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冥嘴角勾起一点浅浅的笑意,这个表情让他有了白雨霁的神色,“这是能让你再也不受毒蛊王折磨的东西,能让它认你为主。从今以后你不在是它的宿主,而是它的主人,它不会再吞食你的意识,只会听命于你,它的力量有多可怕没有人知道,但一定能保你余生无忧。”
李云初何等聪明,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是要等价交换的,“所以,你当日同意我不去西北找那两种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用你往后半生留在魔都当宗主换来这颗血珠么?”
“这血珠是魔都宗主之物,不当宗主怎么拿得到,何况我生来就是魔都的人,我父亲死前将宗主之位留给我,我这么做也是了却他的遗愿。”凤玄冥轻描淡写地说。
李云初知道封印在自己体内的那只毒蛊王已经苏醒,如果没有这颗血珠,自己肯定活不过今晚,而且等它吞食完自己的意识后,也将会开启血洗临安模式,让人间血流成河。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是牺牲了一个人的后半生,她便能不再受蛊毒折磨的活着,临安城也不会遭受恶梦般的虐杀。
不过是一命换一物的事,凤玄冥觉得自己不亏。
李云初的劫难,他来受。解毒蛊王的债,他来还。
凤玄冥看着站于数步之外的李云初,眼睫一动挡住了眼底深深的不舍,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初。
也许一别经年久,世事两茫茫,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你还是如现在这般幸福,希望那人爱你如初,宠你如故。
他轻声道:“我走了!”
三个字包含了他的千言万语,三个字代表了他的刻骨铭心,三个字诉说着他的难舍难离。
李云初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滚落而下,她与凤玄冥之间隔着冒着火星的山石、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结界、隔着开始慢慢升起了水雾屏障,这白色的水雾渐渐浓重起来。
就这样走了吗?
李云初心里很急,她想打破结界冲过去拉住凤玄冥,可身体动弹不了;她想再与凤玄冥再多说两句话,但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连声再见也不让自己说?
她只能这么站着隔着白雾静静地望着那抹黑影越来越模糊,任由热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别哭,现在的别离,不过是为了下次的重逢。”这一句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云初,不管你什么时候打开‘风云盘’我都会来。所以不用说再见。”凤玄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白雾里,无影无踪。
李云初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而后一点点消失,火映跳跌的山岩变成轻纱幔绕的床顶,干燥带着硫磺味的空气变成了冷冽的檀木香,还有那陌生的环境变成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抱着她不停叫着她名字的男人,正用力地将她搂在怀里,勒得她有些呼吸不畅。
李云初抽泣的哭声渐渐变大,让男人呆愣了一会,突地发现她醒了,又惊又喜:“云初,你醒了,你醒了就好。”
燕墨染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刚刚心疼她,害怕失去她,这会儿见她醒来满心只剩下激动喜悦,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让燕墨染反应都慢了两秒,等他缓过来才发现李云初在自己怀里已经泪流满面。
燕墨染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任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会吓得不轻,而且还在皇陵受了太皇太后布下的伏魔阵,那些可怕的恐怖的邪术都是她一个人面对应付过来的,想想他又心疼无比,伸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擦掉眼泪,“云初,现在没事了,别怕,我在。”
李云初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燕墨染一直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话,为她擦着源源不断的眼泪,直到她哭累了,又睡着了。
燕墨染才将她放平在床上,给她盖好棉被,起身命人叫来白承风。
“云初醒了吗?”白承风挑起门帘进来时,有些急迫地问。
“嗯,她醒了,大哭了一场又睡了。我刚刚试过她体内的血脉,好像没有逆行了,而且她刚才醒过来也没有之前的痛苦难受了,白前辈你看看云初体内那只毒蛊王是不是又重新沉睡了?”燕墨染刚才想输内力给她缓解身体的痛疼,发现李云初身体血脉都恢复了,所以等她睡着马上叫来白承风,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所不能的晋王,在这一刻也显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平凡人。
白承风走到床边,隔着布巾给李云初探脉。
他的脸色一时好,一时坏,让燕墨染站在旁边跟着提心吊胆,也不好出声打断。
等白承风放下李云初的手腕,走到外屋,燕墨染才开口问:“云初,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燕墨染担心这会儿好转是回光返照,毕竟一个时辰之前白承风才跟自己说这次毒蛊王苏醒李云初很危险,而且不可能再用办法让它沉睡过去,或者重新封印起来。
所以这次李云初凶多吉少,很难渡过困难,能不能醒过来都不一定了。
可没想动才一个时辰,李云初不但醒过来了,身体里的异症都恢复了,也没有之前痛苦难过的表情,反而哭过之后安静地睡着了。
白承风的表情一言难尽,有高兴,也有愤然,他缓了一口气道:“云初,她好了!”
“她好了???什么意思?”燕墨染这下是真的惊愕了:“仙书没找到,杀死毒蛊王的方法没找到,甚至连缓解毒性的药都没找到,她怎么好的?毒蛊王消失了吗?”
白承风想了下措词,“毒蛊王还在她体内,只是不会再吞噬她的血脉,蚕食她的意识,更不会伤害她了。”
“为什么?”燕墨染百思不得其解。
白承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毒蛊王认主了。魔都宗主有一颗魔珠能让魔邪之物认主,听命于已,任其驱使,被其所用。魔邪之物一旦认主后,漫长的一生都只会有一个主人。现在云初就是这只目光所及皆为祭品的毒蛊王的主人。也就是说那只让天下人谈之色变,闻之丧胆,恐之惊心的怪物以后就是云初的宠物。”
“是白雨霁!”燕墨染已经猜到所有事情的经过了。
为什么每次救李云初命的都是他?
白雨霁为什么总抢在自己前面出手?
为什么要让自己自形惭愧,觉得比不上他?
提到这个,白承风心里无比愤然,这也是他刚才不高兴的原因:“他现在已经不是白雨霁了,他要得到魔珠,必须回魔都当宗主。所以,他以后都是凤玄冥。”
云初,刚刚那么伤心的哭是为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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