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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尚宫什么下场:被绝育了。

    奶娘是个行动派, 说着就动手了。

    小花精的茶叶份例被掺了一种粉末。

    小花精不认得。

    腊月初十。

    小花精收到的两罐武当大红袍。

    吃大红袍是一门茶艺,乃是贾代善为磨炼小花精的心性,专门指点她煮水冲泡等工序。

    你要是愿意,可以把烘茶叶、烘茶具、洗茶、泡茶、冲茶,这些步骤做到极致。

    时间允许, 可以花费整整一天时间品茶。

    这个喝茶的技艺, 小花精进了太子府没有用过,只是在六局与坤宁宫施展过。

    再有那次畅春园踏青, 引起凤凰于飞的那一次, 她给皇后陛下泡过。

    大红袍冬日喝最好了。

    太子妃真正是有心。

    大约猜测,太子回京会独宠小花精一段时间。

    她反正自己伤了身体不能怀了, 手里有两个皇子。

    忽而,连太子也顾不得。

    小花精不动声色,将茶叶中的粉末提炼出来。

    小花精不认得这种粉末。

    太子妃的奶嬷嬷只说这东西可以让妇人寒宫, 久之绝育。

    却没点名它的名称。

    奶嬷嬷十分舍得,给小花精的两罐半斤装的茶叶里,参合了一两左右粉末。

    她把茶叶用水润泽,然后用粉末滚动沾敷。

    再后用火烘干,再行润泽,再行滚动沾敷。

    做工十分繁琐精细。

    很可惜,奶嬷嬷亲自动手,想要查证不容易。

    马娟鉴定粉末后面色大变:“主子,这脏东西从何而来?”

    小花精道:“这是什么东西,很厉害?”

    “马槟榔!”

    马娟道:“这东西吃了, 短时间没有任何症状。

    但是,这药物未婚的少女,成婚没有生育的少妇,却不能沾。

    吃了之后,会受孕困难。

    受孕之后,容易滑胎。

    长久之后,会导致绝育。”

    小花精闻言,也是心中愤懑。

    她不怕毒药,但是,被人这样毒辣的算计,她很生气,也很不开心。

    马娟气道:“这药出自云南,肯定跟太子妃有关,咱们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吧?”

    小花精拦住了马娟:“捉贼拿脏,我没中招,禀报了也无济于事……”

    马娟大惊:“什么?您不会是……”

    小花精嗤的一笑:“我有那么傻?”

    马娟讪讪:“ 难道白白被人算计?”

    小花精附耳密语。

    马娟颔首:“我等主子的消息。”

    小花精笑道:“主子主子的叫实在生分,还是叫姑娘吧。”

    主要是太子妃的奶嬷嬷叫太子妃主子。

    小花精不喜欢。

    小花精这边弄清楚马槟榔粉末的用处,又安抚了马娟,又到坤宁宫混了一顿饭。

    然后陪着水楹蹲了两刻钟梅花桩,这才慢慢悠悠回了太子府。

    一路回宫,小花精已经想好了如何警告太子妃,让她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小花精这回可以肯定,周尚宫绝育就是太子妃的手笔。

    就是不知太子妃给周尚宫下了什么药物。

    估计周尚宫自己并不知道已经绝育。

    这般看来,经常到太子府请脉的张太医,大有问题。

    胡娟都能够认出来的马槟榔,张太医会不知道?

    只怕是被太子妃收买了。

    可笑周尚宫为了怀孕,四处争宠,不惜从别人屋里抢太子,四处树敌。

    难道没想过,睡了三四年了,为何一直没怀孕?

    周家也不着急吗?

    难道就没私下请个太医替姑娘瞧瞧?

