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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头奔驾驶在深夜的街道上, 如今上海的夜生活主要集中在商业街区,像他们家门口的那条路基本没有什么夜间活动,所以也格外的宁静。家家户户都准备睡了, 只留了个卧室灯亮着。两旁的路灯也很昏暗,只堪堪照亮了半截道路。

    贺邵承开了车灯,到家门口时,他们的铁门自动打开, 等着轿车驶入后又自动闭锁。

    陆云泽白天忙了一整天, 这会儿早就困了,靠在副驾驶座上打哈欠。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了,还想再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贺邵承轻喊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离开了姥爷身边,会喊他“么儿”的只有贺邵承一个人,到了别的地方都是“陆总”、“陆云泽”或者“云泽”。他总觉得自己的全名似乎代表着一个成年人的身份, 只有当那一声“么儿”响起时,他才能露出点最原本的小模样。

    贺邵承已经帮他解开了安全带:“么儿,回家再睡, 冲个热水澡。”

    他半眯着眼睛,含糊地“唔”了一声, 脑袋倒过去在贺邵承肩膀上蹭了蹭。

    驾驶座的门先被推开,贺邵承下车走到副驾驶座这边, 拉开车门扶着么儿下车。陆云泽的手被他牵着, 也没困到要搀扶的地步, 但他就是很想靠在贺邵承身上。外面挺冷的,尤其到这个时间点,一条西裤实在是无法抵挡此刻的寒意。他吸了吸鼻子,一边等着贺邵承开门, 一边嘟囔:

    “要穿棉裤了……”

    “嗯,明天就穿,不要着凉。”贺邵承拉着他进了屋,将那些寒风都阻隔在外面。

    玄关处有他们专门坐下来换鞋子的小板凳,两个人一起坐下,紧紧挨着,把穿了一整天的皮鞋脱掉,然后穿上舒适宽松的棉拖。

    陆云泽虽然有些困,但到了家也没那么着急倒头就睡,这会儿贺邵承都站起来了,他却弯下腰,把对方那双皮鞋拿起来一只,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

    贺邵承瞥到这个动作,顿时眉头一皱。

    “么儿,你别——”

    他知道自己脚闷汗,尤其秋冬季穿着袜子闷,味道肯定不会多好闻。陆云泽的表情果然顿时变了,赶紧把那皮鞋丢掉,深吸了几口正常的空气——

    “你真不能再穿皮鞋了,味道太大了!”这会儿他哪还有一丝困意,眼睛都是瞪圆的,“快点,上楼把袜子脱了,让我给你看看,是不是又起水泡了?”

    贺邵承咳嗽一声:“应该还好,我没感觉到。”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被陆云泽拉着上了楼,都没能去厨房准备什么夜宵。刚才还瞌睡不止的人此刻已经完全精神了,拽着他就回了卧室,然后把贺邵承的脚拉过来,将那双袜子拉掉。

    贺邵承的脚尺码不小,脚背骨节分明,脚趾的形状也很规整,但此刻的味道却显然不怎么美妙。陆云泽明知道肯定不好,但还是凑下去闻了一下,拧着眉瞅他,又瞅瞅手里的脚丫。

    “感觉好像比之前都严重了,是不是现在穿的鞋子太闷了?”他开始拨开贺邵承的脚趾一个个检查,终于发现了一点脱皮的地方。另一只脚也是,只有一点感染,看着倒是不严重,不过因为太过闷汗,味道很糟糕。

    “嗯,有可能吧,明天不穿皮鞋了,换双运动鞋。”

    “我也给你拿双透气点的袜子……唔,先去洗澡,洗完澡你再用热水泡一下脚,最后给你涂点药。”他端详着贺邵承的脚丫子,手上抚摸的动作都很温柔,又反复检查了一下之后才松开手,一起往浴室里去。

    热水澡冲淋着虽然舒服,但脚上总是湿漉漉的就出来了。他听说洗完澡不擦脚也是个让真菌繁殖的原因,看样子以后得多督促贺邵承把脚趾头擦干才行……

    贺邵承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云易购”打了个开门红,今晚本该是和么儿一起庆祝的,结果一回家话题就变成了他的脚。他也知道不能任其发展,否则两个人天天睡在一起肯定要传染,但……

    他总觉得,今晚的情况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陆云泽已经端了盆热水过来,特别认真地监督他泡脚。

    卧室里开了空调,也不用穿很多衣服,这会儿就只是一套简单的睡衣,脚踝和手臂都露着。他一边让贺邵承把脚放进去,一边在床头柜里找他们原先擦脚气的药膏,嘴里还嘟嘟囔囔:“你别嫌烫,水烫一点才能把真菌都杀掉。你多泡一会儿,之后再用毛巾擦擦干,千万不能留湿气在里面……这个药膏是不是过期了?我们什么时候买的?”

