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
无情换了一身衣服而来,上官透下午在药庐外告诉她了,林畅然归来,这一顿饭总是要吃一下。
上官透与林畅然都已到了。
“情儿。”上官透见到她,就会欣喜。
林畅然见她一身无暇白裙,看见他也无甚表情“无情,好久不见。”
无情淡淡颔首。
三人落座。
上官透瞧着她坐下,方才坐下“累吗?”
无情对他脸色稍好“累。”
“累你就早些回来休息,又没谁催着你要结果。”上官透心疼她这般。
“可尸体多放一日就会有多一日的**,虽有防腐的药物,但那些药物会否影响他本来该有的变化也未可知。”所以她必须加紧时间“殷前辈也确定了,傅绎中的毒非中原而有。”
上官透对来中原胡为的外族人也没什么同情“真的不急,这具不行就让傅绎再抓一个过来,下次弄个活到过来。”话说谁也没请你们来中原祸害中原百姓吧。
林畅然坐下瞧着上官透紧张兮兮的模样“小透,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没见过你对哪位女子如此紧张挂心了;人都说女子贤惠,我看你啊反倒学会这份贤惠体贴了;你们俩,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这杯喜酒自然少不了前辈的。”上官透笑起“不过今日我们先尝尝慧娘的手艺,来,您尝尝。”让年龄最长的林畅然先动筷。
林畅然礼顺而为,持箸先动了菜。
上官透给无情布了一些菜“你多吃点,太瘦了,回了镐京花老将军瞧见你这般瘦定要疑我不会照顾你,若不肯应承可怎么是好。”
“哦。”无情很乖顺的吃了一口,对着上官透是目光和态度截然不同。
林畅然喝着酒,瞧着上官透说的煞有其事“真是,你们俩在这时候都如此儿女情长,我这老人家在这儿应该挺不合适吧。”真是,饭桌上都如此情意绵绵的吗?
上官透收回为无情布菜的筷箸,换了一双“情儿只是太忙了,这次傅绎中的毒不简单,好不容易有些线索,结果人还**,他们都指着她从尸体上找出一些线索,我自然要多照顾她一些。”
“看把你贤惠的,那你也看看你自己呀,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啊,她爹手下那些将校各个都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你这……”上下打量上官透的小身板“无情,你也别总是忙着其他,也将上官小透养养胖,什么补药药膳都吃起来。”
“不会。”她可以负责吃。
“不会可以学啊,你不是很聪明吗。”林畅然吃了一道豆腐,这豆腐味道真是鲜香,是云腿鲜味菜里却不见一丝荤腥,而且豆腐不是切块,而是一个个的圆球,但豆腐球的球心里都含着咸香,真是入味的很。
无情目光一转,笑视正对的上官透“要我为你洗手做羹?”想要那种假贤惠否?
“你与我在一起不需要如此,我要的是你每日快乐平安,至于这些琐事,自有人为你做。”上官透喝了一口酒,回视“我虽不曾富甲天下,但这些还是供得起的,你爹面前我也是这般话,我娶你是为了让你幸福,是多了一个人爱你,你嫁我是因为我可以爱着你护着你,并不是让你来我家操持家务、辛苦受累,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其他事我自然会为你周到。”
林畅然一个劲的摇头“我真是没想到上官小透你会有这般想法,后悔啊,还是应该让你娶了芝儿才对;这么好的女婿人选,错过了。”
“前辈!”你就不要提什么重雪芝了,上官透也是拿林畅然无法。
林畅然瞧着只在吃东西的无情:你倒是给我一点反应啊。
无情瞥了眼‘殷切’问她要反应的林畅然,继续优雅吃她的炙牛肉。
三人继续吃饭。
“无情,你爹六十大寿快到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他,等你走的时候带上一些好酒,也算我与他没白相识一场。”林畅然给自己斟酒。
无情放下筷箸“不要。”与你吃顿饭就是恩仇泯断?
林畅然反倒没生气“当然,你绝不会原谅我,如今也只是给小透面子,是我想当然了,在你心里我们从来不是一家人。”
上官透瞧瞧他们,也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是知道他们彼此认识,但总觉得关系不是一般的差,互相算计、揶揄都显露表面,似乎不止是重烨一个原因,而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一家人?只揪着我欺负的一家人?”无情表情依然淡泊的很“连我喜欢的人身边,你都要塞个重雪芝来恶心人,难道因为她爹**,所以我就要处处让之?林畅然,他恶心我爹,你来恶心我,你们才是一家人。”而我不是!说罢,握着的酒盅碎裂成粉屑,但她还是很平静的,单手揉捏,让那些碎屑从手心里落下。
林畅然与上官透都看见了。
林畅然喝着酒“所以你也没有学莲神九式了。”
“重雪芝说你让她教我莲神九式是为了不让此武功遗落,可我若练,恐怕很快就能达到第五重,那样铁逍的死便也能算到我头上。”无情放下手“真是好打算,是想让我血洗武林?为重烨复仇?”
