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张知军听到她这话,肯定会与她闹一番,但是这段时间她越是这样,张知军就越是不耐烦。
看着她靠过来的身子,张知军噌的一下就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着张知军满是不耐烦的声音,清夫人怔了一下,愣愣的开口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清儿哪里做的不对吗?要是这样
,老爷您说,清儿一定改,只求老爷不要厌弃了清儿。”
这般说着,那眼泪就跟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掉,看着张知军,端得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的很。
张知军身边的随从瞧见她那模样,不由得暗自嘀咕,老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么美的女子,竟然让她流泪了。
然而也只是暗自嘀咕,面上半分都不曾显露出来。
张知军看到清夫人哭得不能自已,缓和了语气道,“我就是有些累了,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清夫人倒是会见好就收,立即就擦了擦眼泪,说道,“是妾身的错,老爷公务繁忙,妾身不该来打扰老爷,只是妾身才接管庶务
,很多事情都不懂,姐姐又不愿意教妾身,妾身,妾身,妾身没有请教的人,才来请老爷指点。”
张知军就看着她道,“你要是不会,就将对牌还给夫人,这些事本就是她的份内事,你操那个心干啥。”
清夫人来的目的,就是想告黑状,没想到自己才提了一个开头,张知军就让她把管家的对牌还回去。
她才刚刚拿到对牌不过几天,还没焐热,怎么舍得还回去。可是这话她不能说,说了就显得她不守本分,惦记管家权。
她一个妾室,显然是不能有这个想法的。
微微顿了一下,她就柔顺的说道,“老爷说的是,妾身乃妾室,本就不该管这些事,只是前几日姐姐将对牌交给妾身,妾身也不
敢不从,只好接了下来。”
说着,她就道,“妾身这就去回禀了姐姐,将对牌还给姐姐,这样一来,妾身就能更好的伺候老爷了。”
张知军听着她这般懂事的话,就想起夫人对他爱答不理样子,就道,“算了,既然给你管着你就管着吧。”
清夫人心中一喜,面上却道,“老爷,妾身也不懂这些事,这几日已经是力不从心,妾身还是将对牌还给姐姐吧。”
张知军,“刚刚不是有不懂的地方吗,说来听听。”
清夫人顺着他的话,把夫人出门赴宴,疑似没有备礼的事儿说了,她道,“妾也不知道姐姐要去赴县令夫人的宴,后来才从下人
口中知道这事,姐姐带着大小姐回来,妾身本准备姐姐说说这事,姐姐却理也不理妾身,便带着大小姐走了。”
她一副全然为府中着想的样子,“老爷与吴大人分别掌管政务与军务,从表面上看吴大人虽说比老爷略大一级,但实际上是不分
秋色各尽职能,姐姐与吴夫人交好,是好事,但也不能因为两家交好,就不在意这些礼节,所以妾身这才想着找姐姐商量,是
不是补上礼品。”
听到这,张知军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行了,这事儿我会去与夫人说,你回去,爷晚些时候来找你。”
清夫人就朝张知军屈了屈膝,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院子。
张知军在屋子里又呆了一会儿,从书架上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竹筒瓶子,犹豫了一下,才朝着正院走去。
正院里,张雅被哥哥一通劝说,才回到她娘身边,同她娘道歉,还没说几句话,就到人来报,她爹朝这边来了。
张雅就望向张夫人,道,“娘,爹朝咱们这来了。”
张夫人就看儿子和女儿,“你们回去吧,逸儿不是要考州学吗,回去好好学习,没事少往我这跟前跑。”
张逸被亲娘嫌弃,倒是不生气,乐呵呵的带着妹妹出门去了,碰上迎面走来的张知军,两兄妹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叫道,“
爹。”
张知军点点头,问了两句儿子近日的功课,又问一下张夫人的心情,便让他们各自回屋了,自己则朝着屋里走去。
结果才走到门口,方才还开着的房门,“啪”的一下就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险些就碰着他鼻子。
要不是透过门缝看到那关门的丫头发抖的身子,张知军就把这事儿当成巧合了。
偏偏让他看到了那丫鬟战战兢兢的发抖样子,这不是故意不见他,让人关门的么。
才走到院门口的兄妹俩听到声音,齐齐回头看过来,就看到他们的爹被关在门外,背对着他们站着,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张雅望着被关上的门,就准备折回来,结果才迈开步子,就被她哥哥给拉住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糖炒栗子吗,我给带了回来,
走,跟哥哥吃栗子去。”
说着,张雅就被她哥哥半拉半拽的弄走了。
张知军站在门外,垂在两侧的拳头捏紧松开,松开又捏紧,最后实在气不过,就捏着拳头将门砸的砰砰作响。
边砸门边喊张夫人的闺名,“冉玉儿,开门,在不开门你信不信老子把这门给卸了!”
张夫人坐在凳子上,看着那门被张知军捶得一晃一晃的,半点都不虚,让身边的丫鬟倒了一杯热茶,端着慢慢的品着,一副完
全没受影响的样子。
张知军在门外喊了半天,都不见张夫人去开门,气急了就让人拿来斧头,两斧头就将门砸开了。
一眼朝里望去,就看到张夫人蒙着面巾,端着茶碗,一双眼睛清冷冷的望着她,她身边的丫鬟却在他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抖着
腿跪了下来,“老,老爷。”
张知军一脚就朝丫鬟踢了过去,“滚出去!”
丫鬟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张知军捏着夫人的下颚,逼着她看着自己,“冉玉儿,你要是不想过了,就直说,老子这就送你回娘家!”
张夫人清清冷冷的看着她,说道,“老爷还记得玉儿的闺名呢,我还以为自从玉儿毁容后,老爷眼中只有哪位清夫人,如今看来
倒也不是。”
“就是不知道老爷来玉儿所作何事,若只是与玉儿说这话,那就不劳老爷费心了,玉儿这就自请下堂,成全老爷与你那位清夫人
。”
她说着这话,分明是怨怼的语气,可张知军从她眼里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那神情,仿佛是在说吃了吗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