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时,苏若洵因为比较靠着帘子,所以她就先下去了,一掀开帘子,她猛地回头,见临王的手在她发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临王道:我看你头发似乎沾上了奇怪的东西,就替你取下了。
苏若洵说不出谢谢来,笑了一笑,立马下马车。
见鬼,和他很熟吗?她头发有一半是简单束着垂在肩上的,刚才撩到背后去了,临王可能真是看见她头发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也碰到她的背了。
真正长大的时代不一样,如果是亲密一些的人碰到了她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可是这才见第二次,加上之前她又听到眼前这位温柔的临王说过那下流的话,所以心里觉得无比恶心。
临王把苏若洵带到他王府一处院子里,说是要和她看戏,这话不假,她才坐下,前头台子上的戏子就开始唱戏了,临王看的还算入神,她却如坐针毡。
原本就已经到了晚上,这戏又不知道要唱多久,这要是拖得再晚些,临王岂不就有众多理由将她留下过一夜?
不过就算不晚,临王也肯定有一大堆理由就是了。
目前临王还是一副温柔的贴心大叔样,完全没有要和她坦白的意思,她也就只能维持现状,时刻警惕着。
临王是个好色的男人,这点她从上一回以及刚才下马车时那略显亲密的行为里就能充分感受到了,上一回临王觉得她是个危险的男人所以放过她了,那么这一次她能避过?
这样的事,这具身躯从前也有经历过吗?那之前是怎么解决的呢?
她做的梦里,她是在红胭院的,会不会她以前是生活在红胭院里的?
是借着青楼姑娘的身份靠近各种各样的人然后悄悄送人入黄泉的蛇蝎美人,还是被卖入青楼,后来还要替人做事的角色呢?
她由衷的希望是前者。
起码前者是借着青楼姑娘的身份,如果之前就是替人做事的,那应该懂得保护自己才是。
她现在能用什么来保护自己呢?计谋这方面,她自认充其量也就有些小聪明,而武力嘛,很不幸,经过一天的训练后,她现在浑身酸软,别说像令以明卞守静他们那样能把人一脚踹飞的,她现在估计连跑都跑不快。
她该谢谢他们有危机意识让她练武,还是该怨他们害她现在浑身酸软呢?
苏姑娘,这出霍小玉传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戏台子上静了下来,临王侧头去问苏若洵。
苏若洵笑了笑道:可怜可悲也可恨。
临王让她看的这出戏是想暗示什么呢?一个妓女爱上一位软弱无能的书生,结局是霍小玉含恨而终,而那位书生李益的结局也是终生不得安宁,是想告诉她,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一旦存在了,那下场就和霍小玉与李益一样吗?
谁可怜,谁可恨?临王笑着问。
自然是小玉可怜!而至于可恨,在我看来,那自然是李益的母亲,非逼着李益当个负心汉!苏若洵最会的就是假笑,他能装的那么温柔,那她还能装天真无邪呢!
人生在世,演的戏难道能比台上戏子少?
临王听见苏若洵的话,低头笑了几声,道:难道最可恨的不是霍小玉?明知自己身份卑贱却还要紧抓不放,人死了,还要化作厉鬼去闹得李益不得安生,不知好歹。
各自皆有理,以不同立场看去自然是不同的。苏若洵笑的眉眼弯弯,实际上却是紧紧咬着牙。
让她看这么一出戏,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她就是那霍小玉,不知好歹就只会是个死,那她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眯眯的用三岁小孩的语气说话,之后暗讽他就相当是李益的母亲,非逼着李益做他原不想做的事。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闻言就回她一句霍小玉不知好歹,也真是叫她无话可说了。
这意思都这么明显了,相比是知道她在装天真无邪了,这可不行,她还是想活着的,得赶紧把明白丢掉,能有多糊涂就多糊涂。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六扇门了。苏若洵开口说话时,突然意识到有个很好笑的漏洞,她之前一直没发觉。
这临王真是,上回见面在她醒来后就直接称呼她为苏姑娘了,是巴不得告诉她,他刚才费心去查了她的身份吗?
更好笑的是,她上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果然是不够聪明啊,如果这临王是有心害她的话,那她可能早就死了。
其实这临王也算得上是好脾气的,她在他面前几乎没有礼数可言,随意的跟在令以明跟前似得,如果换做别的王爷,可能她现在已经死了吧。
他的脾气好的奇怪,她的放松也很奇怪,她是警惕的,可是行为却不受控的放松,说到底,可能还是她太嫩了。
是时间不早了,不如苏姑娘留在我这儿留一夜吧,不用来回折腾,明日我让你送你回去便是。临王说出了苏若洵意料之中的话,苏若洵闻言,没有片刻犹豫,笑靥如花,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临王垂眼,笑意加深,不言语。
苏若洵在进了房间后,看着被派来伺候她的两个丫鬟,皱着眉。
留在对立者的家里过夜这种蠢事她都没有片刻犹豫的答应了,为的就是不想临王确定她是替苏政息做事的,这要真的确定了,按照正常,肯定得叫要杀她易如反掌的令以明动手的,毕竟就住在一处,杀了再去埋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令以明这个人,她是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杀过人,不过她觉得就算他会杀,也该很犹豫的,加上猎物是她,肯定是能拖一天就一天。
如果能够轻轻松松的,谁乐意去替人做事,他要么就是有把柄在临王身上,要么就是临王给他下了药控制着他,到时候临王要是生气了,只要略施惩戒,他估计就想死了。
诶!她刚才就不该讽刺的那么明显,这下好了,让人更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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