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带着金色的光华倾泻在大地之上。
黑夜褪去,幽州城也恢复了宁静。
准确的说,应该是死一般的沉寂。
曾经热闹非凡的街道,许多已经变成了废墟。
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刺史府内。
韩望身穿护甲,坐在石阶之上,一脸茫然地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林之远则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想睁开。
其他的人要么靠在树干上喘息,要么坐在墙角看着天空。
有着数百人的庭院,此时却鸦雀无声。
“走吧,幽州城内的百姓还需要我们去安抚,各位都是幽州头脸人物,万不可懈怠!”
强忍着全身的伤痛,韩望以刀杵地,慢慢站起身来。
“吾等听候使君差遣。”
经过一夜的厮杀,韩望已经彻底建立了自己的威望,在场的世家之人,全都唯他马首是瞻.....
“走吧!”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沈言才将妙华抱上马背,领着月婵几人从废墟中走出。
一路行来,满眼皆是残破景象。
血水浸染地上的青石之后,让地面变得漆黑如墨,散发出妖异的感觉。
“义母,我先送几位姑娘回去,你和大哥先回自家,等我将沈府的别院收拾好之后,就把你们接过去。”
妙华一直昏迷,沈言只能先和萧家母子暂时分开。
“好,你沈家定然也有许多事要处理,先不用顾及我们,我们家里还好,没遭多大祸事。”
萧吴氏笑着宽慰了沈言一句,然后和萧烈一起策马离开。
清音坊和听雪楼都在东城,相距不远,沈言与两位大美人并肩骑行,让人好不羡慕。
“月婵姑娘,妙华娘子回去之后,定然会高热不退,但你别太过担心,用凉水给其降温便可,实在不行,就去抓些柴胡,熬成药汤给她服下,只要她能挺过今日,就应该无事。”
危险过去,三人之间反而没了话说,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沈言也只能说
些护理伤者的方法,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嗯,知道了。”
月婵只是低头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喂,沈子云,你为什么要让聂小倩和宁采臣分开,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到底是雪吟性子跳脱一些,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话题,和沈言聊了起来。
“一人一鬼,你让他们怎么在一起,义母和萧战一个汉人,一个契丹人,都天各一方,何况人和鬼呢!”
沈言白了雪吟一眼。
这女孩怎么有点脑残粉的味道,这个时候居然还关心书中人物的命运。
“怎么不行,牛郎织女还一个是凡人,一个是天仙呢,他们也都可以每年见上一面。”
“哇,好厉害,居然知道牛郎织女,但这种故事,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诶,你怎么骂人呢?”
雪吟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怼,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我说的不对么,牛郎是怎么认识织女的?不就是先偷看人家洗澡,然后拿了人家衣服吗!,大家还说我是登徒子,这牛郎才是妥妥的登徒子好吧,结果呢,织女找到牛郎之后,居然一声不吭,还乖乖地嫁给这家伙,这哪里像是仙女做的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牛郎是纨绔恶霸,织女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呢。”
“扑哧.....”
一旁的月婵没憋住,一下笑出声来。
“沈子云,这么感人的故事,为何到了你的嘴里,就那么庸俗呢?”
月婵白了沈言一眼,为雪吟帮腔。
“这是事实,还有,俗话说得好,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们觉得牛郎织女每年见一次面好可怜,可人家是在天上好不好,那就是天天见面咯,夫妻两每日隔着河对望一整天,晚上还要相会,这谁受得了,要我是牛郎,肯定看见织女就烦!所以说还是王母娘娘狠啊,用这种方法折磨自己的女儿,这是亲娘干的事么?”
“你.....”
二女被说得无言以对,这番话虽然纯属插科打诨,但听着真的好有道理,竟让人找不出一点反驳的理由。
“行了,知道你是大才子,我
们两个无知女子怎么说得过你。”
月婵还是老道一些,非常巧妙地挂起了免战牌,但又保全了雪吟的面子。
一番调侃让三人慢慢熟络起来,聊得话题也越来越广,又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理.....
等到了清音坊,安顿好妙华之后,二女竟都有些依依不舍,谁都不愿先行离去。
“快滚,我花月楼可不收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就在三人依依惜别的时候,不远处的花月楼传出一阵喝骂之声。
“咦,好多人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吧!”
雪吟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沈言,此刻见有热闹可看,马上就来了兴趣。
“也好,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正好看看城里的情况。”
见沈言同意,雪吟高兴不已,拉住沈言的衣袖就往前走去。
看着身旁有些诧异的月婵,沈言无奈耸肩一笑.....
“都被契丹人糟蹋了,还想回我花月楼来!”
“花月楼的蓉妈妈,她的声音,一里之外都能听得出来。”
雪吟翻了个白眼,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三人挤进人群,只见一名头发蓬乱,衣不蔽体的女子正趴在地上嘤嘤啜泣,而蓉妈妈则双手叉腰,正凶神恶煞地对着这名女子训斥。
“是掸琴!”
月婵用手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叫。
“蓉妈妈说得对,既然被契丹人糟蹋了,为什么不自尽。”
围观的人群中开始有人附和。
“对,我昨夜看得清清楚楚,这贱婢对契丹人曲意迎合,好不风骚,简直令人作呕。”
一名男子挥着拳头,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撞见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是啊,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绝不会苟活于世.....”
说这话的,是一名姿色平庸的女子,此刻她看向掸琴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打死她,免得侮辱了这块地方。”
群情汹涌,开始有人从地上捡起泥块,向掸琴扔去。
掸琴趴在地上,神情漠然,任由这些人欺辱谩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