    之前的端王府可是比太子府管理的松散多了。

    还有大周氏。

    水清都八岁了,她还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也被下药了。

    小花精这日的神识专门关照周尚宫,竟然发现,周尚宫也得了大红袍。

    太子妃真是小心谨慎。

    周尚宫已经绝育了,还在给她下药。

    然后,小花精看了两位小良媛。

    这两人有换了汤头,对于这两人,太子妃竟然没下死手。

    只是给她们的香料里面参合了红花粉,不会绝育,只要换了香料,就可以重新生育。

    小花精又看了两位皇子的母妃。

    这两位屋里,竟然没有任何有害物品。

    至少没有马槟榔藏红花麝香这些东西。

    但是,这两位的孩子也有三岁了,还时常侍寝,只是没再怀孕。

    应该是用了别的绝育办法,或者早就用了虎狼药。

    如今不用避孕了。

    小花精心里对太子妃的认知,算是深入骨髓。

    她真是避孕小能手。

    小花精知道,这种东西没有抓到现行,闹出来也不可能定罪。

    但是,小花精决定隔山打牛,给太子妃一个警惕,让她今后不敢对端本宫的东西动手脚。

    眼下来看,周尚宫是最好的那座山。

    这日正是腊月十五。

    太子不在,天气寒冷。

    太子府除了太子妃的撷芳殿,有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其它嫔妃,都闭门不出。

    大周氏却在这日,带着郡主水清来给小花精请安。

    大周氏在端本宫附宫。

    之前,小花精吩咐给了大周氏一份年礼。

    她前来感谢也是正当理由。

    还有一个原因,腊月十五,是水清八岁的生日。

    小花精原本不知,却是水清吃了点心,说起一早吃了太子妃赏赐的长寿面,不如这里的枣切糕好吃。

    小花精这才知道,水清今日满八岁(算头算尾的虚岁)。

    小孩子一般不做寿,免得折福。

    小花精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

    她们母子在端本宫附宫,小花精理当关照。

    小花精吩咐给水清八匹颜色鲜艳的提花绸缎,又赏赐两张好皮子,一张染成紫色的珍珠羊羔皮,再有一张火狐皮子。

    小花精只能做个坎肩窝窝。

    小孩子却能皮袄昭君兜窝窝做一全套。

    又赐了玉石摆件十二件,珍珠编织的十二生肖一套。

    小女孩没有不喜欢这式样的玩器。

    水清看着各色礼物,兴奋不已:“多谢贾母妃。”

    小花精其实只比水清大十岁,被水清这般称呼吓了一跳。

    之前水清笼统的叫她娘娘,叫她亲娘母妃,叫太子妃嫡母妃。

    此刻忽然改口,应该是得了礼物很感激。

    小花精却不能说她叫错了,笑道:“无需客气。”

    大周氏却有些受宠若惊,忙着阻拦:“多谢良娣,只是这太贵重了,她小孩子家家,不知轻重,别碰坏了……”

    小花精却把水清抱上炕让她玩儿:“郡主眼下是太子府唯一的掌上明珠,将来造化大着呢,她不配谁配。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太子听见该不高兴了。”

    水清这般时候噘嘴道:“母妃又冤枉人,贾母妃可别相信,清儿可爱惜东西了。

    清儿之前的那些玩器,都好好的,就连小时候父王送的拨浪鼓,都没坏。

    清儿留着,将来送给弟弟妹妹玩儿呢。”

    水清的拨浪鼓可是不便宜,乃是太子所赠的抓周礼物。

    拨浪鼓周边,镶嵌了红蓝色的宝石。

    大周氏闻听这话,面色一红,伸手捏捏水清的面颊:“可别瞎说,什么弟弟妹妹,已经有了两个弟弟呢,赶明儿把拨浪鼓送给他们去。”

    水清眼睛一暗,却没说话。

    那玩器很贵重,是父王送给她的礼物,不是嫡亲弟弟,她舍不得。

    小花精看着母女间的尴尬,应该是大周氏想把女儿教导成为阳春白雪。

    故而,后宅纷争并未告知女儿。

    再有,大周氏肯定念叨过,很想有个儿子傍身。

    皇帝的女儿再尊贵,那爵位封号也不能传承。

    真正富贵只有一代人。

    儿子就好的多了,可以封王,至少也是郡王。

    儿子孙子孙女都有爵位。

    真可谓富贵延绵,代代相传。

    小花精看着大周氏,觉得她就是拨动周尚宫的那根棍儿。

    大周氏在屋里也不脱掉毛皮外衣。

    小花精摸了摸大周氏的手,嘴里说道:“姐姐很冷吗?”

    一模之下,她已知悉大周氏也有宫寒的毛病。

    她也被下了药,只是没有小周氏的分量足。

    或许,大周氏在太子妃眼里不足畏惧。

    下药之时,并无让她绝嗣之意,遂一笑:“姐姐是不是有体寒的毛病啊?”

    大周氏讶异:“良娣会号脉?妾身的确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

    小花精颔首:“我们荣府是功勋出身,武将之家什么都懂一点。

    我是女孩子也不用科举,多的是时间,所以什么都学一点,只是不精通。

    姐姐这毛病,趁早调理还不晚。不知周姐姐贵庚?”

    大周氏脸一红,知道良娣这是听了水清要弟弟的话,道:“不敢当良娣尊称,妾今年正值花信之年。”

    “二十四岁,姐姐好年轻。”

    这是十六岁花季生了水清啊。

    大周氏眼神黯淡:年轻有什么用,红颜未老恩先断。

    太子府不缺女人。

    且她样貌不显,虽是德妃娘娘赏赐入府。另外两个却生了儿子。

    她一点优势也没有。

    家世也不显扬,父亲只是家中庶子,在军中做个虞候小官。

    祖父年纪大了不可能再升迁,一日从副将的位置退下来,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留在军中。

