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您的当前订阅率尚未达标,请耐心等待七十二小时。谢谢! 从朱立勤夫妻的房间走进厨房, 正对着的墙面就是置物架子, 左手边先是一扇门,接着是灶台, 右手边是柴房跟澡房, 澡房是贴着墙建的, 跟澡房并排的的空间就是柴房了, 柴房靠外那面墙上还开有一扇小门,小门不是很宽才八十公分宽,是平时出入屋后的坡地专用的,柴房没有砌墙单独圈起来, 而是大敞开的,里面搭着一层层的木架子, 特意为着堆放柴火的, 架子一米往下的位置是空着有其他用途的,而一米往上的空间, 架子上的柴火已经堆满了整个空间。
厨房里左手边那扇门有一米二宽, 通往屋外, 挑水进出专用,用的很厚的推拉门,门卡在深深的水泥槽道里,外头还砌了个低矮的门槛,平时把门一关紧密严实得很, 连一丝光线都透不出去。
而在正对面的墙靠近澡房的位置有一扇门通往羊圈、猪圈及茅厕,有了这扇门,平时出入不必再走出屋外绕进羊圈、猪圈及茅厕。
然后茅厕那一边也有扇门是通往外边的,这个门专门用来平时挑粪肥进出,用的也是推拉门。
朱娇娇家的茅厕是一个蹲位,位置稍高出一些地平面,跟老门山脚村很多人家里用一个大木桶搭几块木板的那种不同,这种蹲得安心些,蹲位下面就是粪池。
猪圈是两个,一个稍大些,一个稍小些,羊圈一个,跟小号猪圈差不多大小,都有肥料下水道,将猪肥、羊肥直接可以用水冲进粪池,现在的牛都是属于村里的,家里没有养牛,因此牛圈便没有,日后有需要也可以把大号猪圈改成牛圈。
猪圈、羊圈、上头的空间都搭建了放柴的空间,此时也已经堆满了木柴,而猪圈这一块通往外门是一个过道,靠近茅厕那头是门,尽头是墙,朱娇娇家没有浪费空间,而是在墙那一头木架子上头放柴底下的空间放了竹条编织的鸡笼,这个地方就是准备专门用来放鸡笼的了。
一般到每年开春家里会新养一批鸭子和鹅,这些鸭子和鹅一般早上会赶到田野里,溪流中,然后晚上再赶回来,鸭子和鹅晚上歇息时不像鸡是呆在笼子里的,一般晚上是圈在竹栅栏里,以往平时朱娇娇家都将鸭子和鹅圈在堂屋里,或者是堂屋另一边没有铺木地板的一间房里。
但养的鸭子和鹅一般不过冬的,都是到天冷了之后很多就杀了做熏鸭。
今年在厨房里头的柴房底下留了空间可以给鸭子们用了。将鸭子赶进柴房底下的空间,再将竹栅栏一围,就是一个极好用的鸭圈了。
多功能屋算是完全的完工了,灶台一烧火就用上了,但阁楼却还只是间隔了出来几间房出来,房间里头的家具一件也没有。
堂屋的阁楼,靠近朱娇娇卧房那个方向的隔出两间房,靠近厨房那边的方向,只隔了一间房,留了块空地放大箱柜和组合柜,横着放一个,竖着放两个,竖着的大箱柜对面一排双层组合柜子,空地刚刚好,因这块空地的外墙上方也开了个小窗,白天的时候光线倒还好。
其他每间阁楼间隔出来的房间都是有开窗的,一为透气二为光线。
除了两姐妹现在睡的房间,其他的房间现在基本上都是空的,里头的东西需要平时慢慢地打制,慢慢地给每间阁楼配上矮床、衣柜、桌椅等等,这事倒不必很急,反正,小孩儿们都还没有全部来呢。
完成了这一件大事情,结算了工钱和部分材料钱,欠着大队部的木材款还没结算,因着明账上的钱就只剩下几块钱了。
家里的木材那是一根也不剩了,以后还有那么些家具要打制,赚钱的事情又被提上了家庭会议。
说是赚钱,但其实除了卖柴和菜干,又或者卖劳力,暂时并没有其他的方法赚钱,也不敢用其他的方法赚钱。
家里的菜干除了蘑菇干那是真的没有别的卖了,蘑菇房的产量不错,家里现在也烘了有不少的蘑菇干了,想想后天就是元宵节,大家深觉可以趁此机会明天去卖一批东西。
