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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成了一场闹剧,边赢上楼后,客厅安静了好一会。

    “这混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边闻火冒三丈想追上去,“都他妈给惯的。”

    云笑白一把拉住他,紧张地往楼上方向看了眼,确认边赢没听到后半句话,她才稍稍舒了口气:“你别去,这种话以后不要说。”

    “你还帮他说话!”边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胸口不断剧烈起伏。

    “今天是我操之过急了,你也真是的,跟孩子说那么一大堆干什么。”云笑白赶他,“你公司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回去。”

    边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云笑白一直斩钉截铁表示自己没事,边闻叹着气拍拍她的手:“委屈你了,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云笑白颔首:“我又不是小孩子。”

    边闻又安抚妻子两句,匆匆离开了家。

    边闻走后,云笑白的表情再也绷不住,难堪流露,她不想叫旁人看到,便走到了蛋糕旁边,蹲下身去,要去整理。

    李妈过来拦住了她:“太太,我来,您别管了。”

    李妈起初对云笑白充满防备,生怕她是个狠角色,吹边闻的枕边风给边赢使绊子,毕竟好的后妈真的不多见,但跟云笑白相处了这段日子,李妈确实挑不出这位新女主人的错,为人和善,不曾因为嫁给边闻就大手大脚花钱,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云笑白善待边赢。

    虽说这么点时间也不能说明什么,日久才能见人心,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妈、包括边家上上下下的佣人,对云笑白的好感都在与日俱增。

    云边也蹲下去,用食指抹了一坨干净的奶油进嘴里,冲云笑白笑:“妈妈,好吃诶。”

    云笑白强忍着自己眼眶的酸涩,拦住了女儿的手:“好吃妈妈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好。”

    是夜,边赢从门缝底下捡到一张纸。

    娟秀的字体赏心悦目:阿赢,很抱歉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让你度过了一个糟糕的生日,在这里郑重地向你道歉,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在最美好的年纪,不负青春年华。

    少年的身形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维持了好久的姿态。

    走廊处传来厕所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将他从定格的状态中拽出来。

    他将纸团成一团,抛掷进垃圾桶。

    不知道云边这会是进厕所还是出厕所,她动静向来很轻,除了开关门,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边赢现在不想见到她。

    不止是因为单纯的不想,还因为不知如何面对。

    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他才开门出去。

    走廊静悄悄,月光铺了满地。

    *

    戴盼夏吸取教训,提前一天晚上就约了周宜楠吃饭。

    周宜楠跟戴盼夏玩了一年,多多少少有感情在,她找不到理由拒绝,第二天只得万分抱歉地跟云边说明情况,并邀请云边一起:“你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吃吗?”

    云边笑笑:“嗯,你们吃就行。”

    反反复复那么多次,周宜楠过意不去,确认道:“你和巴度他们一起吧?”

    云边点头。

    周宜楠这才放心。

    但事实上,云边一个人到小卖部随便买了点饼干和牛奶充当午饭,她不想去食堂,怕又遇上边赢他们,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她彻底认清了边赢对她们母女俩的厌恶。

    之前那点关于常温奶茶和脏衣篓引发的自作多情,简直可笑。

    云边一个人吃了几天饭,期间再没去过喜滋滋奶茶,虽然喜滋滋奶茶的味道真的一绝,说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奶茶也不为过,跟哈巴也有意保持距离,这些都是边赢的好友圈,她还是尽量远离为妙。

    不过哈巴完全没感觉出来,依然对她嘘寒问暖,还邀请她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你几几年?”云边问道。

    九月出生的人,除非早读,不然就被拦在六岁上学的线外了,云边以为哈巴比她大一岁,结果两人是同年出生的。

    云边惊了:“你比我小三个月,你怎么天天叫我妹妹。”

    还叫得那么熟练。

    “不输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哈巴振振有词,然后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倒是想叫你点别的,你敢应吗?”

    云边“切”了声,问了个辛辣的问题:“那他老婆是你老婆吗?”

