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之自然也是联想到了这一层，“苏闫辉，苏安河……他们的目标都很有指向性，或者说，受人指使也说得通。”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何独独挑了夏漫。”这是沈彦之到现在都不没有摸透的。
他查过夏漫一些资料，干净普通的很，甚至没有仇人，朋友也只有几个。
“……她第一次真正被骚扰是什么时候？”贺青阳听完也开始琢磨，冷不丁地顺口问道。
沈彦之低头踟蹰下，忽的抬头，目光震惊看他，“去年10月……”
“她是在认识我之后……才发生了这些。”沈彦之喃喃说道，语气有着不敢置信。
贺青阳也诧异，不由分说地提问：“你确定？”
沈彦之面色凝重，点头的动作顿了顿，可几秒后还是坚定地说道：“她来报警说被顾客骚扰。后来我查了下，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顾客，喜欢在网上说些下流话，倒是没做什么具体事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从收到丝袜，收到后来的快递……都是在遇到我之后。”
沈彦之一一回味两个人相遇的场景，可怎么想怎么有些难以置信。
忧愁和疑云爬上他的脸，让他心忽的开始乱了。
贺青阳见此，忍不住安慰道：“知道这些总比一头懵好。她会没事的。”
沈彦之点头，明白他的宽慰，只是心绪不宁，“夏漫这边，你多留心。”
贺青阳痛快应下，只是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弥漫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这一切，夏漫全然不知。
此刻，她正组织着部门会议。
小小的会议室，挤满了运营部的人。
她在一块小黑板上写明今天的会议内容后，低着看着手中的纸张，言简意赅道：“之前所做的运营方案全部推翻重做。”
安冉冉拿着纸的手一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眸，下意识问道：“凭什么？”
夏漫微愣，皱眉看她，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同凌总那边商量了另外一种合作方式。我们放弃首页导航入口。”
安冉冉心下一震，下意识想反驳，但同事死死拉着她的衣服。
她低头深吸口气，明白此刻夏漫是她上司。
但她还是不服气，“首页那么好的位置……”
夏漫轻笑，心里有些可惜。从她入职第一天，她对安冉冉其实还是有好感的。
毕竟这妹子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让她在陌生环境里稍微感受到一丝善意。
可后来，日久接触，她发现这妹子心倒是挺大，不服输，能力也有。
但眼光和格局终究差点。
夏漫心里略微失望又觉得有些想笑。
她掏出手机，打开app，下滑到首页中间页面后，直接将手机一把划到安冉冉面前。
她语气平静，询问似的说道：“我们之前谈好的页面是这个位置。”
安冉冉低头快速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凌帆公司与他们早
已合作过，但他们却不是最大的客户，因此能拿到这个页面他们也是付出了一段时间的努力和心血。
如今眼见夏漫轻飘飘地来一句，就将他们所有的努力抹杀掉，安冉冉一时间不能接受。
她扬长脖子，佯装镇定问道：“这里怎么了？”
夏漫摇了摇头，低垂眉目，叹气道：“这是首页第三栏的位置，而且给我们的位置是分类点进去的图片。如果你是顾客，在大促的时候，你的目光还会被这里吸引吗？”
虽是首页位置，可它的位置太后太小。
夏漫深谙网络销售之道。
如果这么一个小的位置有用，那那些大店开直通车烧流量又是做什么？
安冉冉神色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支支吾吾道：“我们也试过和凌总手下的人谈过其他位置。”
“但是……他们不给……”安冉冉也很苦恼。
此刻她明白了夏漫的意思。
这之前，他们也考虑到流量问题，可是他们所能换的资源仅此而已。
夏漫见她语气低弱许多，也不欲与她计较。
她将手机收回，目光快速扫了眼app，神色自若道：“凌总答应了我另外一种合作方式。”
当下，会议室众人纷纷抬头看她，紧接着便面面相觑。
有人好奇举手问道：“夏总监，是哪一个位置资源置换？”
夏漫闻言看向提问的人，脑中下意识浮现之前凌帆说的话。
她忍不住思考，凌帆为什么会答应她这项提议。
是因为……沈彦之？
她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凌总答应我们，把购买订单页下方的首个图推给我们，订单关键字全都与产品类别有关。”她沉默半晌，还是说出刚刚他们所商定好的方案。
安冉冉闻言，身形一颤，不敢置信问道：“那个位置？”
夏漫配合点头，笃定说道：“对，那位置和大数据还有推荐有关，但凌总承诺，固定给我们。”
换言之，只要app上购买了与情趣用品，两性用品相关的客户，订单页第一个固定推荐产品必定是他们的主打产品。
这样有针对性的流量投放必定比首页第三页的位置来的有效。
这样的道理，夏漫懂，其他人也懂，只是他们不敢想。
毕竟，那位置向来是烧钱烧出来的。他们从来不敢奢望过。
