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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幽岚山往事

    等待了许久,仍旧没有回应。陆尘风觉得不对劲,猛地用力推开了殿门。四人冲进大殿,却看见顾决明双眼紧闭,盘膝端坐在大殿中央。

    陆尘风急忙上前,抓住顾决明的手臂,急切地呼喊:“师父!师父!”

    封九良和钟正扬俱是一惊,十七年不见,师父的须发竟已是全白。顾决明身为大宗师,修为高深莫测,断不该有此衰老之态。

    封清妍静静地站立在一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大宗师顾决明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封九良钟正扬也上前轻声呼唤:“师父!师父!”

    良久,顾决明微微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陆尘风眼中隐隐含泪。

    顾决明干枯的手掌,抚了抚陆尘风的头,“不必难过,生老病死,人人难逃。”

    在封九良和钟正扬心中,师父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个曾经在雪山之巅,意气风发的大宗师顾决明,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三个弟子簇拥在顾决明的身旁,泫然欲泣。

    封清妍远远看着,不由得心有戚戚。

    顾决明突然看向封清妍,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口中喃喃道,“雪儿,你回来了!”

    钟正扬和封九良顿时一愣,上前阻挡住顾决明,封九良说:“师父,她不是雪儿师妹!她是我的女儿。”

    陆尘风几时看到过顾决明这般模样,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雪儿,不是雪儿!”顾决明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一脸的凄惶,喃喃道,“她一定还在怨我。”

    钟正扬劝道:“师父,师妹不会怪您的!”

    “那她为什么还不回来?”顾决明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

    封九良看了一眼钟正扬,钟正扬点点头。

    一支银针扎上了顾决明的安眠穴,顾决明缓缓闭上了眼睛。安置好顾决明后,四人围坐在一起,相对无语。

    陆尘风几欲张口,却又忍了下来,封清妍只是静静地看着封九良和钟正扬。

    钟正扬叹道:“没想到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师父还是耿耿于怀。”

    封九良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对陆尘风和封清妍说:“我知道你们一肚子的好奇,本来这次我们就是打算告诉你们一些过去的事。妍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你娘亲的事吗?今天我就全都告诉你!”

    封清妍内心既期待又紧张,双手紧紧抓着衣角,陆尘风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封九良缓缓说道:“二十七年前,我和大师兄还都是少年。听闻幽岚山上有一位大宗师开宗立派,招收门徒,也慕名前来......”

    封九良回忆往事,似乎又回了二十七年前。那时他和钟正扬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来到了幽岚山脚下。仰望那高耸入云的幽岚雪山,他们二人都心潮澎湃。到了!终于到了!

    长长的雪岭冰阶上排了一条如同长龙般的队伍。为了进入幽岚宗,许多人都不远万里,带着奇珍异宝,贵重礼物前来拜师。

    封九良和钟正扬相互看看了对方,破烂的衣衫,露着脚指头的草鞋,乱蓬蓬的头发,泥乎乎的小脸。

    封九良怯怯地说:“正扬哥,咱们什么也没有,大宗师会收我们为徒吗?”

    钟正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封九良看了看前面那些人,各个衣着华丽,手里提的,怀里抱的都是礼物,只有他们一身寒酸,两手空空。

    “两个小叫花子,也来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去!”

    随着一声嫌恶的咒骂,他俩被一双大手,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扔到了一边。

    封九良揉着摔疼的胳膊,抬头一看。只见刚刚把他们丢到一边的那个人,正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朝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拱手行礼,嘴里说着:“少爷,请!”

    小公子一脸的不屑,将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扇了两下,抬起脚向上走去,大喇喇地站在了他俩刚才的位子上。

    封九良十分气愤,冲上前去大喊道:“这是我们的位子。”

    小公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着身边的仆从一抬下巴。

    那个仆从又恶狠狠的上来了,扬起手狠狠的打了封九良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封九良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钟正扬赶紧起身过来,拉过封九良问道:“你怎么样?”

    那仆从似乎还不解气,照着钟正扬的脸又是一巴掌,钟正扬刚刚被摔到了石头上,腰背处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看到封九良挨打,强撑着站起来护着他。谁料仆从一巴掌将他又打倒在地上,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正扬哥!”封九良急忙扑过来,抱住他。

    周围的人听到喧哗声,回头看了看,一见是两个小叫花子,又都无动于衷的转过头去,朝山顶上巴望。

    封九良想要扶起钟正扬,却感觉手上有些不对劲,抽出来一看,竟然是满手的鲜血。

    “啊--流血了!正扬哥你受伤了?”

    “嗯---”钟正扬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突然山顶处传来了一声娇叱:“都不要挤了!”