林畅然笑着“哎呀,被看穿了;这就是我所想,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芝儿就安全;而你并不惧怕那些道貌岸然之辈,说不定由你惩治,真能为重烨‘复仇’;可惜被你识破了,既然如此,行吧,这好菜啊你们吃吧,我这个恶人没资格与你们同坐享用。”起身,拿起酒瓶就走。
虽然林畅然说了那些话,上官透还是感觉到他是故意如此“情儿,前辈未必是这个意思,他不是……”
无情在他走后拿起筷箸,吃了豆腐丸“这般,对彼此都好。”虽然知道他并不是那些意思,可还是会很恶意揣测他的用心,也明白很多事都阴差阳错,并没有坏心思,甚至出发点都是好的,可造成的结果对彼此都伤害巨大,大到两人都无法接受。
上官透给她盛了一碗汤“这个,能说吗?”
“我幼年也去过四方城,林畅然带我与那人见面,那晚他醉了,就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我在他身边,把身上的披风给他盖上。”那时候自己对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喜恶“相处了几日,他又起了贪心,想要带回娘和我,只是娘亲心意坚决,他让傅炳毒死爹,这样娘与我便没了依靠,这个消息傅炳通过一些渠道告知了林畅然,消息来时,娘已入棺。”傅炳是冒着自己前途不保、全家都会被连坐的危险传出了消息,可是林畅然却迟了。
上官透呼吸有些加重“是阴差阳错。”她对重烨前辈的事、林前辈传递消息太迟一事都是阴错阳差了“知道了也就明白。”既然知道了缘由他不会强求她要与林前辈和平相处。
无情垂眸“不乐意是真,你,不想分予旁人。”而后伸手拿了他的酒盏,喝下他的杯中酒,又将酒盏放在桌上。
“哪里有旁人,我可从未与旁人心脉相通。”上官透又布了菜给她“来,就我们二人;你多吃点,不要辜负了慧娘这份好手艺。”
“我不知如何做‘妻子’。”无情看着那些他给自己布的菜“只会练武、治病,你下午来寻我,我听到了,却不会出来见你,虽听到你来很是高兴,可心底又有抗拒,不愿被打扰;上官透,我肯定不会是个好妻子。”
“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这样的妻子我能找到许多,但是你,世间独一。”上官透也放下布菜的筷箸“情儿,我说过我不会阻止你行医,还会陪着你一起到各地,欣赏各地风俗人情,增长阅历,与你一起历经不同的事,多好;遇到你之前我只想逍遥度日,遇到你之后才觉得各种经历都有意义;所以你真的不必为此忧心,我要的只是你,花无情,而不是一个世人眼中的好妻子,你要嫁的也只是我,不是旁人,他们是可以说三道四,但与你一起共度此生的是我,你好不好自然我最清楚,他们说什么也只是他们的事。”你不必被他们影响,我也不会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孩子姓花,可行?”她不仅不会是个好妻子,还会是个霸道的女子。
上官透一挑眉“看来你是打算让上官小小透从军啊,都说当兵苦,你这当娘的可真是心狠。”
“随他,不必拘泥,若有本事,**亦可。”无情把玩手边他的酒盏“庙堂、江湖无异,有人之地便是江湖。”
“这样看来还是女儿的好,可以留在谷里绣花,或者与你一般悬壶济世,不必受风沙之苦。”上官透眉眼舒展“还能跟着我姓。”儿子**也不管,她这心啊也真是够大。
“一儿一女都姓花。”无情一句话戳破上官透的私心“你要写下保证书。”
“保证书?”上官透望着无比郑重的花无情“不写呢?”
无情自信笃笃“我爹知道毒**的事。”你会写的。
上官透现在完全知道一个道理:人绝对不能做坏事!
慧娘又端了鸡汤过来“写什么?写什么都以后再说,主子,姑爷,尝尝这道汤,我可是熬了好久。”放下后,给两人盛汤。
“慧娘,这不是有道汤。”鱼汤也很鲜美。
慧娘拿来了新碗“那姑爷是喝还是不喝?”将第一碗给他。
“备份单餐,给林畅然。”无情拿了第二碗“不能烧香赶和尚。”
上官透笑着:就知道她没那般‘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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