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众人愣住了。
特别是蒲小洪,更是下意识的望向了楼梯口。
他这才想起来,大春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你们有看到大春吗?”蒲小洪问向身边人。
“不知道!”
“没看到啊。”
“这小子走了最少二十分钟了。”
众人的话,让蒲小洪表情更加严肃了。
他能够赢得这一代的口碑,靠的就是诚心。
大春这家伙走了这么久,万一真的卷钱跑路,那他蒲小洪也不用在这一代混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蒲小洪呵斥道。
见蒲小洪面色不悦,众小弟这才反应过来,哪里还敢逗留,一哄而散。
只不过,有人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斜靠着栏杆,表情呆滞的大春。
“大春子,大春子?”见大春如此模样,那小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你咋去了这么久?洪哥都等着急了。”
“啊?哦,哦!”直到这时,大春才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的上了楼,向蒲小洪的方向走去。
可当他看到坐在洪哥对面,面带微笑的余枫之后,整个人不自觉的一个激灵。
没人注意到,此刻的他,看向余枫的眼神,跟之前截然不同了。
“查验完了吗?我卡里的钱够还钱了吧?”余枫笑着问道。
“够,够,够了。”大春颤声道。
得到大春肯定的答案之后,余枫随手就把银行卡扔进了‘大’字圈里。
“洪哥,那咱们接着来?”
蒲小洪眉头深锁,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隐隐察觉到了大春的异样,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端倪。
可余枫已经买定了,他也不可能将其推开。
他转身,冲一旁摇骰盅的小弟点了点头。
“洪哥,别!”
怎料,那小弟刚把骰盅举起来,大春就摁住了他。
小弟愕然。
洪哥懵了。
便是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理解。
大春虽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赌场的规矩,加上余枫仍卡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如此,也就判断的差不多了。
人家卡里可是有两百万啊,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就的得罪起的啊。
“大春,告诉我原因。”蒲小洪下意识的看向大春,沉声问道。
可由于他面对的是大春,所以在场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
大春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他最为清楚大春的品性。
这小子狂是狂了点,却绝对不会跟自己对着干。
那么,眼下他突然喊停,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洪,洪哥,不能赌啊,他,他,他卡里,卡里可是有两百万啊。”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整个二楼竟是在瞬间鸦雀无声。
“哎呦,你个死鬼,你这一大早就来玩,是不想让我休息还是被你老婆赶出来了?”
游戏厅对面发廊,阿梅的声音悄然传来。
虽然听的不真切,却还是听清楚了每一个字,甚至她那略带调侃的嗲气,也伴随其中。
所有人都懵了。
明明隔着一条街,怎么还能听到?
什么时候这里的隔音变得这么差了?
他们这般想着,可他们偏偏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房间太安静了,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下心跳声。
“咕噜!”
不知是谁,咽了口口水。
这微不可查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伴随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余枫身上。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后生,居然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甚至把银行卡扔出去的那一刻,都未曾流过一滴汗。
他脸色平静,毫无半分波动。
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活脱脱一个富二代啊。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富二代,可电视里,也没少见过这般纨绔子弟。
加上余枫帅气的外表,出众的气质,就更加笃定了众人的猜测。
特别是蒲小洪,就更是骇然了。
自打见到余枫的那一刻,他就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可有着戴一成先入为主的介绍,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哪怕是在赌博的过程中,他也在一个劲儿的猜测余枫的身份。
直到此刻,他才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小子,绝不是戴一成说的那么简单。
303寝室的兄弟们在这一刻,集体懵逼。
他们知道余枫有自己的产业,学校电脑房和校外的异度空间网络会所就是余枫的产业。
甚至,余枫还跟像素软件公司有深度合作。
余枫给他们的解释是,他不过是在给像素软件的刘总打工。
可现在看来,这份解释太过苍白。
你一个区区打工仔,能有两百万的存款?
要知道这是96年啊,一个万元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十万元户已经是稀有动物了,更不要说是百万元户了。
尤其是彦青,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对自己无知的可笑。
难怪人家余枫不屑找他麻烦。
难道人家敢跟戴一成掰手腕。
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惧怕过,连戴一成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自己凭什么给人家穿小鞋?
