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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阳谋

    滕北斗话音落下,身后立刻有一名年轻弟子率先登上擂台,相貌清秀,只是似乎常年未见光照,皮肤苍白的有些异常,年纪仅有十三四岁,拱手遥拜五峰:“晚辈不才,初入师父门下,仅有四境修为。只为师父成为五宗掌门,愿在此恭候各位师兄师姐挑战。”

    “四境?”罗天生远远望着那名少年,心头突的一跳,低声道:“不好!”

    奚青青就在左侧不远,端坐石凳之上,细眉微蹙:“天生,如何不好?”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罗天生压低声音,目光深沉:“土剑宗主想出这同境切磋的法子,看似毫无漏洞,然而若是他早有谋划,悉心栽培一位年轻弟子,便如我当年一般,尚未入境,便足以战胜二境甚至三境修士。同境相拼,又有谁是他对手?!”

    奚青青目光一亮,再次看向擂台峰顶那位年轻弟子,隐隐觉得,罗天生所言决然不会有错,滕北斗以有心算无心,准备万全,必然还有后手,或许就如罗天生所说,派出一位未入境的少年弟子,按照切磋规矩,获取这掌门之位!

    “不会吧?”令狐少延端坐罗天生右侧,两眼直瞪:“罗兄弟,真有这种可能?”

    罗天生双眼眯起,一言不发。

    五大剑宗实力不弱,而一旦合并,实力陡升,新任宗主一跃而上,地位尊崇,便是比灵树观那位观主真人都差不了许多,这是何等的诱惑!而滕北斗提出这般比拼方法,又岂会没有准备,只怕猜想不错,定然有一招后手,能保他登上掌门之位!

    “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令狐少延慢慢解下腰间酒葫芦,贴在唇边,却并未喝酒,缓缓摇头:“罗兄弟,除了你和青青姑娘,我想不出同境之内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如果真有那么一位低境弟子,我便是倾尽全力,也必定把他打落山下。”

    罗天生摇头不语,目光调转,再不分心他顾,专心观看擂台比拼。

    此一时间,早有一名木剑宗女弟子走上浮空石桥,脚尖轻轻点地,身形犹如一片落叶,飘然落在那少年弟子前方,腰间长剑出鞘,拱手道:“我为六境,自压境界,与你公平比拼,请师弟赐教!”

    说完,这位女弟子手中长剑一递,果然如她所说,威势并不甚大,唯独招式精妙,显然根基扎实,出剑极为稳定。

    “师父说过,我于四境罕有对手。”少年修士抽身后退,竟然是左手持剑,剑尖斜挑,气息隐与脚下地脉相连,身躯明明极为瘦弱,却以这一道简单剑招,生出一道庞然劲力,把那位女弟子手中长剑轻易挑飞,而后抽身退步,拱手道:“师姐,承让!”

    这女弟子难以置信,手掌犹然颤抖不止:“这是厚土真元诀,借地气生无穷巨力,你不过十二三岁,从修行到现在,便只是修炼这门功法?”

    “师姐慧眼。”少年修士再次躬身:“师姐已败,请下擂。”

    女弟子低低惨笑,从地面捡起被他挑落的长剑,恢复六境修为,恍如失魂落魄一般,往木行峰慢慢走去。而这少年修士真气消耗微乎其微,无需吞服丹药恢复,再次拱手邀战:“下一位。”

    “厚土真元诀。”土行峰上,土剑宗主腾北斗目光微有几分火热:“此功法威力极大,需在地底地脉深处,与世隔绝,凝聚磐石之心,方能发挥最强威能。莫说同境,便是五境六境,能胜他的修士也没有许多!”

    滕北斗身后,那位受邀前来观礼的九境宗师,落石宗主的亲姐姐庞石姝,此刻遥望擂台峰顶,目光隐含夸赞:“不错,能受得住寂寞,以后成就必然不低,同境之内,能胜他的只怕没有,便是那令狐少延与他交手,胜负也只在五五之间。”

    “他还不是最强。”滕北斗低声而笑:“真正的底牌,当然要放在最后,五行宗主之位非我莫属,休说令狐少延,便是赤髯师兄压制境界,也未必是我那徒儿的对手!”

    庞石姝微微动容,另外三位观礼宗师同样惊讶,疑惑道:“滕兄,我等相交莫逆,你还有何后手,不妨与我们透露一下。”

    “不急,不急。”滕北斗目望擂台峰,低低笑道:“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便会出现,让四位宗主全部死心,再也兴不起争夺之念!”

