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希澄昭告天下,赐封清妍天下“第一女神医”的称号。大到宫廷里的御医,小到乡村里的郎中,无不交口称赞,将封清妍当做自己的榜样。
为了给国中百姓接种疫苗,消除天花。封清妍和一众医师学徒,整日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月。
若不是陆尘风突然出现在太医署,封清妍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个人一直在等她。
陆尘风早就知道封清妍这个脾气,做起事来常常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
看着封清妍熬红的眼睛,陆尘风既心疼又生气。一把将她拉到一边坐下,夺过她手中的捣药锤,说:“立刻休息!”
封清妍笑笑,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陆尘风见她乖乖坐着休息,这才露出了笑脸。
封清妍问:“宸羽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蓝希澄脱不开身去跟白海打仗,他们自然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陆尘风淡淡地说。
封清妍问:“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吗?”
陆尘风脸色一沉:“我为什么要接受他?我跟他从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阿澈!”蓝希澄突然来到太医署,一眼看见陆尘风不由得喊出声来。
陆尘风抬起头,看见蓝希澄正朝他们走过来,立刻起身,想躲进屋子里去。
蓝希澄紧走了两步,一把抓住陆尘风的手臂,说:“你到底还要躲我多久?”
陆尘风回头瞪着他:“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蓝希澄紧紧抓着陆尘风的手臂说:“阿澈,我找了你八年,你却说不想见我!”
陆尘风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咬牙道:“我是陆尘风,不是蓝希澈!”
蓝希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青玉佩,送到了陆尘风的眼前。
和陆尘风的玉佩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刻的是一个“澄”字。
蓝希澄说:“阿澈,无论你如何否认,我们都是兄弟!你在母妃肚子里的时候,她就为我们打造了这两块玉佩!”
陆尘风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封清妍看着眼前的兄弟二人,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蓝希澄丝毫没有避讳封清妍的旁观,仍旧恳求陆尘风:“阿澈,自从秀娘传信给我,我就一直再找你!”
陆尘风眼神中充满了悲愤,怒斥道:“你何必骗我,你野心勃勃,想要称霸玄元大陆,如今不过是想哄我回来,替你冲锋陷阵,打天下吧!”
蓝希澄眉头一皱,问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陆尘风瞪着他,说:“你想让我怎么想?为了夺矿建造兵工厂,你设计灭了安谈寨;为了培养军医,你反复利用妍儿;为了排除异己,你不惜害死封萧全家。为了实现你的野心,你想发动战争攻打白海国。你这样的哥哥,恕我高攀不起!”
陆尘风目光冰冷,字字如刀,凌迟着蓝希澄的心。
此时此刻,封清妍才知道陆尘风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下定决心回来找她。他回来,就意味着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陆尘风突然冷笑道:“我多想永远不要记起你,就让我深深地恨着你,该有多好!哪怕死在你的手里,也好过现在这样!”
蓝希澄颓然地望着陆尘风,说:“在你还没有出世的时候,我就答应过母妃,我会好好地爱护你!
“呵!”陆尘风嗤笑道:“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蓝希澄乞求道:“阿澈!你回到我身边,我会倾尽全力补偿你!你若想要这江山,我也一并给你!”
陆尘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你说的是真的?皇位都肯让给我!”
蓝希澄坚定地说道:“君无戏言!”
陆尘风哈哈大笑:“你的江山我没兴趣,我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
蓝希澄说:“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都答应!”
封清妍也很好奇陆尘风究竟为什么事而来。
陆尘风转头看了看封清妍,说:“我要带她走!”
“不行!”蓝希澄脱口而出。
陆尘风冷哼了一声,说道:“刚才还说只要我开口,什么都答应!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蓝希澄说:“唯独此事例外!”
陆尘风指控道:“她已经救回了你的儿子,也帮你消灭了国内的天花!你还不肯放她离开吗?”
封清妍一直以为,自己向来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的。如今被陆尘风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的确是一直在蓝希澄的掌控之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蓝希澄突然笑了:“不愧是我的弟弟,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现在我相信血缘能让人心意相通了。”
陆尘风不理会蓝希澄,扔下了捣药锤,拉起封清妍就要走。
蓝希澄闪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人目光交汇处,仿佛激起了一阵刀光剑影。
封清妍立在二人中间,如芒刺在背。
蓝希澄说:“你不能带她走!”