    她不像堂妹周尚宫,有个参将的父亲,将来还有升迁的资格,太子格外看重。

    大周氏以为小花精会继续聊下去。

    结果,小花精却收住了话题,她也只好告辞了。

    小花精这日午后,让人给水清蒸了九十九个寿桃,又送了一把一根的银丝挂面,代表长长久久。

    翌日腊月十六。

    这一日是嫔妃惯常请安的日子。

    太子妃没有通知取消,嫔妃们也是各有所求。

    故而,一起到撷芳殿请安。

    然后,撷芳殿鸦雀无闻。

    竟然没人理睬七个前来请安的嫔妃。

    腊月可是下了几场大雪,院子里猴冷。

    虽然嫔妃们都站在廊下。

    但是,各人在家里都是窝在热炕上,抱着手炉过日子。

    初始还好,半个时辰之后,小郡主水清就咳嗽了几声。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太子妃闹得哪一篇。

    小郡主再次咳嗽之后,大周氏便在院子里跪下磕头:“婢妾给太子妃请安,郡主不舒服,婢妾先行告退。”

    这般时候,撷芳殿终于有了动静。

    太子妃的奶嬷嬷出来陪个笑脸:“对不住诸位娘娘,太子妃今日早起忽然咳嗽发热,请了太医号脉。

    大家都急糊涂了,忘记今日请安这一茬了。

    诸位娘娘都请回吧,太子妃这会子吃了药,不宜见风。”

    大周氏抱着水清对着小花精颔首:“娘娘见谅,婢妾告退。”

    嫔妃们都福身行礼,告退而去了。

    小花精伸手接过水清。

    这孩子是给她母亲张目,并未生病。

    小花精怕他她受凉,手在她后背心很自然拍拍,给她暖暖肺。

    太子妃病了,嫔妃们自然要探望。

    太子妃一般都让人等上两刻钟,才会让人传话,说是怕过了病气,让人回去。

    却又不吩咐说免了探视。

    如此来了三日,都没见到太子妃。

    腊月十八,小花精不伺候了,让抱琴禀报太子妃,说自己咽喉疼痛,不能前来请安。

    依然是奶嬷嬷出面招抚抱琴,却让小花精自个去厨房熬碗生姜水。

    这日原本约好了要进宫,帮着皇后娘娘置办年货。

    结果,小花精失约。

    巳时,皇后没有等到小花精,很不放心,派遣胡娟前来问讯,却是小花精伤风了。

    胡娟开了汤药,亲自守着煎熬。

    这般时候,大周氏前来探望。

    小花精吩咐她回避,免得过了病气。

    大周氏前来是为了蹭医,自然忍着害怕,忙前忙后。

    然后,大周氏悄悄拦着胡娟诉求:“我这一到冬日,就手脚发凉,别的毛病也没有,也不好特特请医问药。”

    胡娟压低声音:“司药司虽然给嫔妃看病,却要先请示皇后娘娘。”

    大周氏讪讪一笑:“那就罢了。”

    她嘴里说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小花精。

    人家不避讳前来探望。

    小花精应该领情:“若不忙,胡司药替她瞧瞧吧,哪怕不配药。娘娘哪里我去说。”

    胡娟这才拱手:“良娣开口,属下敢不从命。”

    胡娟替大周氏拿脉之后,眼神一冷:“这病没法子治疗,今后不要胡乱吃药即可。”

    大周氏愣了:“司药这话我听得糊涂,我从来不曾乱吃过药。”

    胡娟瞬间明白其中关隘:只怕不光是周尚宫中招了,这位大周氏也中招了,吃了马槟榔。

    那一日,小花精只是说周尚宫中招了,让她点名这药的危害,大周氏做个传声筒。

    马娟面色好转一些,很是同情她,点拨道:“难道不是你主动吃了闭经的药?是药三分毒,这药还特别有害,再吃下去,不仅于生育有碍,身体也会加速衰老。”

    大周氏摇摇欲坠,她做梦都想生个儿子,她是名言正顺,何苦要吃闭经药?

    大周氏都不用思索,便知道是谁要害她。

    除了太子妃再无第二人。

    可是太子妃为何要害她,她想不明白。

    毕竟她之前生了水清。

    她一直以为,太子妃再不会防备她害她。

    因为她既无宠,又出身低微。不会威胁太子妃的地位。

    胡娟这丫头说话直通通,她是真的很郁闷:这些人太龌龊,为了争宠无恶不作。

    翊坤宫的两位小宝林,为了细腰,竟然饿肚子饿的晕厥。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蠢笨毒辣、不知所谓的女人。

    小花精打了灵气罩,这些话仅限于大周氏与小花精能够听见。

    大周氏失魂落魄的走了。

    胡娟面色讪讪:“主子,我似乎说的太明白,吓着大周氏了?”

    小花精让她略微点播一下,让大周氏回去慢慢品味。

    结果,胡娟大开大合。

    小花精道:“没关系,即便她跑去跟太子妃对质,顶多被太子厌恶,我反正也没准备做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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