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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传来了咳嗽声。

    无情放开了上官透。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是薛承胤的贴身内侍之一徐公公。

    “小主子,安好。”徐公公上前给无情揖礼。

    无情还礼“何时能面君?”

    “徐副指挥师来了,正与陛下回禀……”徐公公瞧了上官透一眼“国师勾结重火宫谋逆之事。”

    “这是**。”上官透否认“徐公公,你知道的,父亲没有理由这么做。”

    “多少人知道了?”无情不关心徐宥缙对薛承胤说了什么,更关心此事闹得多大了。

    徐公公深呼吸了下“京城权贵均已知晓,想来是有人刻意为之,让圣上想压此事都不能,圣上十分动怒。”明面上是为了上官行舟谋逆一事怒不可遏,实则是因为有人利用‘人言可畏’牵制皇权。

    上官透沉声“我们等。”等徐宥缙离开,等皇帝愿意给他一个当面陈情的机会。

    徐公公又对二人躬身揖礼“好,圣上已经知道你们来了,我去前面看看,若他愿意见我遣人来请二位。”

    “多谢徐公公。”上官透躬身抱拳还礼。

    徐公公点点头,又有意的看了花无情一眼,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

    一个半时辰后。

    这个偏殿就在主殿的后面,十分隐蔽,前面若声音大些,这里还能听到模糊的响动,但这一个时辰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倒有小内侍来送过茶点,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师傅没有消息来。

    上官透坐着,不吃不喝。

    花无情并未打扰他,也知道此刻纵是龙肉在面前他也无心吃,若是只自己一人,挑个时间过去就是了,但此刻是为了救上官行舟,不能任性鲁莽,唯有等待,等薛承胤平衡利弊。

    外面的夜在这样的等待中渐渐深了,前面的灯笼也越发明亮,这里却一片黑暗,小内侍也没有送灯盏过来,好在地龙还是烧的很暖,让屋子暖和着。

    上官透坐在黑暗中,花无情在黑暗中闭眸打坐。

    这屋子里静的只有呼吸声。

    因为屋里的静让屋内的两人可以听到外面出现的脚步声,是往这里来的……不久之后有人推开了门。

    无情睁开眼。

    上官透看向了来人处。

    因为屋里很黑,所以在门口的来人只有一个轮廓。

    来人站在门口,对于里面的黑暗不太习惯“这里怎么没有灯?”

    没多久,有人送来了明亮的宫灯,放到了桌上。

    上官透这才看清来人,并不是徐公公,而是太子薛信。

    两人对视。

    薛信看出了上官透的诧异“许久未见。”

    上官透起身,举手想要拱手揖礼“参见太子殿下。”

    “新郎官不必多礼;无情,父皇让你去前面见他。”薛信走入屋内,看似闲散的抬手拦了一道揖礼的上官透,而后对无情说道“单独。”

    上官透与花无情目光交换后,花无情独自离开。

    薛信走入偏殿,坐了下来“坐。”

    上官透重新坐下。

    有人送来了新的茶点,端走了桌上原先的那些。

    “上官透,现在整个东都的锦衣卫都在找你。”太子亲自斟茶“若没有无情带你来此,恐怕如今你会与国师大人一起入狱。”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只是殿下为何会……”来到此?

    薛信将茶杯放到他面前“喝点茶,润润喉。”关怀下后又说道“虽然本王只见过你寥寥数次,不过十分喜欢你的才华与秉性,孤惜才,更珍惜与无情这份兄妹之情,不希望看到她喜欢的人被莫名其妙的冤死,再者国师大人对本王有辅助之情……”他稍稍收声。

    “太子殿下有话直说。”皇帝不见自己,让太子前来,自然是有话要问。

    薛信见他坦然,放下茶杯“上官透,你给本王一句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家父对圣上忠心不二,时刻为百姓着想。”上官透身正声也正“殿下难道相信他会谋乱?”

    薛信蹙起双眉“上官透,你要知道如今重火宫丢失的军械在国师府,堂上还有死尸,种种证据都在证明国师与军械丢失难脱干系,再者你久居于外,如何肯定国师没有一些私心?”他暗指的是上官筝的夫君“就算父皇与本王相信,那其他人呢?”你有证据自证清白?

    “在下目前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我愿意用性命做誓,家父从来没有勾结武林人士。”上官透也听出了他有暗意,圣上与他都是相信国师的,奈何此事闹大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要堵住悠悠众口也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做到的“我与情儿婚事就在两天后,父亲有何意图要谋乱?”情儿是什么身份,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他为何要谋自己‘亲家’的乱?在自己与薛烈闹掰的现下,有这位权力熏天的‘亲家’在,与上官家更得利不是。

    “所以你们怎能如此不小心,轻易的让那些兵器和铠甲入了府?”薛信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你眼前必须找到推翻这些‘罪证’的证据,才能让父皇以此堵住众人的嘴,上官透,你得知道‘谋乱’这个罪名之重,就算是无情去说情也未必管用。”因为皇帝要考虑的不是上官行舟一人,而是就此轻放而造成后果,若人人都在‘谋乱’这个罪名上轻放,那皇位还如何稳?

