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躲闪,并大声求饶:别打啦!周医生!是我!我将头上的塑料袋掀开,再拨开挡在额前的湿漉漉不知沾着汗水还是雨水的头发,露出脸孔。
周医生辨认了半天,突然瞪大了双眼,少夫人?
被认出来时,我又是高兴,但又有点窘迫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少夫人,只是个骗子而已。但他还是这样称呼我,这让我感到羞愧。
周医生猛的喘了了两口气,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你怎么蹲在我车边?他又四周望了望,宇煊也在吗?你们跟我玩游戏呢?
他不在。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急促的问道。因为在雨里蹲了太久,我现在浑身发冷,声音都打着颤。
专程找我?周医生更疑惑了,这么晚?你是跟宇煊吵架了吗?
怎么谁见我半夜不回家,都这样问我呢?看来在大家眼中,我是个典型的夫管严。
我苦笑了一下,没吵架,可以找个能挡雨的地方,慢慢说吗?我实在是湿冷得受不了了。
周医生一拍脑门,这才注意到我浑身湿透。实在太惊吓了居然么忘了你还淋着雨!赶紧上车吧!
他冲过来要拿伞给我挡雨,我试着站起来,但双腿发麻,不争气的跌倒了。
他赶紧扶住我,慌忙将我扶到车里。
我怕把他的车子弄脏,不敢靠着椅背,我说我立刻说完就走,不耽误他回家休息。
他说:别急,你先坐着,等身上暖和了再说也不迟。
他将车内暖气打开,又去附近买了热咖啡给我暖手,再把车里备用的衣服给我披在身上。
这个过程中,周医生始终用一种充满了同情和担心的目光看着我。
一直等到我的颤抖停止之后,他才问:太晚了,只有肯德基开门,去那里可以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我说完就走,太晚了,不能耽误你回家。
周医生严肃的皱紧了眉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的问:你是不是真的跟宇煊吵架了?要我帮你去跟他说说吗?像上次瞒着他总归不好。他没说出口的话,我明白,指的是我流产那次。
我摇头,真的没吵架。我们感情很好这么说好像有点王婆卖瓜的嫌疑,我又改口道:其实,想请你帮打听有没有哪里愿意进行眼角膜**捐赠的。
周医生吃了一惊,谁要捐赠?盲人还是视力正常的人?
视力正常的
如果是角膜健康的盲人捐赠,这还好说,实际操作也不算违法。但若是视力正常的人周医生认真的审视了我的脸一会儿,又问:不会是你吧?
我不知该不该回答是自己,不知说是自己,他会不会拒绝帮助我。
不是。是别人,帮别人打听的。我撒谎了。
周医生缓慢的摇头,不对,帮别人打听的话,你没必要冒着大雨等我到凌晨。宇煊也不可能允许你彻夜不归。佳琪,他喊了这个名字,要拉近我们的距离,这表示他接下来的问话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问的: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宇煊之间,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纠结了半天,思考是否应该告诉他真相——但这个真想太惊人了,我怕说出来之后,他会直接将我赶下车,让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避开了自己的身份,直接切入重点:你说的没错,要捐赠的人,是我。
周医生点了点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被捐赠人是谁?没猜错的话,是宇煊?
我点了点头。
周医生觉得难以置信,你没搞错吧?为什么要捐自己的角膜给他?是他要求的,还是自己的想法?
当然是我自己的!我飞快的解释道。我不希望他把蓝宇煊想成坏人。
周医生叹了口重气,那他知道你的打算吗?
不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有跟他透露过只言片语。不过,这并非是心血来潮的想法吗,我已经酝酿这个计划很久了,也去咨询了律师和许多医院。如果不是那些医院都不敢做,我也不会来求你了。
周医生有些哭笑不得的捂着额头,你就那么想让他复明?不惜牺牲自己的视力?
是!我坚定的点头,复明,是宇煊长久以来的心愿,我无论如何都要替他实现。作为他的童年好友,难道你不希望他复明吗?
当然希望,不过,不应该是以伤害他所重视的家人的方式。
我低下了手,他所重视的家人并不会受到伤害的他的妻子,仍然会以健全的模样生活在他的身边。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家人了。周医生,你能帮帮我吗不对,应该说,是帮帮他。
周医生拼命的甩头,我有点听不懂你的话什么叫做‘他的家人不会受伤害’?你就是他的家人,他重视的人,就算他复明了,却看到视力残缺的你,你觉得他会开心?会感激涕零?会更加爱你?你这么牺牲奉献,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没想过,你伤害自己来成全他的心愿的这个做法,会让他负疚一辈子吗?
看来,不说真相,是不行了。其实我不是他的妻子,不是白佳琪。白佳琪另有其人。
周医生闻言,猛的抬头看我。他的目光带着怪异的迷惑。但很快,他的脸上就浮现了笑容,好似被愚弄之后,那种自嘲的笑,你开什么玩笑呢。
没开玩笑,是真的。我的真名叫‘许诺’,单亲家庭长大。我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
他一开始不敢接,像是在害怕被蝎子蜇到一般的躲避那张身份证。
但我还是将身份证的正面举高,不容他躲闪的,硬是展现在他眼前。
我决定向他坦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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