蓝赤霞问: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蓝赤霞顿了顿,模模糊糊的蠕动了一下嘴唇,跟蚊子叫似的:你山?
嗯?哪来的蚊子?嗡嗡叫的。我抬头在空中驱了会儿蚊子。
蓝赤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提高声音问:你随不随我一块儿下山?
我眼睛落在他的手上。
他惊觉自己又授受不亲了,慌忙扔下我的手躲进门后,脸轰然通红无比。
我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好啊,我随你下山!
蓝赤霞一样是做了乔装打扮,这回稍微高级一些,粘上了假胡子。
他问我:怎么样,看不出是我了吧?
我端详片刻,灵机一动,说:你等等。然后便去院子中昨晚他点过火堆的地方挑了根烧焦的木炭出来,再次跑回他面前。
我正要伸手靠近他的脸,蓝赤霞往后躲了一下,目光瞟着我手里的木炭,干嘛?
给你画眉啊。以前我听人说,要想改变相貌给人的既有印象,改变眉形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
蓝赤霞将信将疑,真的?
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咯。我强硬的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拉近,动手给他画了两道粗黑的眉毛。好啦!现在,就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你了。但是,不可以淋水,也千万记得不要用手去摸眉毛额头哦,不然眉毛花掉可就前功尽弃啦。
我说完话后,蓝赤霞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凝视着我。
我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嗳,你听到了吗?
蓝赤霞恍然反应过来,立马就侧过了脸,拉开距离。嗯听到了。他掩饰般的搓了搓脖子,脖子根一片赤红。
下山的路上,蓝赤霞冷不丁问起:你昨天不是说不上山了吗?怎么又偷偷回来了,难不成只是为了看画?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为了和聂小倩见面才上山来的吧?所以我没吱声。
蓝赤霞似乎也并不急着得到答案,自己又沉默一阵,忽然又问:究竟你的故人是你的谁?值得你为了他如此奔波,连森林里的野狼和寺庙的鬼都不顾了,也要确认是不是他吗?那个故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我有些黯然,是很重要的。可惜,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也很想念他。
蓝赤霞的背影微微佝着,有些无精打采。
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用力拍了一巴掌他的背,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人的?!
蓝赤霞的背影猛的停止了,而且还有些僵硬。
哦我知道了!那个偷看我洗澡的人——是不是你?!
蓝赤霞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气氛秒变尴尬。
蓝赤霞再次红了脖子,干脆停了马儿,自己下了马,低着头牵着缰绳,当起了马夫。
毕竟这马是他的,马主人都下马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马上,便也要下马来。
蓝赤霞却低喝一声:好好坐着!
我给吓得赶紧又坐了回去。
蓝赤霞又默默了一阵,没头脑的冒出一句:你说得对。
我头上冒出无数个问号,我说什么了?对在哪里?
蓝赤霞又说:你是女人,我早知道了,应该避嫌,不该和你同骑一匹马。所以今后马归你骑,我步行。
啊啊,原来这就是他下马的原因啊。
哼,别以为你把马让给我,偷看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蓝赤霞顿了顿,问:你想怎么样吧,随你高兴好了。
哟,还挺干脆。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吧。
两人来到了城内。
现在还是盂兰盆节,每家店铺的门前都悬挂着庆祝盂兰盆节的旗帜,门槛一角都插着香火,摆着贡品。更时不时有扛着纸人、纸马的队伍,一边抛洒纸钱,一边打着锣鼓从街上经过,招魂幡被高高的举起,在头顶摇曳飘荡。
嗳?怎么又死了人吗?昨天有丧葬队经过,今天还有?真是不吉利啊。我不明所以的问。
这不是丧葬队,这是庆祝盂兰盆节的引魂队。蓝赤霞解释道。
盂兰盆节?这是什么节?我好奇不已。
蓝赤霞鄙视的向我投来一瞥,你竟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该不会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吧?
我呶呶嘴,心想:我本来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嘛,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蓝赤霞继续做说明道:盂兰盆节,说明白点,就是鬼节。过世的人可以在盂兰盆节这几天回到阳间探望亲人。当然了,冤魂也会趁机来人间索命。说到这里,他阴森的朝我呲了呲牙,说不定这几天,连大白天都能遇见鬼哦。
切,你别吓唬我了,我才不怕呢。
你不怕?哈哈哈哈!蓝赤霞捧腹大笑,你啊,除了嘴硬,哪里都不硬!
我气得给了他脑壳一拳头。
因为不能明着跟路人打听他哥,我们只得使用最笨的方式——沿街搜寻。
眼看着白天即将过去,人和马都走累了,也还是没见到他哥的半点影子。我们打算打道回府。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小城时,忽然天降倾盆大雨,须臾之间便将天地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噼啪!惊雷从天而降,将附近最高的屋脊给打得噼啪作响。
马儿受了惊吓,猛的一扬蹄,险些将我摔到地上。
我反射性的抱住了马脖子,马儿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连蓝赤霞都拽它不住。
哗啦啦!豆大的雨滴不住的打在脸上,疾驰之中,它们的威力几如子弹,打得脸生疼生疼的,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别跑!停下来!蓝赤霞使出轻功蹬着水花追赶而来,暴雨将他脸上的伪装都给冲掉了。
他的呐喊声却惊动了捕快。
别跑?谁喊的别跑?!捕快们振臂高呼,立即有好些包着头巾穿着同样的制服的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提着大刀一窝蜂的追向蓝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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