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兰海市西宁路步行街。
站在宽阔笔直的街道上,望着两边高低不一装饰豪华的一排排商铺,看着四周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涌动人流,江小北怔怔出神。
这就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么高大上?哪间是自已睁开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房子?
站在街道上,江小北像在做梦一样,原本满怀希望地过来,想看一看这个二十多年前自己出生的地方,找一找当年抱养过自己的那一户人家。
可,一切都变了!
二十多年前,唐全义曾经到过这里,根据他的描述,不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一排排古老陈旧的房子,因为这是兰海市有名的老城区。
然而,现在自己看到的,却只剩下一片繁华。
二十多年的沧海桑田,二十多年的风云变换,让这一片老城区,已经旧貌换新颜。
这个在梦里曾经向往过多少次、心痛过几回回的故乡,就在眼前,可感觉里,却是如此陌生,如此的遥不可及。
那些原来住户,那些左邻右舍,那户人家,都已经被彻底打散,如今已各住一方,要想找到,谈何容易!
江小北落寞地离开步行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
落日的余辉,映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黄色的色彩,同时把他的身影拉得好长,轻轻地印在地板上,然后孤独地慢慢向前移动。
不知何时,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绚丽多彩如梦如幻的霓虹灯开始四处闪耀。
走着走着,江小北走到了一个小巷口,抬眼看去,发现在小巷深处,有一个烧烤摊已经开始营业,这时他才突然感觉——肚子饿了。
烧烤摊应该有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吧?
江小北慢慢地向着小巷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很狭长的小巷,来往行人稀少,仿佛与几十米外的大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大约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小巷长度,突然迎面跑来一个小男孩,年纪大约十二三岁,头发蓬乱,穿着破烂,神色慌张,边跑边喊救命。往他后头一看,原来此时远处正有两个小青年快速地向他追来。
小男孩跑到江小北身前,突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双眼充满恐惧地看着他,急促说道:“大哥哥,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抓我,我不想跟他们走啊。”
事出突然,江小北心下一凛,于是双目注视着这个惊慌无措的小男孩,脑中却飞速运转。
套路?碰瓷?还是......
这时,两个小青年已追到面前,看到小男孩和江小北站在一起,顿时停住脚步。
小男孩见两个青年看过来,于是颤着身子往江小北身后缩了缩。
江小北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个小青年,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下面的剧情,会是如何发展。
可小男孩躲到江小北身后,两个小青年看到的,就是他在护住小男孩,于是两人恶狠狠地瞪过来。
“放开他,然后滚一边去!”一个小青年凶巴巴地说道。
江小北还是不出声,面色漠然。这关我鸟事!你们爱咋演就咋演。
两个青年见江小北不吭声,顿时眼露凶光,面目更加狰狞,其中一个青年还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哥们,你当真要为这小孩出头?”手握匕首的青年沉声问道。
江小北还是不吭声。
两个小青年怒了,他们觉得江小北的三问不应,这是对他们赤裸裸的藐视!
在这一带,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找死!”
两个小青年似乎没了耐性,突然同时向江小北冲过来。那个手握匕首的青年,更是直直刺向他的胸口。
江小北有些惊讶,不是因为两个青年有多历害,而是因为他发现这两个人好像不是在演戏,而是来真的。
这两人的实力,在江小北眼里现在就是个渣,或者说连渣都算不上!
所以,在两人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他才伸出一只手,动了一下,然后两人就突然飞了出去,狠狠地摔落在三米之外,毫不客气地哀嚎着。
小男孩看到江小北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两个青年给打飞了,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之后,他的双眼立即绽放出兴奋的神光。
江小北的神识,一直在留意身后小男孩的举动,当他看到小男孩在两个青年飞出去后的神色,马上判断出,他们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两个在追,一个在逃。
过了一会,两个小青年呻吟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四只眼睛愤怒地向江小北盯过来。
“你给我们等着!”
丢下一句狠话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小巷。
“大哥哥,谢谢你!”
见到两个小青年离开了,小男孩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但很快,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又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那丝慌乱和恐惧也没持续多久,眼中却又露出坚毅的神情。
小男孩的神情变化,江小北尽收眼底,他奇怪这孩子小小年纪,脸上怎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一时间,他对这个小男孩引起了极大兴趣。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猴子。”小男孩说得诚恳,不像是在骗人。
“没有名字不要紧,哥哥请你吃饭,好不好?”
“谢谢大哥哥!”听到吃饭,小男孩用手摸了摸肚子,看来他真的饿了。
江小北也不再往小巷里面走,而是带着小猴子离开了小巷。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看着比较干净的小餐馆,随意点了几个家常菜。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江小北问道:“小猴子,刚才那两个人追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很害怕他们。”
提到刚才那两个人,小猴子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又露出了浓浓的惧意。
“那两个不好惹,他们是虎头帮的人。”
“虎头帮?很历害吗?”
“很历害!听说虎头帮的几个头头会功夫,心狠手辣,打架不要命,而且他们人多,这一带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还开有地下赌场、酒吧、娱乐.城什么的,这一带没有谁敢招惹他们。”
“你得罪他们了?”
“是。”
“为什么?”
“因为我要救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被他们抓了?”
“是的。”
“仔细说说看。”
小猴子看了一眼江小北,可能是再次确认了江小北不是坏人,然后他才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地说了开来。
原来,在几个月前的一天半夜里,正睡在桥洞里的小猴子,和跟他平时一起在街上讨饭的几个小朋友,突然被几个陌生人抓住,之后抱到车上拉走。
被抓走的半路上,开车司机停车方便,机灵的小猴子趁他们不注意,幸运地跑了出来。可惜,和他一起的那几个小孩,没能逃掉。
自那以后,小猴子再也没见到过那几个被抓走的小朋友。因为害怕,小猴子也躲了一阵子不敢露面。
前几天,他实在忍不住饿了,于是小心地走到街上。谁知,他却突然看到了那几个被抓走了几个月的小朋友,此时正在街边乞讨。
他好奇地走过去,想问问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结果过去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那几个小朋友都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残疾人,有的断腿,有的断手,有的眼睛瞎了。
小猴子见到他们如此凄惨,于是关切地问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们谁都不肯说。
后来,见小猴子逼问急了,其中一个平时与他关系最好的小孩,才偷偷告诉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