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给王妃世子赔罪!”
萧让右手放在胸前,对萧吴氏行了一个契丹的大礼。
“罢了,我乃汉人,受不起你们的大礼!”
萧吴氏对萧让的态度极为冷淡,但萧让却不敢有半点不满的神色显露出来。
“你们为何知道我和烈儿居住在小院当中?我们母子隐姓埋名,从长安躲到这里,就是不想再和以往认识的人有任何联系。”
见萧让一直跪在地上,萧吴氏叹了口气,语调变得柔和了几分。
“王爷一直惦记着王妃,曾数次派人前往长安寻找您和世子,却一直没有音讯,直到十天前,我部准备攻打幽州,我和探子在幽州刺探的时候,在街上无意中看见王妃,王爷这才知道王妃已然到了幽州。”
萧让早已没有了之前睥睨天下的气势,规规矩矩地回答着萧吴氏的问题。
“既知我母子在城中,为何还要劫掠幽州?”
萧吴氏再次厉声发问。
“连月大雪,族人冻毙无数,若再无给养,恐族人十不存一!”
“这就是你们烧杀抢掠的理由,当年萧战如何承诺我的,永世不与大唐为敌,难道他想食言自肥吗?”
萧吴氏越说越气,单薄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王爷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如此,族人恐将哗变,到时自相残杀,王爷就是契丹的罪人。”
起来吧!”
萧吴氏长呼一口气,显得极为萧瑟,幽州的惨祸皆因她的爱人所起,而她却找不到憎恨的理由。
“王妃既然来了幽州,定然还挂念着王爷,今日萧让能够见到王妃,也算是缘分,不如王妃和世子就此跟我回关外,王爷定然高兴得紧。”
“当初他决定会去继承世子之位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我母子,现在又何必再来纠缠。”萧吴氏摇头拒绝了萧让的提议,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狼头令牌,说道:“让你的人退兵吧,已经死了太多的人。”
让看着眼前的狼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看得出内心极为挣扎。
“遵命!”
沉默许久,萧让最终还是接过了狼头令。
狼头令出,如王亲临,由不得他不接!
呜.....”
萧让掏出牛角,吹出一阵低沉的声调。
听到号角之声后,无数的契丹骑
兵从各条街道中涌出,纷纷朝着北城方向冲去。
来时如飓风呼啸,退时如潮水卷地.....
“王妃既然心意已决,萧让也不敢多言,还望王妃和世子多多保重,萧让有军令在身,就此告辞!”
几番欲言又止,到最后,萧让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顶住!不杀至最后一人,绝不准退却!”
韩望浑身浴血,却依然站在一块巨石上指挥着战斗,此刻刺史府的高墙已经倒塌大半,院落内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尸体,但留守刺史府的人却依然在顽强抵抗。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刺史府内的人也打出了真火!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所有人怀着这样的心境,开始不要命地向前冲,结果反倒稳住了阵脚。
双方你来我往,开始了拉锯战。
先是契丹人攻破大门,杀进了院落内。
接着就是刺史府这边组织反攻,毒箭,烟熏,火攻全部用上,又将契丹人给杀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两方都出现了大量伤亡。
最后契丹人没有办法,只能找来许多木桩,将刺史府的围墙全部撞塌。
没有了屏障的保护,双方赤膊上阵,面对面砍杀起来。
不得不说,唐朝人的确要比后世的人善战许多,没有了骑兵优势的契丹人,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反而不是汉人的对手,伤亡人数还要高出不少。
可人数的劣势终究难以弥补!
面对铺天盖地的契丹人冲入,刺史府已经山穷水尽。
四百多壮年男子,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还人人带伤,最后,连强壮一些的妇女和老人,也提着刀冲入了战场。
此夜,幽州城就是一个大型的绞肉场,而中心就在刺史府中。
“呜呜呜.....”
就在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远处响起了几道低沉的号角声。
听到号角声后,本来凶残无比的契丹人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一部分契丹人开始仰天大哭,并发出一声声让人听不懂的咒骂之言。
最后,契丹人纷纷无奈地骑上战马,如潮水一般退却.....
刺史府中,所有人都愣在当场,没有一个人追击.....
许久之后,刺史府中才爆发出响彻天际的狂吼。
活下来了!终于活下来了!
众人欢呼雀跃,感受着劫后余生的欢乐。
当然,也有许多人跪地不起,掩面而泣。
还有人冲入尸堆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这就是战争,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和伤痛.....
同样的场景,在幽州城各处上演。
沈府、卢府、贺家.....等地
皆是如此!
在这些世家大户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契丹人退了。
虽然伤亡惨重,但到底保住了根本,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恶,契丹人为何提前撤兵?”
独眼龙豹统领面色狰狞地怒骂,契丹人一走,就意味着他们也不能久留,如果再抢下去,一定会被愤怒的幽州百姓瓮中捉鳖的。
“撤!”
没有任何犹豫,豹统领立刻传令.....
“沈公子,刚才你听明白了,烈儿的父亲,就是契丹萧族的首领,你可还愿意和他称兄道弟?”
萧吴氏的语气有些无奈,甚至带着些许恳求,与之前在萧让面前的霸气相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夫人请等一下!”
沈言出言打断了萧吴氏的问话,然后强忍疼痛,用左手夹住自己右手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右腕的关节被沈言自己给接好了。
“痛死了!”
虽然天寒地冻,但沈言的额头还是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夫人,请继续!”
“我是问你是否还愿意和烈儿做兄弟!”
本来挺悲情的场景,被沈言滑稽的表现一弄,画风顿时变得有些不对。
萧吴氏不禁哑然失笑,煽情的兴致也就荡然无存了。
“这有什么!”沈言豪气干云地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沈子云交朋友,只看性情,不管身份,何况什么契丹人汉人的,分那么清楚干嘛,民族融合大团结嘛,你们没听过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吗?”
“这是......何意?”
“沈子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场的三个女人全都懵圈,不知道这家伙在胡诌什么。
“总之就一句话,我沈言和萧烈并肩作战过,以后我们就是兄弟,萧烈比我年长,以后他就是我大哥!”
沈言根本懒得解释,直接走上前去,拍了拍萧烈的肩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