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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代善耳聪目明, 无需神识监听,也听见了孙女与太子的答对。

    他心里很无奈。

    他教导孙女行正大光明, 夫妻间那是帮不上, 只能看个人的缘分。

    他是男人, 自然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女人。

    但是,他再不会舍得孙女学什么魅惑之术, 太委屈了。

    他孙女有经天纬地之才,男人不喜欢,那是没眼力没福气。

    不过感慨一时, 贾代善就都开了, 相信以他孙女的聪明, 自然能够接触太子后,摸索出夫妻相处之道。

    腊八过了就是年。

    亲戚开始走动, 头一件互送腊八粥。

    荣府收到宫中四份腊八粥。

    来自帝后、太子、淑妃。

    小花精今年也要参加应酬。

    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进宫走动。

    小花精亲自进宫,给嘉和帝、皇后、太子、淑妃、德妃四处送了腊八粥。

    另外, 小花精给皇后娘娘与淑妃, 送了亲手酿制的养生酒-度灵的米儿酒,最适合女子养生。

    德妃心里,小花精不是她媳妇,且尚未入宫。

    故而, 腊八粥没有小花精的份儿。

    她却是太子生母,她能轻忽小花精,小花精不能轻忽她。

    德妃不送礼,也有道理。

    嘉和帝与皇后, 才是小花精的正经长辈。

    小花精无所谓,帝后重视即可。

    宫中送礼一般不送吃食,怕人抅陷。

    每份腊八粥,小花精都先吃为敬。

    皇后与淑妃却是不同。

    即便米儿酒里出了毒,她们只会怀疑有人嫁祸,不会怀疑小花精。

    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小花精才敢给她们两处送了灵酒。

    小花精在坤宁宫用了午餐出宫,刚出内长街,拐上东长街,便遇上了太子。

    太子前来挑刺。

    他见了小花精翻身下马,缰绳丢给侍卫,伸手撩开小花精车帘子,探着脑袋:“孤听侍卫处禀报,你进宫带了几坛子好酒,清香扑鼻,孤怎么没看见?”

    小花精预备下车行礼,却被太子阻止:“不用下车,外面太凉了,就跟车里说。”

    小花精就在车里行礼:“多谢太子。

    回禀太子,臣女带进宫的是米儿酒,是女儿们的养生酒。

    殿下的酒不归我送,臣女没有太子府的腰牌,太子府的酒臣女已经预备好了,总共十二坛,都给了我兄长贾瑚。

    这般时候应该已经送去了平郡王府。”

    贾瑚也没有随便出入太子府的权利。

    太子府住的都是女眷。

    故而,荣府给太子的东西一般都是平郡王转交。

    太子新立,詹事府、左右春坊、司经局重启。

    这些是权利机构,相当于一个小朝廷。

    太子也算是用人不疑,陛下册封了东宫六傅,太子十分信任,开府建牙的事情交给东宫六傅。

    太子打着视察名誉,下江南布局抓钱,忙得不亦可乎。

    小花精也没想到,如今地方督抚,附属番邦使臣进宫朝拜,太子还有闲心来挑刺。

    太子睨眼:“你没给孤准备礼物?”

    小花精蹙眉:“怎么会呢,给殿下的养生酒都是臣女亲手酿制。

    您难道没有吃出来?

    那酒水可是全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有钱也买不来呢。”

    太子嘴巴抿一下。

    那酒虽然是贾瑗亲手酿制,可是,也不给他一个人。

    荣府上下都有,十三也有呢。

    太子忍不住眉毛竖了竖。

    小花精如今对于别人情绪掌控入微,一眼看出太子要炸毛。

    小花精灵机一动,刚好她准备出宫之后暂不回府,去观音堂瞧瞧那块通灵宝玉。

    宝钗的金锁都出来了,她想去看看那块窃运的灵玉怎么样了。

    故而,带了出来一套男装,再有一副用灵玉雕刻的白玉冠。

    玉冠是小花精用灵玉雕刻而成。

    一朵朵镂空的桂花串联,拢共三十六多小花构成一个玉冠。

    这个时候只好拿出来充当礼物。

    小花精还有些舍不得。

    但是,被人催到脸上要礼物,也顾不得,只好将装着玉冠的朱红盒儿递出去。

    太子竟然现场验货,一看之下顿时满意了:“桂花冠。

    嗯,倒是跟本王送你的桂花簪正好是一套。可惜不是黄色。”

    这可是没法子了,她还有一顶青玉冠,碧青如竹,流光溢彩。

    男子一般不喜欢。

    小花精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太子,不知如何作答:您这要求太多了!

    太子却收起礼盒:“意蕴一体,也不错,下次注意色泽一致。“

    小花精神情一滞,她可是雕刻的花冠。

    难道太子准备戴出去?

    小花精不仅给自己雕刻了花冠,还给水楹宝玉都雕刻了白玉花冠。

    好在水楹宝玉都是小点子,太子应该不会计较。

    小花精今日出门轻车简从,坐的是府中的暖轿。

    预备等下去茶楼吃茶,从后门偷溜去观音堂查验。

    这般被太子盯上,怕是去不成了。

    太子吩咐随行的侍卫:“你们,送丹凤县主回府。”

    小花精也不能让人白送,到了荣宁街,给了两侍卫一人一坛子葡萄酒。

    乃皇后与淑妃娘娘赏赐。

    腊八过后,大家开始正式忙年。

    亲戚邻里同僚开始互送礼物。

    王家的船到了朝天门,足足给荣府拉了十几大车的礼物。

    除了江南土仪,大部分是舶来品。

    半人高的座钟就是四座,一人高八开的玻璃雕花屏风两架。

    金闪闪的怀表四十八块。

    五颜六色的宝石十二匣子。

    然后,王子腾给了小花精三十万两银票。

    小花精疑惑:“这是退还本金?”

