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恨到这地步了,又何必再勉强呢。
不记得便是最好。令以明反倒开心,之前是我对她不住,如今她什么都忘了,是给我机会。
令母闻言,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她还是能分辨是非的,她还是知道自己故意编故事来骗苏若洵是不对的,所以她只能这么看着令以明继续做着她认为不好的事。
不知神佛在看着凡人时,是不是也都像她现在这样。
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往泥潭深处去,想伸出手救他们一把,也的确这么做了,可他们却以为是指出方向,从而更高兴的往泥潭深处去。
直到无法呼吸。
她该怎么办
看着令以明离去,令母撑着头,只得在那长吁短叹。
夜里,令以明坐在苏若洵床边。
屋内暗得很,苏若洵的模样他看不真切,不过人都在这了,看不看得清又有什么关系。
她再不想见到他,他也还是趁着她熟睡进到屋子里了,他知道她明日醒来看见他一定会生气,所以他打算在天亮之前离开。
在此之前,能多看一会儿便多看一会儿吧。
一个月不见,她的伤口好了很多,不过到底是留疤了,女儿家的哪有不爱美的,所幸他这次回京城时恰巧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四处打听,讨了一听说用了就能让疤痕慢慢变淡的药,这下要是用上了,不知他能不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屋子里还是偏凉些,她盖着被子应该是极其暖和,不过他坐久了却觉得有些凉,轻手轻脚的在房间里翻了翻,最后只好穿上她的披风。
摸了摸披风的料子,觉得有些熟悉,定神一看,这披风竟就是他走前替她穿上的那件。
这衣裳放在最里头,莫非不仅仅是讨厌他,连他给她披上的衣裳也连同一块厌恶了吗?
好似不久之前,她还会牵着他的手,和他说说笑笑的。
不对
那还真是很久之前了,久到他已经很怀念了
也许是因为日日都在怀念,所以才会有不是很久以前的错觉吧。
一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就如他之前守着她时一样。
时间是过去了,可她丝毫未变,连对他的冷淡也一样,一分不减。
天亮了,虽然她还睡着,可他的确是要离开了。
毕竟谁都不希望一觉醒来,床边多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陌生人。
就当是一切都重新来过吧,他愿意等,也只有等。
令以明离开后,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不过身体就和睡着一样,除了呼吸的起伏外没有任何动作。
忘了还是恨着?
日头照进屋子后,一切就跟有了生机一样,苏若洵也跟着起身了,她双手托腮,出神的看着由她自己精心挑选的细枝。
哎呀,苏姑娘你醒了啊。丫鬟一手拿着装了温水的水壶,一手拿着披风,进屋后,见苏若洵衣衫单薄的坐在那,忙走了过去,把手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苏若洵垂眼看了看披风,继续看她的细枝。
丫鬟习惯了苏若洵什么都不说,所以把门关上后,就给苏若洵倒了杯温水,当然也不忘给自己倒一杯。
你说
苏若洵突然出声,丫鬟回头看着她。
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你是说这些吗?丫鬟走过去,指着苏若洵眼前的细枝。苏若洵想了想,微微笑的点头。
看来是活着的。
起码在别人眼里是。
这些半生不死的吧,有水养着不会那么快变成枯枝,不过也不会再开出花了。丫鬟坐在苏若洵旁边,学着苏若洵双手托腮,苏姑娘啊,你是能说话的,为什么总是不开口呢?你知不知道我刚开始伺候你时,每日都是在自言自语,尴尬死了!
苏若洵低头笑笑。
是嘛!你多好看啊,就该这样多笑笑!丫鬟突然做了个鬼脸,然后含糊不清的说着:你看,我这样像不像鬼啊?
苏若洵笑着笑着,丫鬟突然指着她大喊,啊!你被我逗笑了!那你也要做一个鬼脸!
苏若洵摇摇头。
你赖皮!
苏若洵干脆转过头去,丫鬟起身绕到她跟前,委屈的扁着嘴,你欺负人!
虽不是心甘情愿,可苏若洵也不算百般无奈。
丫鬟见苏若洵也做了个鬼脸,高兴的往屋外跑,苏若洵坐在屋子里,听见丫鬟与她几个小姐妹说她刚才的‘功绩’。
也算不错。
今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她自己觉得有些累外。
炭炉点着,她是穿的单薄,不过刚才也把披风穿上了,如此打扮,坐在屋内倒也不冷。
她不太喜欢一堆人围着,这点伺候她的几个丫鬟都是知道的,所以用过早膳后,几个丫鬟就都离开了,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看丫鬟给她拿来的小本。
看了看,觉得似成相识,接着往下看,不知怎的就越看越烦躁了,干脆合上。
闲着没事做,她走到铜镜前,将披着的头发撩到耳后,额上的疤痕彻底露了出来,轻轻碰了一下,伤口处早已没有了让她恐惧的疼痛。
这么一大块疤就留在她额上了,亏得刚才那丫鬟还说她好看。
她这个样子,陌生人见了,大约是要吓得屁滚尿流的吧?
把头发放下,苏若洵穿上衣裳,开门。
你是想去哪?
苏若洵立刻把门关上。
他怎么他天亮才走,为何现在又在这了?
你的两个好朋友在等你。
令以明站在门外静静的等,没过一会儿苏若洵就开门了,看他的眼神像是怯生生的,又像是藏着恨意,是是谁?
见到你就知道了。
苏若洵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门,跟着令以明走了。
一路上令以明一直没有回头,倒不是他不担心苏若洵有没有跟上,或是踩在积雪上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摔倒了,而是他太清楚苏若洵对他的防备。
就因为他的存在,她能保持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好几个时辰都不入睡,就算真是对他有防备有恨,那也是会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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