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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赶巧了

    虽然极快便平稳了心境,恢复了原先那副固守本心的神色。

    但牛夫人吴氏的一句话,还是让贾环破了功,一脸尴尬神色。

    “看起来(挺ting)硬朗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胆小呢。”

    吴氏脸上疑惑神色,实在是扎心的厉害。

    牛继宗吴氏虽然一直无后,但平(日ri)所接触的各家少年子弟,皆是从小习武,摸爬滚打长大的,皮实的厉害。

    不过吴氏只是无心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没有说旁的了。

    她亦心中能够理解,毕竟贾环这么一副清秀模样,弱气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贾环一脸哀求讨好地冲吴氏笑笑,又惹得吴氏两眼放光,心中母(性xing)更甚。

    牛继宗打量了很久贾环的(身shēn)形,心里实在惋惜。

    贾环的(身shēn)体素质不差,但也仅仅是不差罢了,相比同龄不习武的少年,的确是好了太多。但与那些从小习武的少年相比,又差了太多。

    习武需要从小开始打根基,并非要经历刘家那两小子现在这般的折磨,而是要用药膳慢慢温养气血,再辅以中医推拿手法,确保筋骨内脏的强健。

    一如这般手法培养出来的少年武人,天生一口气含在腹里,筋骨内脏都会发育的非常健康。

    习武激发(身shēn)体机能,消耗人体生机本源。故而习武之人多短寿,实则是多年炼体,暗伤不断,风餐露宿,坏了本源。

    所以习武要打小温养,(日ri)后恢复力才会强于常人。

    最后的表现,就是上限的区别。

    如贾环现在的年纪,错过了最好的培养时机,(日ri)后在武学上的成就,就极为有限了。

    牛继宗虽然惋惜,但也只是惋惜罢了,终究人无完人,有这么好的头脑,再想强求武艺就有些贪心不足了。

    索(性xing)贾环是荣国直系,去了军中亦是走领兵路线,自生武艺倒在其次。

    这些都是前话了,贾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镇国府。

    今(日ri)的收获,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了。

    能顺利地同镇国府搭上线,初步与牛继宗建立良好关系,这是贾环今天最想要达成的目的。

    这已经是极为满意的结果了,可临走之前牛继宗的那句话,才是让贾环真真惊喜到不能自已。

    “环小子,五天后,五天后你再来,我带你去见见你其他几个叔伯。”

    以至于贾环现在走路都有点飘,脸上神(情qing)傻傻的。

    就这么简单?贾环原以为自己还要一家家的自己去摸索,试探各家的态度。

    如若是牛继宗出面,那么自己的大问题就化解成极为简单的小问题了。

    有这位镇国府的袭爵人,大梁勋贵阶级的扛鼎人物出面,贾环想要接触到各家各户的袭爵人,就变得极为简单了。

    头一回,贾环觉着有雨过天晴的感觉,总算是(情qing)况变的好一点了。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贾环拦着(身shēn)边钱槐的胳膊,(情qing)绪亢奋。

    “槐哥儿,咱们大通街的事业,可以办起来了。”

    钱槐被贾环忽如其来的兴奋弄的莫名其妙,傻眼看着旁边的三爷。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三爷,难不成是老树发新芽,三爷也有少年心(性xing)的时候?

    只是听见贾环嘴里的话,他登时又兴奋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与喜出望外。

    大通街的生意,是贾环很早就同他提过的。

    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生意,但那是三爷经济事业的开端,是钱槐魂牵梦萦的开始。

    钱槐一直以为,三爷是个了不得的人。有才华,有胆量,有谋划,还有决断。

    这样的认知,是源于一点一滴的相处,慢慢积累下来的。

    直到三爷将他的一些‘小计划’透露给钱槐,钱槐才发觉自己对三爷的了解,不过只是皮毛罢了。

    钱槐家境不算差,他老子娘都是有头脑的,所以钱槐过得比绝大多数的贾家近支子弟要快活的多,甚至连贾环,都没有他(日ri)子过的潇洒。

    耍虫遛鸟,酒色声(欲yu),是钱槐生活的主色调,旁人眼里钱槐是个不着边际的声色犬马之徒,可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钱槐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嫌弃且瞧不起的眼神。