“为什么?”陆尘风问。
蓝希澄说:“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她想要的你给得了吗?”
封清妍好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生想要的是什么,难道蓝希澄知道?
“我…”陆尘风哑口无言,他的确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封清妍想要什么。
封清妍不忍陆尘风被蓝希澄为难,脱口说道:“我愿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请你放我们离开!”
陆尘风满心欢喜地看向封清妍。
蓝希澄却突然冷笑着说:“你又何必说谎骗他?你要是真的在乎他,又怎么会毫不犹豫的跟我回来?”
封清妍说:“那是因为你说康王染了天花! 身为医师,我怎能见死不救?”
蓝希澄说:“康王早就痊愈了,你为何还在这里?”
“那是因为我要研究天花疫苗……”封清妍说到一半,突然发觉不对。
蓝希澄说:“若下一次我染了重疾请你回来,我敢打赌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我…”封清妍无话可说,不管是蓝希澄还是其他任何人,只要是有人求她医治,她都不会拒绝。
陆尘风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蓝希澄说:“阿澈,现在你明白了吗?你觉得你还可以带走她吗?”
陆尘风颓然,慢慢放开了封清妍的手。
封清妍急道:“你别听他挑拨,他向来善于玩弄人心!我跟你走,我现在就跟你走!”
陆尘风抬起头,看着封清妍,说:“我们隐居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永远都不出来。您愿意吗?”
封清妍愣住了,她不愿也不能,她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就算她肯跟着陆尘风归隐山林,只怕盛红莲也不会放过她。
陆尘风期期艾艾地看着封清妍,等着封清妍的答复。
蓝希澄看着发呆的封清妍,慢慢说道:“在你的心里,如果可以为了别的事,随时舍弃他,就不要给他希望!”
封清妍突然恼羞成怒,冲着蓝希澄大喊:“你闭嘴!”
蓝希澄对封清妍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意,对陆尘风说:“看到了吗?阿澈,你想要的她也给不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们兄弟携手,共创盛世,这才是你的宿命!”
陆尘风不理会蓝希澄,仍旧执拗地问封清妍:“你愿意吗?”
蓝希澄已经将他们长久以来刻意逃避的问题,无情地撕扯开来,丢在他们面前,封清妍再也难以说出一句违心的话,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陆尘风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神也渐渐由希望变成了绝望。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艰难的扯出一笑,缓缓伸出手,抚上封清妍的脸颊,温柔地说:“妍儿,别为难了,你就好好的留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事吧!”
封清妍发觉陆尘风语气不对,刚要开口问他。就被陆尘风低头封住了嘴唇,那冰凉的唇瓣如冻霜一般,寒痛了她的心。
蓝希澄眸色变得幽深,隐藏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微微发抖。
趁着封清妍怔愣的空档,陆尘风回头对蓝希澄低语了几句,蓝希澄的脸色变得复杂。
封清妍刚刚喘定,陆尘风已经一跃而起,落在屋顶上,回头对着封清妍用唇语说:“等我!”
蓝希澄目光呆滞,望着陆尘风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封清妍狠狠瞪向蓝希澄,“你就是个讨厌的刺猬,扎痛了别人,自己也得不到拥抱!”
蓝希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淡淡地说:“作为兄长,我有义务提醒他,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岁月静好,更多的是豺狼虎豹,他不该贪图一时的风花雪月,丧失了男儿的血性!”
封清妍无语地瞪着蓝希澄,这个男人太过自以为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以爱之名在伤害他弟弟。
蓝希澄毫不在意封清妍的目光,轻蔑地一笑,说道:“你也一样,总爱自欺欺人,活在自己幻想的美好之中,我偏要一个一个戳破你的幻想!”
“你管得着吗?我就爱自欺欺人,我偏要活在自己的幻想的美好之中!我不像你,自己内心冷酷,就把世人都想象得如你一般阴狠歹毒!”封清妍怒火中烧,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哈哈哈!”
封清妍骂的越狠,蓝希澄似乎笑得越开心,最后竟是笑出了眼泪。他用手抚着胸口,痛!好痛!
这两个人都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人,却偏偏又是最恨他的人。阿澈当着他的面吻了封清妍,分明就是在报复他,给他的心里种下一根刺。
封清妍突然问道:“刚才他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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