    四位宗师不再多言,各自运转目光,观看擂台比拼;而那少年剑修连续击败三名挑战者,终于又有一名水剑宗弟子登上擂台,约有三十余岁年纪,相貌端正成熟,拱手一礼:“鄙人不才,拜在家师门下早一些,门中有个称号,叫做池大。”

    “池大公子。”少年剑修躬身还礼:“师父赐我姓名,唤做项成功,请赐教。”

    池大公子自压境界,同样以四境修为出剑,剑身一道水流环绕,劲力连绵不绝,与项成功后土劲力相持约有十息,手腕一颤一绕,在他手腕内侧挑开一条半寸血痕,缓缓呼出一口长气:“侥幸。”

    “师父说的对,我不是最强的。”项成功捂住手腕,脸色极为认真:“我在地底修炼,与人交手不多,缺少战斗经验,碰上会使巧劲的对手便要吃亏。今日败给你,我不丢人。”

    说完,这位少年修士转身便走,更没有半分迟疑。

    “后生可畏。”池大公子缓缓摇头,放开修为压制,放声道:“同辈之中,能胜我者了了无几,若无把握,便不必登擂比拼,免得浪费时间。令狐少延,先前你南明离火剑诀威势无双,池某想要见识见识,能否胜过我手中玄潭剑气!”

    火行峰顶,令狐少延长身而起,沉声道:“师父,我去了。”

    “为师相信你。”赤髯真人轻轻摆手:“同境之内,无人可以胜你。”

    令狐少延口中一声长啸,却不必压制境界,身形化作一道淡蓝虚影,在浮空石桥上方若隐若现,只是几个起落,已然跨越十余里距离,落在池大公子身前三丈,洒脱笑道:“水剑宗二十四公子,以你为首,只需战胜你,其余人等想必不会再来挑战?”

    大公子点头,目光遥望木,金,土三峰,微笑道:“三宗弟子各有千秋,同辈之首尽皆不弱,你纵然胜我,也未必胜了他们,事关五派掌门之位,尽可全力施为,借此机会应战五宗英豪。”

    令狐少延一笑,取下腰间酒葫芦,自饮一口,又往池大公子扔去:“请你喝一口。”

    酒葫芦尚在半空飞行,表面已有一层淡蓝色火焰生出,周围气劲盘旋,宛如一轮蓝色明月,光照擂台峰顶;而池大公子神情无比凝重,手中长剑凝结成冰,森寒剑气笼罩剑身,往酒葫芦底部轻轻一贴。

    “啪”的一声轻响,酒葫芦微微一颤,而池大公子剑气尽散,一团深白气雾陡然爆出,整条手臂陡然冒出滚滚浓烟,上半身袍服表面,蓝色火苗熊熊燃烧,一缕缕寒潭水气从他体内不断升腾而出。

    令狐少延手掌虚握,把酒葫芦一引而回,再出一掌,把池大公子身上火焰熄灭,翘起大拇指,赞道:“也就是你,如果换了旁人,现在已经死了。”

    “是令狐兄手下留情。”池大公子取出丹药服用,又把玄潭长剑收起,拱手一礼,而后再不多留,脸上更无半分失落,径直往水行峰走去。

    有令狐少延占据擂台,其余四宗弟子无比忌惮,都知他南明离火剑诀威能无匹,绝非寻常手段可以抵挡;金剑宗主金同奎遍观周围弟子,眉头紧皱,低声道:“水能克火,池大战胜令狐少延的希望最大,却如此轻易落败,而火行真气,对我金行真气最是克制,木剑宗弟子也都有些怕他,难道五行宗主之位,真要落到赤髯师兄身上?”

    木剑宗主朱红萝身后,那位身穿紫绫的美貌女子轻声道:“师父,弟子有三成把握,能与令狐少延打成平手。”

    “平手又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便宜了旁人?”朱红萝此时颇有些意兴阑珊:“罢了罢了,便宜赤髯师兄这一次,令狐少延机缘所在,也是他师父的脾气。只是滕师兄那边,定然不会就此甘心,我们且静观其变。”

    紫绫女修点头不语,而土行峰峰顶,腾北斗身后的影子之内,一道低沉少年声音低低响起:“师父,是否需要徒儿出手?”

    “或早或晚,你总要登上擂台。”滕北斗双目精光一闪:“便让那些小辈们看一看,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一名脸色蜡黄的十四五岁少年,头颅颇大,一双漆黑眸子亮的有些惊人,从滕北斗影子中慢慢升起,而后脚贴地面,并未走路,身形自然往擂台峰顶平移而去,在令狐少延身前三丈停住,低低拱手:“我尚未入境,请令狐师兄自压境界,与我公平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