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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程小姐的心太狠了

    程静书将散到额前的几缕发勾到了耳后。

    她慢悠悠地披上了外袍,靠坐在床头,道:“流川,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吗?”

    流川蹙眉。

    这声音和程小姐的声音一模一样,可面貌却完全变了。

    流川抬起头,眼神闪躲地看了程静书一眼,恍然道:“您是程小姐!您取下了面具!?”

    “嗯。”

    “天啊,您容貌如此惊人,您为何要戴着面具!?属下还以为……”

    “还以为我是个丑八怪是吗?”

    “流川不敢。”

    程静书叹气,“你为段秋月鸣不平,我很感动。流川,你对少门主很忠心。只是这世间有许多事情都并非人力能够决定,感情最甚。”

    “什么意思?属下就知道少门主对程小姐好,掏心窝子的那种好,而程小姐你和少门主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笑。你们是天作之合!”

    “哪有那么简单!?流川,你若真为你们少门主着想,你就劝他别把心思放我身上。我这辈子不可能改变心意!”

    “程小姐,你的心太狠了!”

    程静书但笑不语。

    她如今心狠,才是对段秋月的仁慈。

    与其给他无望的希望,比如从一开始就让他绝望。

    她上辈子是厉北廷的女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只会是厉北廷的女人。

    流川憋了半晌,脖子都红了,低声道:“程小姐,你不能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这样践踏少门主的真心啊!”

    程静书:……

    流川见多说无益,跳窗离开,离开前还警告程静书,称若程静书再伤害少门主,他定会为少门主报仇。

    程静书莞尔。

    段秋月有忠仆在侧,她很欣慰。

    她感念段秋月为她所做的一切,她自然会报答他。

    可唯独感情二字,由来做不得报答。

    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

    程静书伸了个懒腰。

    总归是睡不着了的,程静书起了身。

    逐墨为她制的止疼丸和伤药膏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她需要自己再做一些。

    她得要早点好起来。

    晚一日不能行动自如,她就浑身不自在。

    可能她真的就是父亲口中的小皮猴吧!

    小皮猴就喜欢上蹿下跳,怎么都闲不住。

    她捣鼓了一上午,用新制的伤药膏将小腿上的伤口全都涂抹了一遍。

    她东西都不想收拾,累得就想立刻睡下。

    她唤出梁宁。

    梁宁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主子!”

    “若有逐墨的消息,你务必将我叫醒。”

    “是。”

    “我困得厉害,午膳晚膳都不要叫我,若爹爹哥哥们来寻,也劳烦你帮我挡下。”

    “主子安心歇息!”

    程静书这才安心地睡下了。

    ……

    棋方城。

    秦斓的马车停在郊外。

    轿夫着急地在轿前来回踱步。

    去请大夫的下人已经去了一盏茶的时间了,怎生还没有回来?

    轿夫急得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老爷肯定饶不了他!

    秦斓躺在轿子里,脸色苍白,唇瓣干裂。

    她轻咳了几声。

    随身伺候的婢女水蓝忙替她顺气,以竹筷蘸水喂她进水。

    “水蓝,轿子怎么…咳咳怎么停了?”秦斓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水蓝道:“夫人,您身子撑不住了。您就算是为了小姐和公子们,您也要保重身体啊!若小姐知道您为了找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小姐该有多自责啊!?”

    “我们到哪里了?”

    水蓝抹泪,道:“棋方城。”

    “快了,过了…咳咳…过了棋方城就是青州了。还是没有收到老爷的消息吗?”

    水蓝摇头,宽慰道:“夫人,许是信件错过了。老爷临行前让您留在客栈修养,兴许信件都发往了客栈。夫人,要不咱们回客栈去等老爷吧!?老爷亲自去接小姐和公子们,肯定会平安回来。难道您连老爷都信不过了吗?”

    秦斓摇头。

    她不是信不过老爷。

    只是老爷走后当天就有人潜入客栈,告诉她:“你的丈夫和儿女命悬一线,若想营救,速往青州!”

    那人还带去了程静书最爱捣鼓的瓶瓶罐罐。

    秦斓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囡囡的东西。

    自己囡囡喜欢烧制陶器、瓷器,喜欢将自己珍视的东西放进亲手烧制的容器中。

    那神秘人带来的瓶瓶罐罐就是自己囡囡烧制的容器。

    如此,叫她还怎么放得下?

    她怎么可能安心养病!?