夏漫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纷纷喜不自禁，更有甚者夸了一句：“夏总监，你这怎么谈下来的？”
毕竟季度奖金全靠这次活动撑着。
这样的好位置，如果销量够高，他们kpi必定也不错……
夏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头快速记录着东西，等到他们冷静下来后，这才冷声吩咐：“凌总能给出这样的机会，也是希望我们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所以……接下来所有准备好的物料重做，关于主推产品这块，我们稍后连通产品部门
重新开会商议……”夏漫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但这次，无一人再有疑义。
在场的人皆认为这样的资源置换是夏漫自己带过来的，因此往日对她的不服此刻皆被压了下来。
毕竟，有个人脉渠道强的总监，他们也是受益。
只是，安冉冉看着身旁人钦佩的样子，心里忍不住酸酸的。
她咬唇，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问道：“夏总监，这个资源是公司拿什么换的呢？”
她明白，这样的资源肯定不是余有年拿钱买的。
毕竟，多的是能出钱的公司。
夏漫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直盯盯地看着安冉冉，说话掷地有声，“安冉冉，我怎么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到了。”
她的话说的太直白，似在讽刺安冉冉能力不足做不到。
因此，安冉冉脸色一红，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她手握紧成拳，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反击道：“夏总监，我是没有这样的人脉。”
“我不像您，同余总关系那么好，又有个有钱男友，甚至和凌总关系也这么好。我想，您空降过来也是有理由的吧。”她猛不丁地将自己之前所见全盘托出。
这仿佛一颗深水炸弹般惊呆了所有人。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露出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
安冉冉则是在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但话从口出，万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只能一条路走到底，朗声补充道：“夏总监，这些不只我一个人看到。但我承认，我的确没你这么有本事，有这么多优质的男人资源。”
夏漫平静地听她说完，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有些嘲讽。
她伸手让会议室的人安静下来，而自己却缓步走到安冉冉面前。
她双手抱住自己，抬眸，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丝不解，“你是一直认为我是靠男人坐这个位子？”
她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她打量了下自己，紧接着自问自答道：“不过也得亏你的认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潜质。”
她俏皮的自黑，让其他人突地哄堂大笑。
气氛缓和少许。
开始有人拉扯安冉冉，开始圆场：“冉冉开玩笑呢，夏总监别同她置气。”
夏漫不置可否，倒是一片坦然，“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们心里都这么觉得。”
她转身看向其他人，看他们一个个低头的样子，故作惊讶道：“原来你们也都是这么想我的？”
瞬间，会议室安静的针落可闻。
夏漫倒没想交代自己的私人事情，可眼见事情似乎演变成这样了，似乎所有人都对她隐约抱有不满。
她无法，只能顺着将这件事情一次性解决。
夏漫双眸正视安冉冉，神色不似平常那般和煦，反而带着丝决绝：“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我不赞成将感情的事情和工作混为一谈，可是你们这么觉得——”她说
完，神色顿了顿，声音有些轻，“我有男朋友。余总对我有知遇之恩，而凌总是在一个朋友婚礼上认识。”
“这个回答你们满意了吗？”她问，笑了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在场众人不再说话。
安冉冉也沉默地低下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们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夏漫说这些话时是一副无畏坦然地样子，这让她有些犹豫。
难道事情真的是这样？
她不相信，张了张嘴，刚想接着质问，就见敲门声突的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