    听声音不过**岁的女娃,可这内力却十分惊人,声音从山顶传到山脚下丝毫没有减弱。这中间可是隔着一百零八级的雪岭冰阶,而且还密密层层的站满了人。

    人们顿时鸦雀无声,封九良却顾不得这些了,大喊道:“救命呀---有人受伤了!”

    雪山顶上突然飞下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她就像一只轻灵的白蝴蝶,翩翩而来,落到了封九良和钟正扬的面前。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谁受伤了?”

    封九良急忙指着钟正扬道:“我哥哥受伤了!你看!”

    他将手上的血给小女孩看了看,小女孩眉头微微蹙起,随后一手一个将钟正扬和封九良夹在腋下,纵身一跃,飞上了天空。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女孩带着两个小叫花子从他们的头顶掠过,直接飞入了幽岚宗大殿。

    “师父!师父!有人受伤了!”小女孩边喊边将他们两个带进了大殿里。

    封九良被小女孩带离地面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待到进入大殿里,看到眼前的那个人时,更是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殿中这个俊逸出尘的紫衣男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宗师顾决明?

    “雪儿!”男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宠溺,“你又怎么了?”

    被叫做雪儿的小女孩,小嘴一撅,说道:“师父,都怪你!非要开宗立派收徒弟,你看看咱们家门口都成什么样了?这个小哥哥都受伤了!”

    “哦?”男子听了小姑娘的话,急忙走上前。查探钟正扬的身体,看到他腰背上的伤口,忍不住眉头一皱。

    “雪儿!拿金创药和玉肌膏来!”男子一声招呼,小女孩立刻像一只小鸟一般飞了出去,不多时就捧着两个小白瓷瓶回来了。

    封九良看着那男子,将金创药洒在钟正扬的伤口处,又将玉肌膏敷在了其他擦伤处。

    “师父!这个小哥哥也受伤了!”小女孩眼尖的看到封九良的胳膊上也有伤,从男子手中拿过玉肌膏,在封九良的伤口处也轻轻地抹上了一些。

    小女孩给封九良上完药后,笑嘻嘻地说:“好了!放心吧!我师父的药最灵了!过两天你们就会好了!保证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男子看了他俩一眼,问道:“你们来我幽岚山干什么?”

    钟正扬道:“我们是来拜师的!”

    “拜师?”男子疑惑的看了看他们。

    封九良急忙说道:“可是我们没有礼物?”

    小女孩道:“谁告诉你们拜师要礼物的?”

    “额...”封九良哑口无言,谁也没有告诉他们拜师要礼物,可是外边的人不都带着礼物吗?

    “师父?我们幽岚山很穷吗?需要你收徒弟送的礼才能吃上饭吗?”小女孩突然质问男子。

    男子呵呵笑道:“谁说的?我马上将那些送礼的人都赶走!”

    小女孩拍手道:“好啊!师父你快去,被他们搞得我好几天都没有在雪岭冰阶玩滑梯了。”

    男子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出去了。

    小女孩蹲在封九良身边笑嘻嘻的说道:“我叫安凝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封九良,那是我哥钟正扬。”封九良老实答道。

    “你们是兄弟吗?为什么不同姓?”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封九良道:“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

    “那你几岁了?”安凝雪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对他们充满了好奇。

    “我九岁,我哥十岁。”

    “哦!”安凝雪有点不开心地说:“我八岁。”

    “你们真是来拜师的?”

    “嗯!”

    “那你们想学什么?”

    “啊?”

    “我是说我师父有三种本领最厉害,武术、医术和毒术,你们想学什么?”安凝雪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那你学的是什么?”封九良也很好奇,反问道。

    “我?”安凝雪微微一笑,骄傲的说:“我三样都学了。”

    “那我也......”

    “那可不行!”

    封九良还没说完,就被安凝雪打断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师父会认为你很贪心,把你赶下山的!”

    “哦!”封九良点头应道。

    “那你想好了吗?学什么?”

    “嗯...学医术!”封九良看到刚才男子为钟正扬治疗伤口的时候,觉得他很厉害,就决定学医术。

    “为什么学医?”

    “治病救人!”

    安凝雪似乎很满意封九良的回答,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我师父问你,也要这么答。”

    安凝雪话音刚落,紫衣男子就转回了大殿里。

    “师父,都赶走了吗?”安凝雪仰着小脸问道。

    “赶走了!”男子笑道:“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安凝雪好奇道。

    “他们真的带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赶走了,可就没有了?”

    “是吗?”安凝雪恹恹的说:“那我就只好不玩也不吃了。”

    “雪儿,刚刚是你让我赶走那些人的,以后你没有玩伴,也不许再喊无聊了?”

    “师父?”安凝雪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封九良和钟正扬,说道:“这不是还有两个吗?”

    “他们?”男子眼中透着几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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