    甚至连钱槐父母,看钱槐的眼神,亦是包含着鄙夷还有失望的。

    他真的很愿意给三爷做事,因为所遇之人,独独三爷是用平常眼光去看待自己的。

    听闻了贾环在大通街的设想,更让钱槐喜出望外,他满心以为自己要跟着三爷做一番大事业了。

    可是三爷一直都说时机不到不能盲目开始,是而一直拖到了现在。

    对于这件事,甚至钱槐比贾环还要上心的多,被钱槐抱为憾事。

    此时贾环终于下了决心,钱槐真的是太兴奋了。

    只是他心里又有些奇怪,如何前几(日ri)还是那么坚决地说不能急于一时,今天又忽然改变了主意呢。

    “三爷,不是说不到时候么?”

    贾环看着钱槐疑惑的神(情qing),轻笑道。

    “先前确实不是时候,但如今又是时候了。”

    如果今(日ri)镇国府一行没有得到这么多大好处,那么贾环一定会再多等上个两年。

    私蓄钱财是此时极为严重的罪过,虽然在贾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贾环不愿意轻易落人口舌。

    说的更通俗一点,没有让贾环心动的理由,所以不值得。

    但是现在,贾环有了。

    牛继宗的态度,让贾环的进度,瞬间加快了几年。

    如果这位牛世叔不这么支持贾环,那么贾环想要得到所有开国勋贵的友谊,乃至于用利益将整个开国勋贵体系同自己绑在一根绳上,将会是一件旷(日ri)长久的大工程。

    现在他迎来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自然是万万不会放过的,哪里还会去顾及这些。

    那么让人心动的利益,究竟在哪里呢。

    正是财侣法地,落在了贾环的财上面。

    虽然如牛继宗这样的人家,看不上贾环的一点小钱。但如果贾环没有钱去经营,一定是万万不行的。

    今(日ri)的变故,让贾环决定了,他要开始给自己挣点家产。

    蓝图上的计划,在挨个慢慢的实现,慢慢的达成。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真的,好不容易啊。

    吩咐重申了一遍细节,钱槐满心欢喜的回家去了。

    只看他那副神(情qing),显然早已迫不及待多时,摩拳擦掌干劲很足。

    其实钱槐已经考虑过很多遍了,贾环所说不过是多此一举。

    此时正是下午,虽然正值天气清寒时候,但天空中高悬的太阳,还是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温暖。

    贾环只一路哼着小曲,一路往绛珠斋去。

    只是走到东院门口,贾环忽然又倒退着回来了。

    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去看看林黛玉呢。

    自己好像,只去过一回黛玉的小院。

    而且,还是被三姐姐探(春chun)押着去给林黛玉道歉的。

    贾环一想到黛玉的那张面孔,先是傻傻地笑了笑,随即沉默了很久。

    直到晃过神来,不知不觉就倒回了先前来时的路,往贾母院去了。

    贾迎(春chun)、贾探(春chun)、林黛玉、贾宝玉皆跟着贾母住。

    贾母上院很大,连带着有七八间小院,各自分在不同的地方。

    虽说彼此相距不远,但亦是分隔的很清楚,来往还是需要走上好一会。

    贾环绕回东院,只往贾母院去了。

    他在贾母院属实是个陌生的面孔,好些个丫鬟见了他,都差点喊出声。只是好歹还记得贾环的面容,知道府上还有个环三爷,才没闹出笑话。

    只信步几分钟,路过了迎(春chun)的院子,其后又是几分钟,路过探(春chun)惜(春chun)的院子,再则路过了贾宝玉的院子,才到了目的地。

    一片清净安宁的别院,院内何其干净,偏又调教的极为雅致,院内只摆着几盆潇湘,亦或者是几株向阳。

    贾环心里暗自赞叹一句,果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院子。

    林黛玉入住这间小院足有三年时光,原是一处富贵华丽的别院,却只被几株花卉,添点出一抹空幽境界,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只站在院里,贾环便听见了屋内林黛玉的笑声,换上一副笑容,往宅内进去。

