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心疼自己的谋生的物件,不顾烫伤的危险去捡拾。而那怒吼的人还不罢休,又往大叔身上推搡了一把。
我生平最看不过眼的就是有些人狗仗人势欺负人,于是冲上去,挡住那怒吼的人的手,住手!别人都说了马上就走,你还踢他,你讲不讲道理啦!
那人本想开骂,但看见我身上的衣服鞋子,还有手里的提包,忽然眼前一亮,立即从凶神恶煞转变成了低头哈腰。哎哟,这位您可别碰这摆摊的,小心把您衣服弄脏了~
我才懒得看他的嬉皮笑脸呢,伸手把大叔扶了起来。
司机看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我非要拉着那骂人的人,让他帮大叔把推车和炉子都扶起来。那人本来不从,但司机在旁边陪着,质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夫人?!
那人愣神,细细打量我,问:这这是
这可是蓝家的长媳。司机的声音不重,但那骂人的人却被吓得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在地上。
怪不得呢!我说这夫人怎么气质这么高贵!还穿一身的范思哲,哎呀,这衣服真是,把您的美衬托得太完美啦!这人天花乱坠的把我一通夸,那表情那姿势,真叫一个夸张啊。
不用我说,他就已经自动自发的帮着那大叔把东西都扶起来了,都不需要大叔动手。
这前后差异,真是大得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头火起呢。
卖红薯的大叔连夸我是好人,不过这话也夸得让人心里满难受的。他是这样说的:没想到,有钱人也有好人啊。您真是菩萨心肠,谢谢您!
他坚持要送我红薯,我推辞不掉,接了红薯,偷偷又在他收款的那个小篮子里塞了钱。
回了车上,百感交集。
摸摸身上的范思哲连身裙,突然觉得很是辛酸。
用化妆品蒙上我原本的平乏的面孔,用珠宝和昂贵的名牌套装来提升气质,虽然内核还是那个我,但世人对我的看法和态度,却有着天壤之别。
我是带着一身的烤红薯的香味回到的紫藤馆,但和过去不同的是,落地窗前并没有蓝宇煊的身影。
小敏双眼通红的来车边迎接我,但却并不怎么热情,看我时,眼神甚至含着怨怼。
小敏,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我笑着询问她,可她却只小小声的回了句:没什么就接过我手里的装红薯的纸袋,转身奔回了宅内。
呵,还跟我怄气呢?
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真正的白佳琪冷落她最重要的少爷呢?白佳琪甚至连离婚申请书都给蓝宇煊留下了,她作为家仆,肯定是看见了那张纸上写着的东西的。
此刻,她一定在想,我竟然在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还有脸回来呀?
而赵管家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连句少夫人您回来了都不说了,酸菜脸已然皱成了梅干菜。
家仆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主人的态度。
唉,我对着紫藤馆上方的夜空叹了口气。看来,要想修复关系,应该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蓝宇煊不在一楼,也不在他自己的房间。我寻遍了他常待的地方,最后,终于在可能性最小的一处,把他给找到了——他在晨室里。
晨室里烧着壁炉,在不算很冷的春天,让房间显得有些干热。
蓝宇煊在壁炉前那张方形的地毯上席地而坐,我走进房间时,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脚步声。
房间没有开灯,只靠壁炉的火光照亮。火光在他的侧脸上跳跃。
我看到他的下巴上长了些胡渣,那一瞬间,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自医院分手后,到我不在的这些天,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的?
我手里还捧着两根用牛皮纸包着的烤红薯,是我特意给他挑的个头最大,溢出的糖汁最多的。
因为花了太多时间寻找他,所以它们已经有点凉了。
烤红薯的香味跟着我进入了房间,蓝宇煊微微抽了抽鼻子,肯定是闻到了香味,但却没什么动静。
宇煊,我回来了,我是佳琪。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好吃的,你很喜欢吃的我轻声唤他,将两只红薯向他递过去。
他不抬头,不回应,只是把手中握着的一瓶饮料送到嘴边,然后一饮而尽。
我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酒味。
我这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饮料,而是酒。
这时候,我才看清,他脚边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的酒瓶。
那些名贵的洋酒,被他当作白开水一样的喝掉。
发现手里的酒瓶空了,他又仰头,用力的把酒瓶往下颠了颠,直到最后一滴酒液滑出瓶口,然后被他伸舌舔掉。
他冷笑了一声,将空酒瓶扔到一边,又爬起来,在地上摸索着,寻找有酒的瓶子。摸到疑似有酒的,他就拿起来往口里倒,发现没有酒,又失望的甩到一边。
酒瓶丁零当啷乱响,而他则如同动物一般四足着地的爬行。
原本的优雅得体,已经不复存在。
那么完美的他,居然被毁成了这样。
他对着虚空大吼:酒拿酒来!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心疼的抱住他,把他的头按在我怀里,宇煊,我回来了,你别喝酒了,你跟我说话啊
他用力的把我推开,我跌倒在地上。
赵叔!小敏!给我拿酒来!我要酒!他发狂的双拳擂地,隔着厚厚的地毯,都擂出了咚咚声,可见用力之大。
我的视线完全模糊了,爬起来,膝行上去,再次把他抱住。
他仍是把我推开,我又把他抱住,如此再三,直到赵叔赶来为止。
少爷,您不能再喝夫人?少夫人!赵叔惊慌的向我奔来,您袖子上这么大片红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袖子上插了碎酒瓶的玻璃,把白色的连衣裙都染成了斑驳的红。
看到血迹的同时,才意识到了疼痛。
但我却顾不得这么多,因为蓝宇煊已经喝醉了,正在暴躁的说着胡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