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当着太子之面, 已乱了分寸, 磕头辩白:“臣妾不是故意的, 就是那么一错眼, 臣妾吓住了, 谁知就出了事。
嬷嬷们真不是使坏……”
这话或许是实在话, 下人们不是故意不救水清, 而是根本忘记了水清的存在。
她虽然憎恨周家姐妹给她添堵, 憎恨周尚宫分了一半权柄。
却不屑于对付水清, 也不能继承皇位,将来随便许给破落户的纨绔羔子, 足够毁一辈子。
她实在没必要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太子听了这话, 越发愤怒:“可恶的东西!”
若非主子怠慢,露出对清儿的厌恶, 奴才就敢这般忽视小主子?
他的女儿, 竟落得被一个奴才决定命运。
盛怒之下, 太子下令:太子妃身边的所有下人, 一律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不死也残废了。
今晚跟着天子妃上城墙的都是太子妃培养的心腹。
守门户的都是次一等奴才。
这下算是把太子妃的爪牙,一网打尽了。
八个婆子,八个宫女, 四个內侍, 都是四十大板。
这些人围着太子妃, 比主子还娇养,坏主意层出不穷。
若是对抗武力,那是怂包。
一个个打得皮开肉绽, 人事不省。
那个拦着水清的随从上城墙的管事嬷嬷,被打了四十大板却没晕厥,还在翻滚。
嘴巴被堵住了不能嚎叫,只能翻滚。
这是慎刑司的太监留了情。
太子用脚挑起这婆子脑袋,脚尖在她脖子上用力一顶。
婆子当场咽气了。
太子妃看着这个陪伴她长大的嬷嬷当面咽气,嗷的一声,吓得晕厥了。
太子不想死这么些人,吩咐慎刑司:“医好了送去浣衣局。”
太子借了慎刑司的院子打人,打人的也是慎刑司,打完了送去浣衣局。
太子府并不沾染半分。
太子这是保全太子妃的名誉,只说是下人护主不力。
大周氏醒来的头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哭闹不休的水清,来给小花精磕头:“求求您,救救清儿。”
小花精自然应了:“你若是放心,就把清儿搁我这儿。”
大周氏不把女儿送来,小花精也会抽空给她治疗一下,不会让她破相。
女子一生,原本不易。
大周氏眼泪止不住,将水清放在炕上。
水泽在炕上玩儿,小花精原本要让人抱他出去玩,结果这小子一点都不怕人,蹙着眉头看着她姐姐吐泡泡,脑袋一歪一歪的表示自己的不悦。
似乎在说,姐姐今日好聒噪。
太医给水清用了很细腻的膏药,有消炎的药粉,也有生机培元的药。
小花精用神识检查了太医的处理,伤口处理的不是很干净,有好些个黑色的粉尘没清理掉。
太医用了针灸止疼,效果不大好。
水清哭得太厉害,太医处理的手法受了影响。
小花精当即洗掉了水清脸上的膏药,看似用清水洗涤伤口,其实暗暗用了清洁术,把破皮地方的肌肤清洁干净,免得黑色粉末长进肉里,成了纹身了。
一旦长好了,再要去掉就有些难了。
水清没有修炼根骨,小花精不敢给她吃灵水,只能一点点的替她滋养伤口,修复被烫伤的肌肤。
但是,两处破皮儿之处,皮肤都烧焦了,有些麻烦。
即便重新生出肌肤,不仅会颜色不一,还会留下一个浅浅坑儿,就如同她下颌与额上的白麻子。
这个坑儿的鸡肉没有腐烂,可以慢慢平复,只是需要时间。
一刻钟后,小花精已经替水清做好了治疗。
依然用太医的膏药,给水清敷好了。
小花精用了水灵力减轻灼痛,水清这才睡着。
大周氏跪地就磕头:“娘娘,臣妾欠了您一条命,您的恩德奴铭记于心。”
小花精忙着搀扶大周氏:“无需这般。
我也是个母亲,清儿是泽儿的姐姐,又同我亲近,就如同我的亲人一般,我帮清儿应当应分。”
又低声吩咐:“我重新处理伤口的事情不要声张,免得太子觉得咱们不信任,心里有了情绪。日后还要靠他们。”
这边处理好了,大周氏攒着水清的手只是不放松。
小花精只有随她。
太子处理完了撷芳殿,已经到了亥时正刻。
今日元宵夜,午门彻夜不闭门。
太子不过回来瞧瞧,原本想托付小花精,结果水清已经在这里。
他交代大周氏:“你们良娣心地善良,清儿交给她看着你安心。”
又对小花精说道:“亏得有你,孤还要去司礼监看看审讯结果,父皇还在城口,孤得去陪伴。”
小花精也只好小胸脯子挺起:“殿下安心,清儿有臣妾。”
太子离开不久,皇后到了太子府。
皇后等水清母女、水泽几个都睡了,这才到小花精的书斋说话:“今日的事情我看不简单,清儿站在太子身边……”
小花精之前没这么想:“可是,炮仗的力量再是厉害,也只能伤人?”