社会就是如此现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谓的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变味了。
当你过得好时,你的亲戚朋友们会嫉妒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抹黑你。
当你过的不好时,你的亲戚朋友会远离你,甚至会想尽一切办法跟你断绝关系,生怕惹上你。
可当你一骑绝尘,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时,这些亲戚又会想方设法的联系你,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现实。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
人永远都是一个盲目的动物,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永远不会把眼光放长远。
此时此刻,彦青已经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跟余枫完全没有可比性。
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碾碎自己。
可人家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在得知自己的麻烦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还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出气,试问自己就算是块顽石,也该懂得感恩了吧?
蒲小洪眉头深锁的盯着余枫。
他不知道303寝室的兄弟们在想什么,此刻的他,已经把戴一成一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你麻痹的,你不是说这个余枫就是个**丝吗?
你不是说这个余枫要什么没什么吗?
那么现在呢?
你特么的咋不出现了?
你当老子是傻逼吗?
你当老子就活该被你玩吗?
一个百万富豪,这特么生意得做多大?
这他么的背景得多豪横才可以?
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你要老子怎么收场?
蒲小洪强忍着心底的愤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嘴角却仿佛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抬不起来。
他很想再问问大春,到底看没看错。
但话到嘴边,他放弃了。
基于对大春的了解和余枫此时的态度,让他明白,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若不是因为大春靠谱,他也不会让大春去查询余额。
更何况,两百万这种数字,傻子也不可能只看一遍吧?
带着复杂的情绪,蒲小洪主动放低了姿态。
他深吸口气,尽可能保持平静的问道:“兄弟,你究竟是谁?”
“余枫啊,咱们不是都认识了吗?”余枫挠挠头,笑着说道。
可随即却又看向了赌桌,追问道:“那个洪哥,这把还开不开啊?”
一听这话,蒲小洪心里可谓炸开了花。
心说,开你妹啊开,你特么的都把身份摆在这里,我特么的敢开吗?
当然想归想,蒲小洪断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当即小心翼翼的说道:“兄弟,你这不是开我玩笑吗?我就一个游戏厅的老板,跟您这身份可没法比,这局就算了吧,啊,算了吧。”
“诶,洪哥,这哪成啊?我都把我新提的夏利输了,还倒欠你四万块钱,这要是不博一把,我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再者说,我这赌瘾都被你勾起来了,这要是不赌完,我心里总觉得欠缺点什么,咱们赶紧坐下,继续赌下去,我这好不容易上头了,你总不能把我这把火给浇熄了吧?万一你的运气比我好,这二百万不就归你了吗?”
一听这话,蒲小洪那是欲哭无泪啊。
心说,兄弟,这特么不是赌不赌下去的问题,也不是什么二百万不二百万的问题。
是,我承认我动心了。
可我也得有那个贼胆继续赌啊。
你小子这随便一张卡就特么两百万,你这不是在拿钱扇我脸吗?
再者说,随随便便就能有两百万的人,这家庭背景,这社会地位,这人脉关系,岂是我这种人敢触碰的?
“兄弟,还是算了吧。”
“不成,不成,做人要讲诚信,洪哥你自己都说了,开门做生意,不撵客,莫不成洪哥看不起我?”余枫笑问道。
此言一出,蒲小洪当真是撞南墙的心都有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赶忙从怀里掏出了彦青的欠条,并将桌上的夏利车钥匙一并递给余枫。
“兄弟,这是你夏利车的钥匙,还有这个,是你朋友的欠条,今天这场,全当我蒲小洪请大家伙来捧场,没有什么输赢,皆大欢喜,您看成不成?”
见蒲小洪如此模样,余枫也就没有继续刁难他。
他不是一个喜欢乱结仇的人。
虽说他不惧蒲小洪,可贸然跟这样的人闹僵,也不是什么好事。
别看蒲小洪点头哈腰,一脸诚恳的模样,可真把这种人逼疯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猫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不要说人了。
就在余枫琢磨怎么说话才能维系彼此的面子时,屋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余枫,余枫,啊,我记起来了,前段时间农夫山拳的新闻发布会上,好像也有个叫余枫的,是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