    她一连给老爷发了十封信,却连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她实在受不住了。

    所以,在程太尉离开的第二日天还未亮时,秦斓就以命相挟,要求赶路。

    她强撑着,就算身体不适也忍着不说,一个劲儿地让轿夫疾驰。

    若不是她方才晕厥吐血,水蓝至今都不知道她已经病得这么重了。

    几个下人一番思量,作主在此处歇息,还派了位脚程快一些的下人去请大夫。

    他们一定要救回夫人,绝不能让夫人命丧他乡。

    大人将夫人托付给他们,他们就必须担起责任,不负所托。

    秦斓揪着水蓝的衣袖,她望着水蓝,眼睛里的红血丝有些可怖,她虚弱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水蓝,我走之前想再见孩子们一面!”

    啪啪啪——

    “好感人啊!夫人,您这么想见孩子们一面,不如我成全你!?送你去阴曹地府你们一家人不就可以团圆了吗!?”陌生的女声传来。

    “谁?咳咳咳……”秦斓一激动就咳个不停。

    水蓝安抚她:“夫人,您别怕,大人留了人保护您。水蓝也会誓死保护夫人!”

    轿夫抽出腰间配件,拦在轿子外,他怒目而视,道:“你是什么人?”

    “送你去见阎王的人。”

    嗖——

    黑衣人发出暗器。

    轿夫一命呜呼,血迹飞溅到了轿帘上。

    顷刻之间,程永安留下的一支护卫队全军覆没。

    水蓝喊着:“阿全?阿深?”

    “别喊了,全都死了!夫人是自己出来受死,还是想让我抓你出来受死?”

    秦斓此事反倒是镇定了。

    她反握住水蓝的手,道:“扶我下轿!”

    “夫人!”水蓝的泪落了满脸,她说,“等会儿奴婢和杀手拼了,您趁机逃走。”

    秦斓摇头,理了理衣领和鬓角,她含笑而出。

    水蓝搀扶着她。

    秦斓看到一地淋漓的鲜血,看到七横八竖的尸体,看到凶神恶煞的杀手。

    她说:“你不想杀我。”

    “哈哈哈!不愧是太尉夫人,有胆识!”

    “你要干什么?”

    “劳烦太尉夫人与我走一趟,若配合得宜,兴许真能一家团聚呢!”

    “你是什么人!?”

    “无名小卒罢了,太尉夫人还是担忧担忧自己更为妥当。来人啊,把这个婢女拖下去!”

    “不行!”秦斓脚步虚浮,她道:“我身子不好,水蓝伺候我多年,深谙伺候之法。我想你也不希望抢回去的是一具尸体吧!?”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行!晾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秦斓和水蓝就这样跟着黑衣人离开了。

    他们都蒙着面,不知车驾一路朝着青州城门而去。

    许是真的担心秦斓坚持不到青州,黑衣人还大发善心地抓了位大夫同行,让大夫务必让秦斓活着抵达青州。

    ……

    青州城外。

    司马季的另一处别苑便建在这玉青山半山腰上。

    层峦叠翠,极其隐蔽。

    逐墨已经来了两日了。

    这次寒毒来势汹汹,发作竟然持续了这样久。

    往常顶多只需忍受一日一夜的酷刑就可以了,如今却已经两日一夜了,竟然还未停歇。

    逐墨将自己锁在屋内。

    他控制不住时那铁门和铁链都被她锤得发出震天响动。

    怎会如此?

    林弃在外守候。

    这是他第一次接替楚衣的位置,替寒毒发作的门主守门。

    他有些六神无主。

    门主叫得太惨了。

    若不是楚衣被门主派出去执行任务至今未归,也轮不到他在此!

    林弃忽然很想念楚衣。

    “啊——”

    又是一声痛苦至极的怒吼。

    林弃只是听着就出了不少汗,他贴在铁门上,问:“门主,您还好吗?”

    砰——

    逐墨竟然撞门。

    林弃一时不察,整个人就被撞飞了。

    他撞到对面墙上又被弹回来。

    平白无故受了这内力十足的一拳,呕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

    玉清山脚。

    毒宗之人鬼鬼祟祟搜寻着。

    领头的说:“今日若再寻不到逐墨,我们就只能提头去见宗主了。”

    “是。”

    “上次在万花城我毒宗损失惨重,宗主已经很不高兴了,是我在他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希望这次你们不要让我失望。逐墨寒毒刚过,身体依然虚弱,错过这次就要等下个月了。”

    “是!”

    一行人散开搜寻。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有人来报:“老大,我听到了怒吼声。从半山腰那边传来!”

    “你确定?”

    “不会有错!定是逐墨寒毒发作,忍耐不了发出的嘶吼。”

    那被称作老大的摸了摸下巴,道:“今日十六了吧?”

    “是。”

    “逐墨的寒毒每月十五发作,今日不会发作。恐怕有诈!”

    “那怎么办?”

    “你先带两个人去探探虚实!我等你信号。”

    “是。”

    这人应了吩咐,带着两人摸进了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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