一车炮仗或许能死人,一个炮仗除非直接瞄准了死穴。
不然不可能死人。
皇后一笑:“瑗儿通读史书,可见过那个朝代的帝王面有残疾?
前朝就有太子伤了眼睛,不得不扶持自己的亲弟弟登基的先例。”
这话把小花精吓得一跳。
太子只要不死透,小花精都有法子救治。
但是,外人不知道。
他们或许不是要人命,而是为了让太子残疾。
如此,太子位就要让出来。
小花精看着皇后娘娘:“这,会是谁?”
义忠郡王哪里没有消息,白蛇一直在监督他。
这小子倒是说了,让手下乘着饥荒招募年轻力壮的佃户。
左不过就是想要养私兵,图谋刺杀。
小花精道:“这人心思歹毒却心机深沉,只要执行之人是死忠,他就不会暴露。
太子甚至连仇人都摸不着,失手罢了,杖毙本人牵连亲族都不成,会让人觉得太子不仁爱。”
皇后道:“陛下与太子都在慎刑司,本宫回去也睡不着,索性陪你等消息吧。”
小花精道:“清儿算是替他父王挡灾了。”
皇后闻言道:“这个大公主,是个有造化的。”
这是一定了。
无论是因为奴才都敢欺负自己的女儿,还是想通了女儿替自己挡灾。
太子今后都会对这个长女另眼相看。
皇后拍拍小花精道:“你做得很好,水清虽是女儿,养好了也是泽儿的助力,只是那两个庶子,听陛下说是你建议给他们找太医调养身体,陛下还夸你呢。
不过,孩子虽然无辜,他们都有亲娘,他们注定是太子妃的臂膀或者棋子。
只怕你把他们养得再好,也是替人做嫁衣。”
小花精摆手:“教养他们是太子与太子妃的责任,我不过提醒一句,再不会沾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我祖父自小就是这么教导我,我铭记于心。
我祖父的话,这个府里太子为主,太子妃为辅。
我只做好我分内的事情,相夫教子。
我主动管教水清,一是因为她亲娘托付了我。
二是大周氏在端本宫附宫。
我对她们母女都有责任。
这是太子交代的事情,让我关照她们,也算是分内之事。
出了端本宫,我再不会插手。二皇子三皇子也是因为他们在家宴上生病。
日后出去,小泽子牛犊子一般,哥哥们却是病秧子。
只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拿他们作伐子攻击我们母子,攻击太子。
我这才提醒一下太子,关心关心儿子们,免得他日被离间骨肉。“
皇后闻言顿时笑了:“你做的好,陛下这回只怕要后悔了。
当初想要两面光,舍不得你又顾及胡家老臣。
按照本宫的主意,索性就赐你做正妃,完全当得起。”
小花精忙着打出个隔绝罩。
皇后很敏感,立马挑眉:“嗯嗯,就是这个味道,每次跟你说话,这种舒坦的感觉就出来了。”
小花精就笑着扁嘴:“原来,不是疼我……”
皇后伸手在小花精脸上一画:“羞不羞,儿子都有了。”
小花精索性往皇后胳膊上依靠:“人家明儿八十岁了,那也是您的小瑗儿……”
皇后终生无子,顿时笑得眼圈都红了。
她伸手捏捏小花精的粉腮:“成成成,明儿你八十岁了,本宫依然疼你。”
皇后娘娘最后歇在端本宫、水泽的卧房里。
天光大亮,太子回府。
审讯结果出来了,矛头直指三皇子府与周罪人。
据说那个太监的十个指甲盖都剔了,也没改口。
而且,这个太监是个力士太监。
他只是帮忙抬炮仗,却乘人不备点燃了一颗冲着太子去了。
他交代说,一次病的要死,是周罪人请太医给他治好了。
他要替恩人报仇。
陛下与太子都不相信。
太子倒霉对周罪人与三皇子并无好处。
三皇子已经是笼中鸟,而且手无缚鸡之力。
说他造反,就是个笑话。
然,太监宁死不改口供。
嘉和帝派人质问周罪人。
周罪人十分干脆的以死明志。
她的遗言是求嘉和帝不要冤枉儿子。
周罪人没死。
她额头蹭破了皮儿,被慎刑司太监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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