说行动就行动,一家人趁夜收拾了一千斤好柴,三百六十斤的蘑菇干全部装上,第二天早上简单吃了早饭,一家人悄悄地出发进城。
这次没有去煤机厂找罗科长,四个大人,一人背了两百来斤柴,百来斤蘑菇干,分散在了供销社和农贸市场门口。
一进城就发现了,卖东西的不多,但买东西的却很多。
随便一打探,上好的柴火都卖到三块钱了,普通的菜干也是五毛钱起价,像蘑菇干这种山珍,都卖到八毛钱起价了,这种价格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竟然卖得比年前还要贵了。
而且买的人还很多,一看到朱家的人过来,马上就围了过来,朱娇娇家的蘑菇干都是些普通的品种,也没有提价,就按的最低的八毛钱的价卖的,求大于供,很快朱娇娇家的柴跟蘑菇干都清空了。
这回朱娇娇家没什么要买的,领着孩子们先去供销社把这个月的缝纫机分期款给付了,就领着孩子们去名胜古迹转悠了。
上千年历史的花塔,两千年历史的古城墙,据说是陶渊明种的古树,传说与明王室有关联的古桥,还有某著名军校的分校。
一家人不疾不徐地将这些逛了一遍,看了个大概,最后转回农贸市场买了些鸡崽子鸭崽子鹅崽子,又转去一条小巷子里头吃臊子面。
在楚南县城里这种小巷子极多,一般转悠进去就会发现每条巷子里头都有那么一两家卖汤粉汤面的,米粉和碱面算是楚南特产,朱娇娇记得自家孙女儿就特别喜欢这个味儿,每次回来都要跑外头吃上几碗,在发展几十年之后米粉比碱面声名更大一些。
楚南的米粉跟面条都是店家自制的,各种配面的浇头臊子也是自家炒的,四个大人一人一碗,小姑娘两个人一碗,小伙子还小,吃不得,朱娇娇家一共叫了五碗面。
翻滚的骨头汤里煮出来的面浇上骨汤浇头,最后再浇一勺猪肉木耳丁臊子,撒上香菜和香葱,团成一团的白面上头翠绿的香菜和香葱在红艳艳的臊子辣油里流转,看起来漂亮,闻起来香味扑鼻,吃起来美味,用筷子搅一搅,夹一口面条下肚,暖一暖心口,再喝一口热汤,从心口到胃里,整个人暖了起来。
待到吃完了,眼看看时间不早了,一家人结了账准备回家了。
这年头的面都是很大的一海碗,素面八分钱,荦面1毛钱,臊子面属于荦面,一家人五碗花掉五毛钱,还好这时候还不需要配着粮票一起吃,否则朱娇娇家是不会轻易来的。
店老板收了钱还写了张单据出来,朱立勤接过单据好好收藏好,这是女儿说的,要将这些全部好好收藏,以后说不定也是一笔无形的资产。
这野猪的力道也确实大的很,就是在排水渠里扑腾也把几块架在排水渠上面的大青石板都给掀翻了,看大小那青石板可得有两百来斤重呢。
大家原本还以为进来了得大战三百回合,就是朱家的这木屋子也别想完好了,不成想就碰到头被整得奄奄一息的野猪。
大家看了一阵笑话还是用扁担把这头野猪先给打晕了,再用麻绳把这头大野猪绑着给拉了出来。
“这得有千把斤吧!”一起帮忙的人看到被拉出来的野猪都吓了一跳,可不轻呢。
“要说叶队长家也是运气好,不是这排水渠,今儿可不得了了。”
被刺条子刮得满身刺痛的野猪要是没被弹进排水渠,而是红着眼在屋子里慌乱的四处转悠的话,估摸着除了厨房和砌了红砖墙的堂屋其他都保不住,就是朱娇娇也不一定跑的出去。
就是叶有华和赶回来的朱立勤翁婿两个也后怕不已。
大队长跟进来看着犹如一堆小山似的庞然大物也是后怕,他更多的是生气,“野猪是从叶队长家屋后跑过来的,住后边的人家里也有留在家里的妇女,就没看到这么大头野猪?也不知道先给村里示个警?以为这野猪就只会祸害叶队长家么?”