    王子腾笑道:“这是一趟的利润。”

    小花精瞠目:“七十万本金?“

    王子腾道:“是也不是,瑗儿的七十万,五十万卖了一艘远洋船,这头一次的人工花销,我与你二舅舅出了。

    余下二十万,买了丝绸瓷器茶叶运送扶桑,翻了约五倍的利润。

    只是,船只每出海一次,都要大修。

    再者,还有海上沿途的打点。

    上岸之后,当地官员要孝敬,再要留下一笔保证费应付意外事件。

    余下就是这三十万,全部在此。”

    小花精凝眸:“一趟?”

    王子腾道:“我们一般每年多则远洋三次,少则两次。”

    小花精道:“我听舅舅说了许多,怎没听说赋税?偷税漏税被人查出来可是不好。”

    王子腾道:“三十取一而已,舅舅可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小花精道:“本金吗?”

    王子腾颔首:“是的,出入两次,也不过三十取二。”

    小花精蓦的记起曾经看过的户部入息,每年商业赋税不足五十万。

    舅舅却说七十万出去一趟回来纯赚了三十万两,还只是纯利?

    这么大的利润?

    土地却是十取一。

    当然,土地税也很低。

    一亩田不过上交二十斤米。

    王氏见小花精发愣,敲敲桌子:“还不快些感谢舅舅,发什么愣?”

    小花精起身福身,王子腾忙着起身回礼。

    小花精落座之后,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敢问舅舅,那些做海上贸易的人家不是动辄千万两的家私?”

    王子腾想起这个外甥女儿的身份,心里打个咯噔,却摇头:“哪能呢,海上贸易虽然利润大,架不住水火无情。

    你想啊,一旦遇上海浪风暴海盗,那就是血本无归。

    商家遇见这种情况,不仅价值几十万的海船丢了,货物丢了,还要赔偿船上的水手与客人。

    这一下子就是百万两撒出去了。

    即便不死人,我们运送的茶叶丝绸,一旦被海水打湿了,就成了废物了。”

    小花精颔首:“却是这般。

    怪得高皇帝制定三十取一的赋税。”

    王子腾悄悄擦把汗。

    这个外甥女儿脑子太敏锐了,说着航海投资的入息呢,扯到高皇帝身上去了。

    小花精这时收回思绪:“舅舅忙碌一场,不能白白辛苦,二十万的本金,外甥女儿取个对赚吧。”

    王子腾忙着摆手:“这些事,你二舅舅都有成算,因为这只是一趟生意,等明年多跑几次,赚的钱多了,自然按照规矩收费。”

    王子腾告辞之后,贾代善找了孙女叙话:“你今日吓着你舅舅了。”

    小花精一笑:“毕竟舅舅说了八倍十倍的利润,市舶司却只有赋税几十万,自然好奇。”

    贾代善道:“嗯,航海本身本金大,危险也大,是老辈子拿命换回来的航海图。

    不比盐税,那是无本生息,也没有危险。

    故而,朝廷才重点打击盐茶偷税者。

    你舅舅航海虽然利润大,那些钱不是他一个人敢收入腰包。

    他得拿出来分润,宫里也要送,市舶司要送,六部要送。

    还要购□□~支弹~药,要造船,要培养水手,还要预防政敌的攻击。

    什么都离不开钱。

    他所言那个意外赔偿费,也是一大笔。”

    小花精道:“孙女明白了,不会瞎干涉。

    毕竟孙女身份敏感,这些事情还是先问清楚。”

    贾代善颔首:“嗯,你舅舅是嫡亲血脉,他帮你赚钱没有问题,你今后也需要银子。

    但是,你母亲那里,要警惕一下。

    请客送礼,绝对不能超过二百两。”

    小花精闻言蹙眉:“祖父您的意思是,我母亲僭越朝廷法度?”

    贾代善颔首:“你亲自去,得给你母亲提个醒儿。

    名誉地位,多少银子买不来。君子爱财之取之有道。咱们家有今日这个局面不容易。”

    小花精知道祖父对府里的掌控力,不会无的放矢。

    小花精回去后,没有询问母亲,而是沟通了母亲房里的水仙花。

    她母亲果然收了柳家一万银子,答应明年三月选秀,替人家闺女斡旋,不能进入皇子府,也想留在宫中那个嫔妃宫里做女官。

    小花精摸清楚,方才秘密找了母亲王氏。

    母女之间,小花精也不耍花腔:“母亲,您是不是收了柳家的银子?”

    王氏一愣:“你怎……”

    小花精道:“祖父在通政司有熟人,您的信息被祖父截留了。

    柳玉婵的姐姐因为秽乱宫廷,连累他父亲兵部侍郎的差事都丢了,同时被陛下与大皇子厌恶。

    您怎么敢招惹?

    不说柳家被皇家厌恶,不谈朝廷律令,官员人情往来不能超过二百两的规矩。

    您是皇家什么人,竟敢做皇家的主?”

    王氏嘴巴颤抖:“你……张家呢?”

    小花精拧眉:“张家,张家怎么啦?”

    王氏眼圈一红:“你别跟我装糊涂,你答应替张家丫头斡旋,以为我不知?我还不如个外人?”

    小花精面容一凛:“您听谁说的?”

    王氏顿时恼了:“你管谁说的,是不是吧?

    外人你能帮,我的事情不能帮?”

    小花精问:“柳家人何时成了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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