    上官透也听懂了这个意思,剑眉紧蹙,说不出话来。

    薛信见他拿不出什么证据的样子“无情去见父皇了,她在父皇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此事又出在你们大婚之前,什么情况父皇心中明白,只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结局未必会如你所愿。”他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很深的敬畏,也知道他作为帝皇十分出色,因为在有些事上这位父亲是真的果断利落。

    “谢殿下告知。”上官透没有过多解释。

    “你在东都不要随意走动,锦衣卫的人不好惹。”薛信起身“你的别苑与傅府已经被人盯着,若愿意,等无情见了父皇后你们去本王的别苑,那里都安排好了。”

    上官透不拒绝“谢殿下。”起身,送薛信离开。

    薛信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迈步离开。

    上官透独自留在屋里:之所以没有将陷害的事情告知薛信,是因为不知道他对薛烈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更不知他是否在此事上与薛烈是相同的想法,他不能冒这个险,因为一着不慎就可能让上官家灭顶之灾;他当然希望太子与薛烈在对待武林上想法不同,不然不仅父亲的罪名会被坐实,就连武林都会跟着一起滑向深渊……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等,等无情与皇帝的见面结束,与此同时也要考虑最坏的结果,必要时得又背水一战的计划。

    “上官公子。”

    就在他沉思之际,那个小内侍步伐疾轻的而来。

    上官透缓过神。

    “来。”小内侍神神秘秘的轻声,也不等上官透反应就又转身离开。

    上官透跟上他,走去偏殿,前往主殿。

    主殿外的廊窗边,小内侍对等候的徐公公躬身,而后离去。

    徐公公看向上官透,没有说话,对着旁边的廊窗使了眼色,便默声离开。

    上官透站到了他所示意的廊窗处,里面的声音还是较为清楚的传出。

    “……她是我娘,已经**,你就不能放过她吗?”这是无情的声音,比起过去的平静,现在声音高昂了七八分。

    相比无情激昂声音,又出现的男声沉稳的多“她是我的妻,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要找回她的尸首,哪里不可?你是女儿,无权评判父母的事。”

    “所以没有曲荭枫的尸首,就没有流放的圣旨,是吗?”无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稍稍安静后,男声坚定的回答“是。”

    无情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上官行舟为你卖命这么多年,在你心里就如此没有价值?”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谋逆。

    “是他大意,让人有机可乘,怪不得旁人。”男子的回答冷酷无情“官场沉浮多年还如此大意,怪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

    男子反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愿意为上官透牺牲,虽然我很愿意你恢复公主的身份,可我知道哪怕给你再高的尊荣,你心中依然是尊花十万为父,所以爹不要你为了上官透牺牲该有的自由,爹让你自由,但你要让你娘‘回来’,你娘归来,我就看在国师为朕辛苦多年的份上饶过上官家,只处罚他一人,让上官行舟流放镐京。”这样他对外能交代,上官行舟也保住了性命。

    没人回答他。

    男子又说“情儿,你都说了你娘已经**,但上官行舟还活着,你知道对上官透来说父亲很重要……”

    “我爹对我更重要。”无情的声音也透出了冰霜冷然“我娘是我爹的妻子……”

    “那你来求我什么?!”男子怒喝。

    “因为你是我生父。”无情也是脱口而说。

    上官透无法看到里面无情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现在的失望有多深。

    “情儿,爹当然爱你怜你,只是爹是帝王,你也要体谅爹。”男子声音了充满了安抚“情儿,爹只是想要找回你娘,你能多来看看爹;爹不要上官行舟的命,更体恤他多年尽忠职守,只是谋逆一事被闹大了,就算爹要收场,也要好一番斟酌,且此例一开,谁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做些什么?可爹依然愿意为你所爱的人保下其父,你就不能遂了爹唯一的愿望?”

    “陛下,上官透与我爹,我选我爹花十万。”无情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淡薄。

    站在廊窗边的上官透垂下手。

    里面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

    “无情,此事不单单只是上官行舟一人性命,还有上官一族,包括上官透的安危,谋逆之罪殃及九族。”

    这个声音落下后,里面再度恢复安静。

    上官透走离廊窗几步后,站在了可以看到走出之人的廊下。

    不一会儿,无情就立在了门外。

    她没有回头,但听了脚步,在门口伫立着。

    “小主子,上官公子,在……”徐公公跟了出来,然后做了一个指示的动作。

    无情回头,看见了站在廊下的上官透,又看看他所在位子不远处的廊窗,明白了徐公公的提示意思,而后无惧的再度与上官透对视。

    两人远远相立,彼此各自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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