老门山脚村周边确实是山多,但是朱娇娇家离树林子隔得已经不近了,野猪跑到朱娇娇家,那一路绝对不会没人看见,甚至能看见的人多了去,却没一个示警野猪进村的。
这次是运道好,这头野猪还没来得及作妖就掉进了朱立勤家的排水渠里,这要是没有掉进朱立勤家的排水渠,村里可得遭殃了,别以为这头野猪就只会在朱娇娇家发狂,指不定找着了门往哪里跑。
大队长这一通火把一群兴奋的正说着分野猪肉的壮劳力给吓住了,但仔细一想,大队长这话有道理,他们也是猎过野猪的人,逼得急了那野猪可真的是哪里能钻往哪钻的。
“都是被吓住了吧,咱们家娇娇还没见着面呢,就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朱立勤看着家里人到底安全,房子损坏也不大,决定不计较这事了,要计较也计较不来,野猪从后山一路奔下来,不管哪条路,沿途起码三四十户人家都看得到,一个生产小队也不到三十户人家呢。
大队长缓了缓脸色,“你就是心软,替他们找什么借口,娇娇还晓得跑出去喊人呢。再说看着怕,那野猪都跑过去了还不晓得喊几声?”
虽说大队长真的很生气,真要成了祸害了全村都得惨,到底还是被劝住了,但是又拗着脾气不肯把这野猪抬去大队部开宰。
还是朱立勤说自家得把家里收拾一番才劝住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朱娇娇被吓得魂飞天外的情绪也安稳了下来,亏得她这一胎怀得稳,这么折腾着也没有见红。
要说收拾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野猪也就在屋后折腾了下,就是那围着坡地的刺条子被撕了个大口子,好在养在一个角落里的人参没有被被祸害,至于被掀翻的那些青石板已经被村民们帮着归位好了。
抬野猪出来地面上滴的那些水渍也清理得很快。
朱娇娇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来咱们家还是得砌砖墙。院子也得围一下。”
最叫她想不透的是她前世的记忆里真的没这事,今生怎么就搞出头大野猪来了。
但是,怎么看这木墙是不安全了,但是砌砖房用的还是木楼板,朱娇娇又不大想,这年头也没个预制板能买得到的,要说做预制板的法子朱娇娇也知道,但他们也轻易买不到钢筋这种材料。
既然都是木楼板,朱娇娇想着拆房子重修到底麻烦,不如还是贴着木墙砌一堵砖房罢了。
“这事就交给我们,你先歇着,这才刚吓到了呢。”朱立勤心里有数,还是劝女儿先歇着,今天真的是太惊险了,亏得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没受到影响。
朱娇娇到底是被哄着睡了一小会。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喊着去大礼堂吃饭。
大野猪被拖到大礼堂就开刀了,野猪够大,村里就只留下了一些下水、猪头、骨头和四个大蹄膀,其他的都用牛车运到了煤机厂,早在上个月,罗科长就想跟村里买一头宰杀好的猪了,只是大队长觉得村里的猪还没有长成,舍不得太早下刀子,这回有了野猪肉,也就直接给送过去了。
要说吃肉,自从跟罗科长谈成了合作,今年老门山脚村的村民们也隔三差五的吃一顿,但那是自家的,这野猪是白得的,根本不一样。
今天主厨的还是朱立节,大家都认他这手艺,老大的几口铁锅架在大队部前边礼堂外头,一锅里头煮着猪脑、猪骨、猪心、猪肺,另一锅蒸着大猪头,猪油是早就炼了油渣的,至于大肠、小肠、猪肝、猪腰、猪肚就是在另外的铁锅里搭着配菜翻炒。
农历十月也是微微有点冷的天了,大家守着几口锅聊得热火朝天,都不愿意进大礼堂去躲冷。
礼堂里只有放着菜盆子的八仙桌没有凳子,吃饭的碗筷也是各家自己带的,大家站着边吃边聊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得很,小孩子们端着盛得满满的碗四处嬉笑打闹,一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
下午还很生气的大队长这会跟几个生产队的干部们围着一张大八仙桌吃着肉菜喝着米酒聊得正开心。