    哈巴瞪大了他的小眼睛:“哇靠妹妹,你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思想,别说老婆了,不输但凡多看谁两眼,从此那女的在我眼里就连女人都不能算了。”

    哈巴对边赢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扯了半天,哈巴绕回重点了:“所以你会来我的生日吗?”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亮得人不忍拒绝,“我真的特别希望你来,不输啊老颜啊邱洪啊都在,你还可以把宜楠也叫上。”

    云边没能抵抗哈巴,答应下来:“好吧。”

    但她没叫周宜楠,她能理解周宜楠在新朋旧友间的为难,但人与人之间什么都讲究相互,既然周宜楠没把她当最好的朋友,那她也不会上赶着跟人家走太近。

    她想着到时候过去给哈巴送点礼物,象征性坐一会就走。

    哈巴的生日在本周周日,时间地点都订好了。他的朋友圈主要有两批,一批是发小,一批就是边赢他们。周五晚上,他和发小几个人在外面玩,临时发现了更满意的派对地点,便把剩下那批人统一拉了个群,在里面发了地址定位和包厢号。

    群里一共8个人,颜正诚、邱洪这俩人云边都有微信,边赢的昵称就叫边不输,周影的头像就是她自己的照片,也很好认,还有两个云边就不认识了。

    因为创群只做通知用,所以哈巴没给群取名字,就是默认的【群聊(8)】。

    直到哈巴过来私聊云边,云边才知道哈巴换地址的原因,新的派对地点有架钢琴,并且经过交涉,店家愿意帮他把钢琴从大堂挪到包厢去。

    你不用给我带礼物,给我弹一首生日快乐歌我就很满足了哈巴说。

    通知完时间,哈巴又装模作样一通文绉绉:

    谢谢大家赏光,那我就等候各位届时大驾光临了。

    *

    生日快乐歌再简单不过,但既然要作为生日礼物之一送出去,云边还是特意花时间进行练习,对曲子进行改编,增加可听性。

    晚上家里没别人在,边闻在加班,边赢还在“上晚自习”,云笑白最近更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不想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贵妇圈活动倒是多,但她和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硬融圈子,云笑白从前在锦城就是以开琴行为生,现在打算重操旧业,最近忙着各种准备工作。

    屋子里充斥着云边弹奏钢琴的叮叮咚咚,李妈在旁边专心致志地听。

    等一曲完毕,李妈佩服地感慨道:“这么多键怎么分清楚啊,还弹得那么快。”

    云边看李妈满脸的艳羡和好奇,便招呼她过来:“其实很简单的,您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李妈一面是觉得自己笨学不会,一面是怕弄脏钢琴,她听边闻提过这架钢琴有多值钱,连连摆手,拒绝了几遍,但架不住内心的渴望和云边的邀请,最终洗干净手,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在钢琴前坐下来。

    云边将最通俗易懂的说法讲解给李妈听:“别看键那么多,其实就是do ifa so  xi七个音的循环,这七个是一组,这七个又是一组,这也是,都是这个唱法,只不过是低音和高音的区别,越往后越高……黑键您不用管。”

    快速讲解完琴键,她单手慢慢弹给李妈看,一边弹一遍轻轻念音:“生日快乐第一句是so so  soxi,所以就是这么弹。”

    边赢进到家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云边站在一旁抓着李妈的食指,在琴键上缓缓游走,因为李妈的拖累,钢琴澄澈的声音不若平时灵巧,显出笨重,节奏也时快时慢,伴随女孩子细细软软的唱腔,一起回荡在偌大客厅里。

    这让他想起他小的时候,也学过几节课的钢琴,老师也像这样抓着他的手,带他初步领略钢琴的世界,但是学习钢琴的过程太过枯燥,冯越又不忍心打打骂骂逼他学,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

    听到门的声响,一老一少回头看他。

    云边停下弹奏的动作,冲他笑了下:“边赢哥哥。”

    李妈则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阿赢,回来啦?”

    纵使她在边家待了多年,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佣人,坐在主人家上百万的钢琴前,终归是僭越了。

    “弹得很好听。”边赢笑了笑。

    李妈见他没有半分不满,安下心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都是云小姐带我弹的,是她弹得好。”她随即问道,“你肚子饿吗,我煮点宵夜给你。”

    李妈走开后,云边重新在钢琴前坐下来。

    流畅的音符倾泻而出,老掉牙的生日歌从她指尖变出新意。

    整栋房子突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温馨,好像沙漠中一汪清泉,明知道不过是海市蜃楼一场,但疲惫的旅客不受控制,步履蹒跚也要向其靠近。

    “不用……”边赢从前放学回家几乎从不碰宵夜,这一次本来也不例外,但话到尾音,他又变了主意,“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边不输:我吃饭就是喜欢有钢琴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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