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皱眉，叶秋雯朝昌盛乡派出所的柴所长，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呢，不知道这里是案发现场吗，怎么都聚集在了这里？
这不是把现场都破坏了吗？”
柴所长无奈的叹气，看向旁边的乡长章士超：“章乡长，还是你说吧。”
目光落到章士超的身上，林东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章士超无奈的说道：“他们这是在‘祈灵’，目的是向自家逝者的灵魂祷告，希望他们能够早归黄泉，不要出来闹事。余家老太太的尸首，不是被盗了嘛，现在祈灵的都是余家人。”
“中间那个敲牛骨的老太太，姓孟，是我们乡里有名的神婆，我们大伙都叫她孟婆婆。”
孟婆婆，还孟婆汤呢。
“怎么这个孟婆婆很厉害吗？”廖小玉好奇的问道。
乡长章士超点点头：“那是当然，孟婆婆不但懂得祈灵之术，还懂得安魂之法。我们这但凡有人去世，多半都会请孟婆婆来祈灵，就是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找过孟婆婆。”
“据说啊，孟婆婆出生就开了阴阳眼，七岁的时候学得祈灵、安魂之术，等到了十五六岁就已经成了我们乡里乃至整个县里的名人。”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我们这边发生了严重的干旱，庄家枯死、旱死的不计其数，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下一滴雨。当时有人找到孟婆婆问怎么回事，孟婆婆只说了两个字，旱魃。”
“后来大家伙出钱，找到孟婆婆。孟婆婆带着大家伙在乡里转了足足一天的时间，快黄昏的时候，终于在一块地的前面停了下来。你们猜怎么招？”
说这些话的时候，乡长章士超显得神神叨叨的。
“怎么招？”廖小玉兴致很浓，就跟听故事一样，追问。
章士超小声说道：“我听我父亲说啊，从那块地的下面挖到了一具尸首，尸首上面都长了白毛，那就是旱魃。
正是因为旱魃的存在，吸走了我们乡里的地气，使得阴阳难以平衡，这才导致严重的干旱，赤地千里。”
“把尸首挖出来，先是鞭打，后来放到木柴堆上，一把火烧掉了。接着，天刚擦黑，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你们说神不神？”
“神！还真是神了！”
廖小玉眨着大眼睛，激动道。仿佛看见了奥特曼打败了小怪兽，拯救了世界一样。
“神个屁，净胡扯！”
柴所长见林东和叶秋雯的脸色难看，赶忙打断了章乡长的话：“章乡长，你可是一乡之长，可不能存有封建思想，这是迷信。咱们都是党员，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可不能相信。”
闻言，章士超反应过来，忙赔笑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看我这张嘴啊，也没个把门的，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柴所长说得对，是封建迷信，是封建迷信！”
叶秋雯和林东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但无论是林东还是叶秋雯都看出来了，昌盛乡这边的封建思想的确是很重，不然也不会出现什么神婆，出现什么打旱魃、祈雨之类的事情发生。
不打旱魃就不会下雨了嘛。
依林东看未必，想必啊是这个叫孟婆婆的早就预料到那天会下雨，才要打旱魃的，其实就是变相圈乡里老百姓的钱财。
柴所长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所里的民警。林东就招呼道：“你们帮帮忙，过去把人疏散，我们等下勘察现场。”
可是那两个当地民警，并没有听林东的，而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其中一个民警还一脸为难，看向柴明，道，“所长，您看？”
柴所长马上对林东说道：“林警官，我看还是等等吧，祈灵仪式也算是我们这边旧有的一种陋习，乡里的百姓都很信这个，现在贸然过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等那个孟婆婆祈灵结束，咱们再过去勘察现场。”
看柴所长和乡长章士超的神色，也不愿意过去。想了想，林东就对叶秋雯和廖小玉说道：“叶姐，小玉，你们先在这边等等，我过去看看。”
而后他看向紧张起来的乡长章士超，说道：“放心，章乡长，我只是过去看看。”
不由分说，林东就迈步进到了坟地里面。
坟地中间，那个孟婆婆就跟跳大神的一样，蹦蹦跳跳，手里的小锤不停的敲击牛骨。
她的嘴里发出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速度又快，根本听不清她在嘟囔些什么。
看到林东进到坟地里面，旁边一个老头微微皱眉，问道：“你谁啊？”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喂，小子，你是干什么的，这里是我们这边的坟茔地，你个外人，谁叫你进来的？”
“出去。马上滚出去！”
“妈的，外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看余家老太太的尸首，还有咱们乡前些天，其他入葬的逝者，八成就是外人干的，咱们当地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损阴德，伤天害理的事。”
“出去！快点离开这，这里不欢迎你！”
被几个人喝斥，林东心里面很不爽。自己可是特案组的人，特案组过来这边是帮助当地政府还有公安局破案子来的，却被这么对待，有点欺人太甚。
他想拿出证件，给这帮人看看。
但是，还不等他把特案组的证明看出来给他们看，那个哼哼呀呀的孟婆婆就徒然停止了敲击牛骨。
转而，她扔掉手里的小锤和牛骨，直接双手伏在前面，跪趴在地上。
“孟婆婆她在干啥？”旁边一个小年轻的男子，问一个乡里的中年大叔。
那大叔小声说道：“不知道了吧，这叫搭阴桥，孟婆婆是在和余家老太太的魂魄沟通，人家余家可是多花了一万块钱，请孟婆婆出山，就是为了找出偷尸贼在什么地方。”
那个孟婆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顶上的乱发，还有牛头装扮，挡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脖子上面鸡皮般的皮肤。
过了大约十分钟。
孟婆婆才算是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望向天空，嘴唇动着。
嘴唇翕动，没发出声音。
但学习了“读懂唇语技能书（初级）”的林东，通过对方的口型，却看懂了她在说什么。她在反复的念叨着：“一万块钱到手了，一万块钱到手了！”
西八！
神婆就是神婆，装神弄鬼，骗人钱财。
而周围不知情况的人，都毕恭毕敬，看上去非常虔诚的站在那。不知道他们当中有没有人在想今晚上吃什么，馒头还是米饭。
“一万块钱到手了。”林东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声音不大，却被那个孟婆婆给听到了。
她斜睨了林东一眼，而后昏沉的眼神忽然一变，手掌在身前乱舞。
下一刻，手指合拢，往外一指。
这一指，正指向林东所在的方向。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那的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