这份开心也传给了大家。
今年老门山脚村真的不错,漂亮的学校和大礼堂建起来了,大队部的那个搭头也让大队长很高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今年搭上了罗科长,才换来了村里的收益可观哪。
边吃边聊也说了今天的大野猪,大队长大着舌头说到,“叶队长你家要是准备砌,砌砖房,不如,不如跟村里买青砖。”
对于叶有华家经过这一遭事肯定要砌砖房的事大家几乎是默认的,朱家劳力不多,满打满算四个,但个个都是极有拼劲的,逢着休息吧,大家难得有一天不上工基本上都是在家里歇着,就朱家一天都不带歇的,都进山捡柴捡蘑菇。
虽然说朱家今年的收益估计是比不上村里几户劳力多的,但是比一般人家还是要好,之前条件不好的时候还砌了红砖厨房,又还给堂屋砌了砖墙,现在差点被野猪给毁了家,砌砖房肯定是已成定局。
要说村里卖青砖的钱到了年底也是大家一起分呢,所以,一听大队长这样说,几个生产队的干部也跟着起哄,“叶队长,你家砌砖房我们肯定一起去帮忙。”
这也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了。
朱娇娇把家所有人都送走了才关上院门进了屋子,“有没有说咱们这羊要怎么处理?”
家里的养的羊一只公山羊,两只母山羊,母山羊产奶还不少,家里是人人都一日三餐都有羊奶喝,因为养的有公有母,还生产过几只羊崽子,养大了也有出过几次货。
山羊这种东西,朱娇娇的印象中倒是能养,但也至多是两只,要在两只母山羊和一只公山羊中做选择放弃一只,朱娇娇家有些选不下手,养了这么两三年都养出感情来了。
最后还是留了一公一母,决定将一头最老的母山羊给送出去。
两头猪,一只羊,一群鸡鸭鹅全部一起选好,只等生产大队的副业队整改好,到时候就全部赶了去。
生产大队原本的副业队也是在大礼堂附近修建的,一排平房里养的大多是猪,另外还有些鸡鸭鹅等等,粪坑跟公共厕所的粪坑挨一起。
以前只是养副业队的家禽家畜,地方不算是特别大,这会要养整个生产大队的家禽家畜,那地方就不够了。
第二天晚上开完村民大会选定了厨师之后又决定了要开始搭建猪牛羊圈以及鸡鸭鹅圈了。
根据大家登记的家禽家畜数目,又想着村里现在还有点条件,大队长很舍得下料,加建了几排平房又间隔了出来许多的猪圈,层层叠叠的竹笼子用来养鸡鸭鹅,用叶有华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搭建了个大号的养殖场一样。
养殖场虽然搭建得够大,但是大家养的家禽家畜一赶进去还是把个副业队给挤得满满的,光光那猪都不少,两百来户人家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养的两头猪打底,向来是到了年底猪再出栏,一头往外卖一台自己留着宰杀过年,以前散养到各家并不显眼,现在一集中,这光猪就有四百多头猪了。
再加上那些鸡鸭鹅,每家养的都是几十只的数量,平时都散在各家养着也看不出来,这一集中起来,老门山脚村养的家禽家畜还真不少,那场面看起来是相当地壮观。
将所有的数量全部都跟之前大家登记的数量一一核对清楚之后就将这些家禽家畜全都赶进了副业队。
所有的猪挤挤挨挨的进了副业队的猪圈,鸡全部都进了鸡笼,鸭跟鹅又分别关起来,副业队的成员算是勉强做完了前期工作。
接下来就是要准备这些家禽家畜的吃食了。
工作量加大,整个副业队哪怕增添了一倍不止的人数还是有些不够用。
以前都是各自家里搭把手的事情,现在专项养殖好像添了不少的事情,大队长不得不给村里那些扯猪草的小孩子也给安排了记些工分。
还有大食堂,以前各家自做各家饭,现在整个村子都算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大礼堂挤满了桌椅还不够用,只能在礼堂外头再挤一部分人,但这是晴天不怕,以后下雨下雪就不行了,估计到时候要么就是撤了桌椅大家站着吃饭,要么就得连吃饭都必须得分成两班吃了。
自愿报名做厨师的那一批人也一起给排进了副业队,但是,老门山脚生产大队老老少少一千多个人的饭,整个副业队全都搭进来也都忙得脚后跟打脚后跟。
