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千骑营全体兵将悄悄出营赶往江边码头,上了大船等到天色发亮顺流而下,在太仓浏家港换了海船后继续往东行驶,很快消失在水天交接处。
这一天,徐州大营的徐雁南带领本部五百人马以及另外一千禁军也在徐州东码头上船,向东驶到大王庙之后拐向南下,顺着大运河一直来到扬州,在扬州大江码头换乘大船顺流而下。
还是在浏家港,徐雁南的兵将换乘大海船,沿着千骑营的足迹消失在东海深处。
海南岛文昌县大澳港。
大澳湾这边连同东面的的半岛上本来有几个村子,三个月前县衙派人下来知会,说是从村子往东一直到海岸将被军队征用,所有村民一律搬迁,费用有县衙全部承担。
海南岛的东海岸,弯弯绕绕的有着无数的大小港湾,哪都能下海,村民们虽然有点意见,不过新屋子什么的有县衙提供,划一块地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何况这回县衙给出的土地要比原有的多一倍。
仅仅一周工夫,几个村子的村民全都搬去了新家,随后,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工匠来到这里,敲敲打打干了整整一个月的活,在铜鼓岭南面建起了一座大兵营。
过了一阵,东面的南海上出现了十余艘大海船,在铜鼓角驻守的海军千户见了亲自上船出海迎了上去,很快他引导着大船沿着铜鼓角进入大澳港。
一船接一船的兵将和武器粮秣被送上岸,随后上岸的军将推着早就准备好的大车把物资搬进新修建的大营。
陆绍在码头看着忙忙碌碌的麾下觉得挺满意,六天的海上航行,由于近四个月的水上训练,一路上兵将们表现正常,基本没有晕船现象,这令得陆绍随时可以实施作战计划。
陆军门。职下海军千户黎大用。
黎千户,我看这铜鼓角只适合驻守一个百户的兵将。
是。职下原本在崖城驻守,接到军令赶来铜鼓岭听侯军门调遣。
很好。千骑营一直在徐州与北军作战,对海洋比较陌生,黎千户可要多多提供建议。
是。
黎千户不必拘谨,除了作战和训练,平常时刻本将没那么严肃的。
陆绍对黎千户点点头说,他身后的大毛和小虎听了心里一个劲嘀咕,千骑营除去训练,溜达时是张口都不允许的,其余时间还得学习、温习功课,一天下来几乎没什么空余时间嘛。
三天后,徐雁南带领一千五百兵将和一批物资达到大澳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陆续有禁军部队抵达。
陆绍把这些迎来送往的杂事全都抛给了钱凤书和徐雁南,自己一心练兵,研究越南的地理地形,尤其是首战的地点,岘港一带的地形地貌。
大澳湾的北边有一座海拔近四百米的铜鼓岭,方圆虽然不能与紫金山相提并论,不过对于只需要恢复性训练的千骑营来说正好适用。
这期间,北军终于退出了沛县。
郭秋元带领麾下三百人马,还有徐州大营秘密派过去的两千兵将,打着千骑营的旗号大张旗鼓开进徐州大营驻扎。
千骑营的旗号进去之后,已经撤离得所剩无几的裴副将带领最后的五百兵将也乘船一路南下,秘密进入大澳基地。
裴副将抵达之后,兵部也派遣了一位参将前来大澳基地,基地以裴副将为主将,陆绍和兵部的丘参将为副将,陆绍兼任大军前锋,随即从北地边军中抽调的人马陆续秘密开拔,在太仓浏家港换乘海船南下文昌县,归建丘参将麾下驱驰。
近一个月之内,大澳基地兵员达到满编:千骑营两千八百人马,禁军五千人马,边军六千人马,一共一万三千八百兵将。
与此同时,南部边军和各地守备部队也在分小批次向镇南关和马关地区靠拢,整个广西地区的兵将归晋王殿下统帅,他已经在半个月前秘密抵达南宁。
军门。这位是刚刚从岘港回来的万掌柜。
万掌柜请坐。不要担心,你没犯什么事,我们只是向你了解岘港现在的情况,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部情况告诉我们,若有功,我会向朝廷申请,若是立大功,可以赏官身。
为了不惊动越南当局,陆绍没有派遣情报人员进入岘港,从两周前开始,几乎每一个从岘港回归的船只、船队都会在崖城和海口附近海域被拦截下来接受盘查,对于常年往来岘港做生意的掌柜、伙计和船员,陆绍命令一律扣留,亲自盘问。
有时候,在他们认为是一句没什么意思的、不起眼的话,就是一条极其重要的军事情报。
交谈中万掌柜无意中说起一个情况,他认识一位岘港码头的管事,返航前两人喝酒的时候那管事无意中说起接下来自己要忙碌一阵,万掌柜问他原因,那越南管事说有一大批物资会运来岘港,与仓库库存的物资混合调配之后分批往南部北部各地发运。
万掌柜随口问是什么物资需要管事亲自出面打理,那角色笑了笑没有回答。
陆绍和钱凤书、孟可均、唐承祚几个听了蹭一下站起来,把个万掌柜吓得脸色发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犯上了事儿。
万掌柜。你确定真有这件事?
陆军门。那人也是喝多了随口说的,当不当真我也不敢肯定。万掌柜起身连连摆手说道。
钱凤书上前拍了拍万掌柜的肩膀:万掌柜。恭喜啦,若你说的是实情,我们陆军门会向朝廷举荐,一个九品官身还是有的。
啊!
万掌柜长大了嘴巴听得简直难以置信,前面说了大半个时辰,这几位军将除了发问,就是不哼不哈听着,谁知道这话能管用。
若真是发往各地的军资,咱们要是把它截下来,晋王殿下那边的压力会大大减轻,我包你一个七品的前程。既送人情又得实惠,还能大大削弱越南当局的抵抗力,如此梦寐以求的情报,就连陆绍也听得动容了。
又盘问了一阵,陆绍吩咐孟可均带万掌柜去特意为他们划出的营地歇息,在军事行动之前,所有接受盘问的人都被关在军营里,自己和钱凤书两人去找裴副将、丘参将商议战事。
海南岛最南端的崖城距离岘港大约四百海里,万掌柜喝完酒第二天一早出发返回,花了五天时间回到海口,两天后被带到大澳大营,已经过去八天;从崖城前往岘港需要一天时间,大军得花两天功夫作最后的准备,包括联系度海的战船、商船和渔船等杂七杂八的事宜。
陆绍估摸着,十二三天过去,越南当局运往岘港的军资应该已经运送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发动袭击,正好把那批至关重要的物资截下。
大军已经进入枕戈待旦状态,裴副将和丘参将听了汇报表示支持陆绍的行动计划,立刻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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