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墨染如影随行的目光,让李云初有种窒息的感觉。
只想快点结束这段舞,早点离场再去探听些消息。
等她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台下数百人发出一片惊呼叫好声。
龙椅上,周元帝笑着给她打了赏银。
李云初正准备提着裙子退场时,有人开口大声叫住了她:“等等。”
等你妹啊!李云初回首,看到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浓眉深目,皮肤黝黑,气质粗犷,一看就不是大周朝的人。
果然那男人向龙椅上的大周皇帝拱了拱手,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道:“皇上昨日在大殿之上说要赐我北渊国一位美人的,今日我一看这位姑娘就觉得很合我心意,想让皇上将这位美人赐给我带回北渊去。”
李云初一听就想冲上去对着粗犷男人的脸踩上一脚,你脸怎么这么大呢?还赐给你,刺你一死还差不多。
周元帝冕冠晃了两下,正准备开口答应,不过是个舞娘,想要就给他便是也不伤大雅。
北渊国与大周国相邻,近几年北渊国新帝上位励精图志,大力发展兵马武力,雄据北方的疆土也渐有扩张之势。北渊国被世人称为马背上的强国,他们的游击战术,快、准、狠,打得对手防不胜防,守无可守。
大周国北方经常总有其他小国联合寻衅滋事,战事近期也较为频繁起来,所以周元帝也不想得罪这么一个强势的邻国,有心要与北渊结盟交好,所以昨日才说要赐美女给北渊国这位国舅爷。
北渊国来万寿节贺寿的是他们的国舅爷,其实是一个酒囊饭袋,贪财好色,仗着自己妹妹是北渊国皇后,就在北渊国就横行霸道,强娶民女,家里的妾侍近百人。这次听说要来大周国贺寿,就主动请了皇命要过来看看大周国美人,今日一见这美人果然与众不同,独有一番飒爽英姿。
“不行!”不等周元帝答话,燕墨染冷冷地出声,拒绝了北渊国那位国舅爷。
周元帝皱了眉,不懂燕墨染这是何意。
在大殿之上,自己都没说话,他就当着众臣这么拒绝对方,是不是有点太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太不把北渊国放在眼里了。
北渊国国舅爷也变了脸色,“你们皇上都没说话,那里轮到你说不行。”
“父皇,此女乃是儿臣养在外面的外室。”燕墨染站起来向周元帝福了福身。
安王殿下一听,心里为自己的三嫂难过不平,原来三哥不喜欢三嫂是因为这个女人啊,这个女人除了会跳舞,哪里有他三嫂好。
秦王长吁短叹,果然就是红颜祸水。
周元帝不解道:“你一个王爷,也没有妾室,为何不纳回家里养,非要在外面养个外室?”现在好了,被别人看上了,要朕如何拒绝北渊国国舅爷呢?
燕墨染侧头看了李云初一眼,平静道:“只因家中的王妃十分善妒,又特别爱吃醋,众所周知她要不高兴了,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儿臣只有将此女养在外面。所以此女不能赐给这位国舅爷。”
那位国舅爷却不要脸的道:“她不过是你的一个外室,你把她给我,你再找另一个外室不就行了,我不介意的。”
“本王介意。”燕墨染眼里带着浓浓的阴鸷肃杀之意,“本王的人不喜他人染指。”
“我劝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伤了两国和气。” 国舅爷色心不死。
周元帝也觉得不过是一个女人,大可不必就此得罪了北渊国。
白雨霁放下手里的酒杯,也不等周元帝开口,他已站起身,朝向北渊国国舅爷那方向道:“我刚刚给你起了一褂,”他右手一摊开,五枚铜钱展于掌中,“这位姑娘与你八字相克,今日你怕是难逃一场血光之灾。如非要强行带她同你回北渊,只怕会给你们北渊国招来灾祸。”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她做什么,他越是非要这样做,“你是谁啊,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今日皇上大寿又怎么会有血光之灾。”
白雨霁将铜钱回袖中,淡淡一笑,“我是谁不用你知道,你只要我从无虚言,也不是要恫吓你,只为提醒你一句,信不信就是你的事,我不会管,反正这命又不是我的。”说完白雨霁坐回位子上,再也不理他。
能在这万寿节大宴上坐着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他又敢说这些话,那位国舅爷心里也有点犹豫起来。
周元帝没料到白雨霁这个时候会起褂算吉凶,但他算的从来没有出过错的。如果真的因为自己送给北渊的这个女子引起灾祸,那北渊国帝君定会牵怒大周国,会不会大动干戈就不好说了。
周元帝谨慎道:“既然他说此女与你相克,那朕就重新送两个美人给你吧。”
皇上都说这句了,北渊国的国舅爷也不好再为一个女子,在万寿节跟大周皇上唱反调。
只得谢过皇恩悻悻地坐了下去。
李云初一直低眉敛目站在台上,一句话没说,自己的去留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
李云初走出殿台,想先去把脸洗干净,再换掉这身衣服。
现在继续留在皇宫里打探消息是不可能了,只有以后再说。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不按自己计划来。
燕墨染一眼就认出自己。
白雨霁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
还有那位周元帝这么儿戏把自己要赐给那个猥琐男人。
李云初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跟着乐府司带路的小哥,走到换衣服的地方。
奇怪。今天来为皇上贺寿表演节目的人很多啊,这会换衣服的地方却一个人都没有。
李云初刚想回头问一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带她来的那小哥手里举起一个小臂粗的木棍,正准备对着她的头砸下,李云初反手一拳打在那人左边脸上,顺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向她这边用力一拉,再抬起一脚就踩在那人膝盖骨上。
痛得那人丢下木棍,抱着膝盖倒在地上直打滚。
真的没料到一个女人出手这么狠毒。
自己只是收了点钱,让他将人带到这里来打晕,现在人没有打晕,倒是自己快被这女人打死。如今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这边一有响声,马上就有六名身穿短褐的男子,从里面的屋子冲出来,将李云初团团围住。
一个领头的男子对李云初道,“我们国舅爷看中的女人就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李云初扫了一眼这六个男人,心里已经想好如何对付他们的招式,虽然自己现在没有以前的敏捷身手,也没有以前的战斗力,但招式技巧让自己逃命还是可以的。
“老娘不想去的地方就没有随随便便能绑去的先例。”李云初回敬了那人一句。
“嘴巴还挺厉害,那难国舅爷看上了。就算带不回北渊国,玩玩也是可以的。”
“老娘送你们上西天去玩可好。一起上吧,节省时间。”
“这小娘们真猖狂。”
簌!簌!簌!
六片枯黄的落叶,带着疾飞没入那六名身穿短褐男子的眉心。
没发出一声惊呼,也没流一滴鲜血。
六人同时倒地而亡。
李云初回头,看到燕墨染气定神闲负手立在门廊外的一棵百年银杏树下。
秋风萧瑟起,满地银杏黄。
见她回头,燕墨染眼中凌厉杀气尽散,换成宠溺无边的笑意,伸出一只手,“娇娇,过来。”
李云初只想拍手叫好:王爷杀人不用剑,一片银杏叶就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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