第一餐大锅饭是中午饭,大队长特意让副业队挑了一头目前长得最好最大的猪给宰杀了,但就这一头猪也不敢一餐就给耗完,还是给分成了三份,一份当天吃,剩余的两份用盐腌了准备接下来的两天再解决掉。
才两百斤不到的猪分成三天吃,一天三餐,一千多个人吃饭,一餐里头也吃不到几块肉。
比之别的村那种初次吃大锅饭的热闹喜庆,老门山脚村的整个大礼堂却很是安静。
自解放后,大家也是撑着撑着就把日子给过下来了,虽然没有过得怎么好,但也没说谁就饿死了,糊弄着糊弄着大家也就都活了下来。
这过惯了苦日子猛地过上了两年好日子,然后突然间受了个天大的打击,还别说这只是过回苦日子的事情。
对于老门山脚村的村民们来说比之别村的人更多了一层迷惘,也因此最近这段时日,大家都很沉闷,有些提不起劲来。
这一餐饭大家沉默着吃完了。
然后各自把碗拿到为了大食堂特意挖出来使用的水井边给洗刷干净,跟队长们打完招呼就拿着刷干净的碗转回家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副业队还要负责收拾桌椅,桌椅的收尾工作倒是简单,这年头还很少有弄得油汪汪的桌面,连掉米饭的也极少,那还算是干净的桌面拿抹布随便一擦就彻底地干净了,收拾完了整个副业队也就散了。
于是大食堂的第一餐饭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朱娇娇因为是属于副业队的成员之一,算是家里最后一个归家的,回到家里,大家都午睡了,朱娇娇轻手轻脚地洗漱了一番也躺下睡一会。
现在村里上工的安排还是跟以前差不太多,但没有罗科长的订单,大家的活突然间就少了不少,而现在家家户户也不用养猪以及那么多的鸡鸭鹅了,自留地里的稻田也给收了上去,大家的活一下子倒是少了起来。
就算是副业队突然间有了这么多的家禽家畜那活也不是太重,一是原本每隔两三天就要收拾蔬果青菜以及各种蛋类要送到罗科长那边,现在不用做这一项工作了,二是村里并没有把这些家禽家畜的工作全部都给压到了副业队这边,至少,村里的年老的女眷们和小孩子们可以帮忙扯猪草交到副业队,而鸡鸭鹅基本上可以散养,鸡散在山坡上,鸭跟鹅可以散养在附近那条小河拦出来的一段河流里。
相比较而言,村里的壮劳力们的活更重一些,今年的雨水经常性地不怎么足,排水渠里的水也不怎么足,壮劳力们经常需要从河道里挑水到田地里浇地,挑水这种活可不算轻。
除此之外,还有炼铁的活也不能停下来,得分派壮劳力轮流值班守高炉。
原本朱娇娇的父亲朱立勤年纪有五十多快六十岁了,怎么地也不算年轻了,按说是不用排在壮劳力的队伍里去干重活的,一般来说安排犁地这种活也已经算是比较重的活了。
但是谁叫整个老门山脚村里就朱立勤翁婿两个对于高炉炼铁这一件事情最是熟手呢。
因而大队长在没有更厉害的熟手练出来之前还是不得已要把朱立勤翁婿两个隔些日子就要安排到高炉炼铁的轮值队伍中去。
这一个轮值队伍的工分是村里所有的工种里头最高的,一场轮值一天一夜下来村里给记四天的满工分,并且村里还会给轮值队伍的负责人放半天至一天的假休息。像朱立勤翁婿轮到轮值的时候一般都是轮值队伍的负责人,而轮值队伍的负责人是要一整晚全程负责村里八个高炉的安全隐患检查的。
这种活,村里还真没哪个人敢承担的,村里的壮劳力们都喜欢跟着朱立勤翁婿两个一起轮值,一般有朱立勤翁婿两个做轮值队伍的负责人,几乎是所有轮班队员都能够放心大胆地中途还轮流休息睡个觉,毕竟朱立勤翁婿轮值的时候是公认的最安全,对于他们两个每次轮值下来能放一天的假村里还真没有什么人有意见。
因为老门山脚村讲究初五之前不能见带刃的铁器,至于说头来源,朱娇娇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流传下来的就是这样子。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老门山脚村流行初三的时候在同族里一户人家会餐,这户人家就没有这些限制,摆席不可能不用菜刀的。
今年轮到的是朱娇娇的一位二爷爷家,所以朱娇娇家才早早的就把带刃的铁器收了起来。
老门山脚村还有一个讲究就是初五之前家里不能扫地,说破五之前扫地会把福气扫出去,也有实在爱干净的人见不得这个瓜子花生鞭炮壳非得扫,但只要不把垃圾全部倒出家去也勉强算是过关。