    奇怪竟无人拦他,紫鹃也不知所踪,一路竟然畅通无阻。

    贾环将一进去,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

    面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登时僵硬。

    林黛玉站在桌前,丢着香袋顽,显然极为欢快。

    贾宝玉单手撑着脑袋,侧着半张脸,神色有些无趣。

    只看面前两人。

    贾宝玉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眉上系着红绸玛瑙抹额,(身shēn)着一件箭袖,腰间束着他最喜欢的那条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桌上还放着不知何时脱下的外(套tào)。

    只一手炉放在茶桌上,宝玉单手捧着,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富贵公子。

    再看看站在宝玉面前的那个病气弱(娇jiāo)女。

    (身shēn)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脖间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鬓,簪上一支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棉裙。

    当真金贵富丽,好一个贵门金(娇jiāo)明珠女。

    如若再看那面上的(娇jiāo)憨神(情qing),配上眉间若有若无的忧愁,真真让人怜惜。

    只两人同处一室,那番光景只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方能贴切。

    贾环一时失神,面上笑容僵硬。

    几息的间隙,又重新挤出一抹更加坦然的笑容,静静站在屏风后面,不进去,也不出声。

    他想再等等看。

    黛玉显然心(情qing)不错,将手中的香袋丢到空中,再用手接住。

    继而又丢到空中,再用手接住,羊脂美玉般的耳垂上挂着两枚翡翠耳坠,随着香袋的一上一下微微摇动。

    林黛玉的美眸随着香袋上下移动,间隙悄悄瞥上一眼百无聊赖的宝玉,美目含笑。

    莫不过是很中意两人一同玩耍的陪伴感,心(情qing)很轻快。

    只是贾宝玉好似心里有事,没法收回心神,纵然是强((逼bi)bi)着自己不再发呆,却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贾宝玉心中所想,不过是家中那个新来的宝姐姐。

    若要在林黛玉同薛宝钗中间独选其一,贾宝玉定然会选择林黛玉。

    只是贾宝玉初见这个新来的薛家姐姐,真真是开了眼界。

    哪里来的这样秀气美好的女孩呢,真真是叫宝玉看花了眼,大方得体,说话柔顺,又温柔可亲。

    纵然是贾宝玉现在同林黛玉两人独处一室,还是有些神不守舍,不知为何。

    贾宝玉终究还是找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将目光放到面前林黛玉的(身shēn)上。

    林黛玉不满足于只是丢自己手里的香袋,从旁边小盒里取出了五颗小牙雕,顽起那抓一抓二依次抓来的顽意。

    贾宝玉撑着脑袋,静观林黛玉一人顽过一圈,只从一一路抓到五,又将重来再过一回。

    香袋抛在空中,黛玉嘻嘻笑着抓起一颗象雕。

    香袋又抛至空中,黛玉笑盈盈地又抓起一颗。

    香袋再次抛至空中,贾宝玉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抢在林黛玉前面,挪走了桌上的第三颗象雕。

    林黛玉微微错愕,但手中依旧不停,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亦是下意识地想抢在捣乱的贾宝玉之前,将桌上的象雕拿起。

    宝玉挪走了第四颗,林黛玉又皱了皱眉头。

    直到宝玉挪走了第五颗,林黛玉望了眼一脸心不在焉的贾宝玉。

    赌气地哼了一声。

    将手中的香袋丟向贾宝玉面前的桌上,噔噔噔地走到自己的闺(床chuáng)坐下。

    林黛玉心里好似明白了些什么,赌气地将头偏向一边,不看贾宝玉。

    贾宝玉不明所以地将手袋在手上轻轻掂量把玩些,一面抛着手里的香袋,一面回头去看坐在闺(床chuáng)上生闷气的林黛玉。

    可林黛玉只将后脑勺对他,贾宝玉撇了撇嘴,便收回了目光,并不纠结于林黛玉到底在生什么气。

    贾环望着面前这幅红楼经典场景,嘴角微微抽动。

    贾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这里应当是贾宝玉头一次没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林黛玉(身shēn)上,亦是林黛玉头一回因为宝玉而生气的地方。

    自己实在是,赶上趟了。

    许是林黛玉长久地生着闷气,贾宝玉一个人坐着颇感无趣,将手上的香袋往桌上一丢,便起(身shēn)披上自己的外(套tào),往屏风这边走来。

    只犹豫了一瞬间,贾环便躲到屏风的一侧,与贾宝玉同步错过屏风,没让贾宝玉发现自己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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