    “应该还没过期。”贺邵承把脚放了进去,水温确实偏烫,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他的西裤此刻也换成了睡衣,浑身上下那股“贺总”的精英气质去了大半,只剩下温和的居家风。眼眸微垂,他凑过来看了眼,“这里写的是生产日期,别看错了。”

    “噢,怪不得,我还以为已经不能用了。”陆云泽点点头,把小药膏管放在一旁,接着又光脚踩着棉拖跑去拿干毛巾,再顺便倒杯温水进来,“你再泡泡,泡脚应该也挺舒服的。”

    贺邵承无奈点头。

    水温很烫,他的两只脚都泛起了红,一直到脚踝处都是通红的。不过确实正如陆云泽所说,热水泡脚还是件舒服的事情,整个人似乎都跟着泛起了热意。中国人一贯认为寒从脚起,只要脚暖和了,浑身都暖和。一只脚上还被划分成不同区域,一个区域代表一个脏器,好像揉揉捏捏自己的脚,以后就能长寿了似的。

    陆云泽在一旁瞅着,双腿盘在一起,脚丫子白嫩极了,和贺邵承此时那通红的双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等到贺邵承表示水已经有些凉下去时,他才让人把脚拿出来,用毛巾仔细掖干。

    贺邵承是想自己来的,但陆云泽已经伸出了手,帮他把每个脚趾头缝都摸了。

    一盆水扔去浴室很方便,就是几步路的事情,回来就该擦脚气药膏了。他们之间老是贺邵承搂着陆云泽做这些事,但现在却反了过来,让贺邵承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一直都知道么儿对自己好,么儿给予他的那份爱意和他给予对方的别无二致,但在每天的寻常的生活之中,他却总能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份温馨所包绕。

    陆云泽还在垂着头,认认真真地给他擦。

    他的手指头很白皙,指甲都是标准的椭圆,来做这种事只会让人觉得玷污了这只手。脚趾头之间擦干净了,他又开始用整个掌心给贺邵承的脚掌和脚背擦药,把他的脚后跟都抹上之后才换了另一只。嘴巴当然是不停的,一直在反复叨叨,尤其是之前皮鞋里的那股味道——

    “真的好臭,要是别人知道你贺总脚上的味道这么大,肯定都要吓一跳。”

    贺邵承失笑:“也只是偶尔闷汗,没有那么可怕。”

    “偶尔也不行啊,不好好处理会一直发的……让我闻闻现在的情况呢?”他凑了上去,嗅了嗅,“好点了,好像闻不到了。”

    “要不以后每天晚上我们都泡个脚再睡觉吧,刚好天冷了。”他搓完了那两只脚丫,索性又亲了一口贺邵承的大脚趾,接着才把药膏管子拧上,收回抽屉里。这毫无芥蒂的亲吻让贺邵承心脏都跟着跳动加速,在陆云泽回过身的时候就将他搂了过来,紧紧的圈在怀里。彼此的脑袋凑在一块儿,他贴着陆云泽的脖子,亲了亲那褪去吻痕的肌肤,又贪婪地在上面种了几个红印。陆云泽哼哼了两声,却还在问他刚才的事儿:

    “你说好不好啊?原先我和姥爷在平县是经常泡脚的,不过那会儿是不方便洗澡……但泡脚确实挺好的,我看到超市里好像还有泡脚机卖,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泡脚机?好像只是加了个加热功能在里面吧。”贺邵承拉过了被子,盖住彼此的腿,然后又伸手关掉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有些昏黄的床头灯。时间不早,他们不可能再开电视看节目,此刻就只是这样搂在一块儿说说闲话,“可以去买个专门的泡脚桶,但泡脚机没什么意思。”

    “也是哦,那周末去看一看,买一个大一点的桶,刚才的盆可能还是太小了,我想和你一块儿泡呢……”陆云泽蹭在他怀里,终于又打了个哈欠,“还要去给你买点新的透气的鞋子,袜子,你可不能再穿闷汗的皮鞋了。”

    “今天节目第一次开播,去电视台才穿的,以后不了。”贺邵承解释着,手则又抚摸了一下陆云泽的脸颊,让彼此的身体拥抱地更紧。他对这个人的**从未改变,每到这个时候就本能地涌上,但这段时间都有正常作息,偶尔延迟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尤其怀里的人还明显累坏了,承受不住亲热的体力消耗……

    “么儿,困了?”

    “嗯,今天本来好休息的,这样一忙,两天周末都没了……”

    嗓音软绵绵的,陆云泽又来了个哈欠,像是贪睡的小猫一样蹭在贺邵承怀里。他侧过了脑袋,手也搂着这个人的腰,任对方亲吻着自己的面孔,“明天我们两个放假吧?不想去公司了。”

    贺邵承衔住他的唇,娴熟地将那两瓣软唇拨开,然后品尝起内里的柔软和甜美。他们都刷过牙了,嘴里除了牙膏的清香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陆云泽的身体也柔软了下来,吸吸鼻子和他接吻,舌尖都被勾着交缠。他耳朵都开始泛红,贺邵承的呼吸也粗重起来,像是汲取着什么美味一样。

    他深爱着和陆云泽接吻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不可自拔。在胸腔那股不安定的情绪稍稍压下去些许之后,贺邵承才低声应道:

    “嗯,那就不去了,在家里睡个懒觉。”

    他的么儿太困了,所以今晚并没有准备药汤。不过休息一夜,到了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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