检查好东西,关好门窗,一家人就挤进了大火柜里开始大饭。
除夕这一顿以及初一凌晨那一顿,都很有讲究:
一、一定不能掉筷子,打碎碗之类的虽然也不大妥当但能用一句岁岁平安来开解掉。
二、不能吃到一半被人打断。
三、饭桌上的菜要有剩余。
四、饭桌上不能有争执吵闹。
等于敏乔将这些规矩讲了之后,大家就开动了。
今晚做的菜有六道,取个六六大顺的意头。
正中央一条红烧鲤鱼,其他五个菜围在周围,香辣栗子鸡,蛋肉卷糯米肉丸子汤,辣炒排骨,熏腊合蒸热盘,莴苣丝炒白菜。
除了红烧鲤鱼装盘,其他五个菜都是用的深深地大海碗装的菜,这个量是非常的足的。
朱娇娇看着大女儿叶素珊吃饭,于敏乔看着二孙女叶素璎吃饭,朱立勤就把大孙子叶成忠给抢到了手里。
一家人先举杯碰了一个,男人们喝米酒,女人们喝甜酒,大家长朱立勤还讲了些祝愿未来的话。
大意是希望大家一起努力把日子越过越好。
又给大家分派了任务,大人们自然是要好好出工,叶素珊要用功学习不辜负长辈们的期望,叶素璎跟着大人上工要听话不要跟着那些皮小子一起皮,然后叶成忠要健健康康的快快长大。
还讲了家里明年一定会把堂屋的阁楼搭建好,厨房也改建好,以后家里孩子越多越好。
一顿大饭吃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等听着外头响起了放炮的声音才慢慢收了摊。
朱立勤跟女婿叶有华拿着家里备好的鞭炮和冲炮也一起在院子里放了起来,先点燃鞭炮,然后再一颗颗的放冲泡。
朱娇娇则领着两个女儿上了厕所漱了口洗了脸洗了脚,就将两姐妹送到了阁楼上睡觉。
这是早就说好的,有了弟弟就跟爹娘睡不下了,得睡到阁楼上,也不必害怕,长辈们都在楼下呢。
阁楼上没有架子床,而是铺了棕垫,地板上先铺了一层油布,再在油布上铺上朱立勤和叶有华翁婿两个自制的棕垫,然后在棕垫上面再铺一层油布之后就铺上棉垫,被子也是用的轻暖的新被子,两姐妹就睡在这张地铺上。
为怕她们尿急,还特意在阁楼上放了个小尿桶备用,如此第一次单独睡的两姐妹睡的离长辈们更近一些,比睡隔着一间堂屋的其他两个卧室更好一些。
做长辈的离得近听得到孩子们动静也更放心一些。
孩子们睡下了,大人们还得守夜,老门山脚村有除夕守夜的习俗。
不一定要一家子全部都守,整晚亮着灯留着有人就行,一般老人孩子们和女眷们都不守夜,都是些青壮年们守夜。
朱娇娇家商议好由朱立勤翁婿两个守夜,于敏乔母女两个就先歇着了,特别是于敏乔明早还要起早做早饭就更加不用守了。
除夕守夜是不熄灯的,守夜的得时常看一看屋子里点着的煤油灯以免造成火灾,毕竟这个时候还是木房子居多。
翁婿两个隔一段时间就从火柜出起来检查一遍灯火,检查完了又窝进火柜里打字牌,字牌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传进老门山脚村的娱乐活动一直很受老门山脚村的村民们喜欢。
如果朱娇娇这会醒着,她能从她的那一段记忆里找出大部分的回忆都是跟字牌有关,从她的爹爹到几十年以后她的孙子辈,老门山脚村里都一如既往地喜欢字牌这项娱乐活动,平时有事没事玩一玩,逢年过节聚一起也是玩一玩。
可谓是源远流长了。
除夕夜一过,朱娇娇早上被鞭炮声吵醒来才发现外头下起了雪,估计是昨晚上凌晨时分就开始下的,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新春第一天就大雪纷飞,这算得上是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了。
朱娇娇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今天厨房里的事全部交给了母亲于敏乔负责,朱娇娇可以歇着。
她爬上阁楼去唤两个女儿起床。
昨晚上她一直听着动静,感觉两个女儿昨晚上睡得还好,她将煤油灯放在灯座里,近前看了看两个女儿,被子盖得很是严实,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紧紧地靠在一起。
看来,以后可以放心让两个小姑娘自个睡觉了。
看了看放心了朱娇娇便轻轻摇醒了两个女儿,“素珊,素璎,该起来啦!”
