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就像独木桥上的迎面相遇的两只公羊一样,死死直瞪着对方,谁都不肯退让。
朱贵雄彻底被惹怒了。
他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主儿,在阿翰面前腰杆子都不敢挺直,但在休止符面前,却显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
在休止符差点被他推得滑下阶梯时,我灵机一动的拨通了姐姐的手机,并按下了公放。
手机的音箱传来姐姐连珠炮般的嚷嚷声:许诺,你怎么还不到啊,我们都等半个多小时啦!XX酒楼春字号包厢,快来哈!
朱贵雄和休止符都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我在他们差点打起来是,为何要突然打电话。
姐,朱叔叔在你旁边吗?能让他来听电话吗?我问这话时,眼睛紧盯着朱贵雄。
朱贵雄一听电话那头响起老爸的声音,立马就啧了一声,注意力被迫从休止符身上转移。他怕我跟他老爸告状,立刻要来抢电话,却被休止符给拦住了。
朱叔叔,我现在跟您儿子在路上遇到了,他现在就在我旁边呢,您要不要跟他说话啊?
啊?你们怎么在路上遇到的?你认识他?朱叔叔有些吃惊,显然还没从朱贵雄那里听说过我们是声乐课同学的事。
朱贵雄立马推开休止符,夺过了手机,从免提换成听筒模式,喂喂,老爸,是我,对嗯,我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放心,我保证把她平安送到。好好,你别催了,马上就来!
他不得已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我怀里,不再管休止符,急着要拉我走。
但看我瘸着腿儿,他又啧了一声,显然是想起了老爹的吩咐,必须把我平安送到,只能半蹲下来想背我走。
我才不要他来背呢,直接忽视他,转而问休止符:不好意思啊,你能扶我一把吗?
乐意之至。休止符存心气朱贵雄,扶了我一步一格的往楼下走去。
我们在楼下叫了滴滴,休止符将我送上后座,自己也坐了进来。不等朱贵雄上车,他就关了车门,催司机快走。
朱贵雄被甩在后头,气得直冲我们扬拳头。
我问休止符:你怎么也跟来了?
XX酒楼就在我家附近,我搭个顺风车,你不介意吧?他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一点没有蹭车的不好意思。
朋友间不必客套,我也爽朗一笑,随他去了。
休止符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精神,将我扶到了酒楼包厢门口,才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朱贵雄后脚就到了。
我强忍着腿伤,进包厢时愣是没让妈妈和叔叔看出问题来。朱贵雄明知道我腿上有伤,进门时还故意用腿格了我的伤处一下,疼得我冷汗都渗了出来。
为了不扰了妈妈和朱叔叔的兴致,我不赶喊一声疼,也没跟朱贵雄计较。一餐饭表面上吃得和和气气,但我要夹菜时,朱贵雄却总是隔着一张桌子伸长了手臂来跟我的筷子打架,总把肉从我筷子下面抢走,害我压根就没吃饱。
姐姐看出了端倪,但也顾及着长辈的面子,没有当场揭穿。
吃得差不多了时,她才叫上我一起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偷偷问我跟朱贵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我不想让过去的纠纷影响到妈妈未来的婚姻幸福,所以就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没什么纠纷,只不过是未来将要结合的二婚夫妇带着的两个拖油瓶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对方的正常心态而已。
什么‘拖油瓶’啊,姐姐失笑道,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都有自主生存能力,根本不存在拖累父母的可能。
我不过就是打个比方嘛。我笑得特别轻松,你上不上厕所啊?我可要上的。为了防止再被姐姐追问,我赶紧提了裤子躲进厕所隔间里去了。
姐姐先一步回了包厢,我洗了手出来,却在走廊上遇见了出来抽烟的朱贵雄。
本来我打算假装看不见他,直接走过去,却被朱贵雄一把拉住。
唉唉,怎么又装看不见我呢,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老爸不要你妈?他挂着一副贼兮兮的笑容瞧着我,还很过份的把二手烟喷到我脸上。
我厌恶的挥散了烟雾,还是免不了呛咳了一声。
他似乎很满意我那副无可忍受的样子,瞧你这可怜样,哈哈哈。
我啪的一把拍掉了他手里才刚刚开始抽的烟,用鞋底狠狠地将烟蒂踩灭。笑你马笑啊,是你爸上赶子要娶我妈的,不是我妈非要嫁你爸,你搞清楚!说完,我就甩开他要走。
他不阻拦,却对着我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说:可你妈的房子还在我爸手上呢。只要我爸一天没许你妈在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你们就还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我爸就我一个儿子,只要我不满意你妈,你妈就进不了这个家门!我想什么时候赶你们出去,就什么时候赶。
他这话说得不大声,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清楚了——我们母女就是被他爸收养的流浪狗,房子不是我们的,家不是我们的,我们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人权。
我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靠着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才勉强把回身打他一巴掌的怒气忍下去。
形势比人强。他还真没说错,我们曾经的那个家,现如今落的可是他爸的名字。如果我们母女想拿回自己的家,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朱贵雄伸手过来搭着我的肩,在我要把他的手臂抖下来前,警告道:你不想你妈无家可归吧?我只得忍受着,同他一同回到包厢。
包厢中的三人见我们一起回来,还勾肩搭背的,突然变得那么亲密,都非常的惊讶。
朱贵雄装出一脸假笑,说是要和我搞好兄妹关系。
我扯着脸皮,却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好不容易,这让人忍无可忍的聚餐结束。妈妈似乎看出来我不喜欢朱贵雄,便私下里嘱咐我一定要和朱叔叔的儿子搞好关系,毕竟将来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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