“娘。”素珊比素璎年纪大些,醒得快些,一睁开眼就看到亲娘,连忙唤了一声。
朱娇娇扶她坐起来,替她穿起衣服来,“昨晚睡得好不好?”
“睡得好。”叶素珊昨晚上要照顾妹妹,责任所驱使,她压根儿没来得及在意自己跟妹妹是单独两个睡在阁楼,也来不及害怕,哄好了妹妹,她也累得一下子就睡着了,直到早上被娘唤醒。
朱娇娇边替两个女儿穿衣裳,边打量了一下阁楼,农家的屋子修建的时候屋顶都是尖椎形,屋中央的屋顶最高处极高,朱娇娇家之前修建这座祖屋的时候舍得费村料,不光是屋中央极高,屋子的边缘也不算很低,扣掉走廊那部分,现在阁楼最低处约摸有两米六七的样子,这样的阁楼想要改建了给家里以后的儿女辈们住倒是完全可行的。
更何况因着堂屋没有悬空铺一层木地板地势低一些,父亲准备将堂屋阁楼的地板往下压个半米的样子,这样子堂屋顶上的阁楼的最低处也有三米,如此一来给大孩子们住起来也绝对不会感觉到压抑了。
穿戴好了娘仨个才从竹节梯子下阁楼,这种竹节梯子的样子非常地简单,就是两根竹子中间安放了一节一节的竹子,样子轻巧不占地方,但这种梯子安全性能很低,爬上爬下的需要特别地注意不要滑了手,否则就容易从梯子上跌下来了。
好在农家的孩子大多糙着养,平时本来就比较皮,都不需要太过小心,若是爬习惯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担心。
护着两个女儿下了阁楼,朱娇娇领着她们洗漱,自前些天开始,朱娇娇就教两个女儿开始自己使用牙膏牙刷,平时她们就是自己洗脸,只是并不曾自己用过牙膏牙刷罢了。
打理好两个女儿,又给儿子喂好了奶,于敏乔也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用完新春第一餐,将将快要吃好,老门山脚村原本只是间歇一声响起的声音密集了起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冲炮中,还夹杂着小孩子们的各种尖叫声。
收拾了桌子碗筷,朱娇娇家一家子全部穿了喜气的新衣裳准备出门,却有一群村民们涌了进来。
“立勤叔,叶队长,给您二位拜年啦!”
有人上门拜年自然就是喜迎宾客了。
朱娇娇家最近以来一直用的是竹杯子,老早就准备好了一叠叠放了磨成粉末姜糖的竹杯子,此时只需要倒好开水,放在托盘里端给客人就成。
这事自然是朱娇娇在做,散瓜子花生糖果这种事就是于敏乔做,叶素珊和叶素璎就跟来家里的小孩儿玩闹,朱立勤和叶有华翁婿两个就专门陪客人聊天。
不过像大年初一这种转悠式拜年在各家并不会呆太久,基本上问候几句,喝了糖水抓了瓜子花生糖果就往下一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还没有恢复替换进度,唉,昨天淋雨的后遗症。对不起大家了。明天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