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十人骑马南下,走徐州到睢宁的大道然后掉头向东直奔宿迁。
在宿迁买了两只羊牵马登上朝廷准备的运兵船沿着大运河南下,运兵船的船舱很大,船上早就准备了草料和豆料,有小麻和两个马奴在,照料马匹的事不需要陆绍操心。
他和唐承祚、马旭三人在前舱美美地喝酒喝羊汤,小旗和小麻几个在后舱吃喝,上了船,除了照料马匹,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特别是陆绍,自从离开了后湾村就没有消停过,这次去应天府,算是最为逍遥轻松的一段时光。
因为是空船,纤夫都不需要,升了三片帆顺风南下速度快得很,陆绍一行除了上岸买些吃食美味之外一直待在船上,只有抵达邵伯的时候去找了唐东家一回。
掌柜的说唐东家去台儿庄接洽生意了,与北地韩家的生意,对陆绍和裴参将他们来说是锦上天花,可对于唐东家来说,以往做的都是二手的北地生意,这回是一片崭新的天地、是一个新的开始,不由得她不谨慎。
路过扬州,提督镇扬水师的樊参将把陆绍请上岸宴请了一顿,陆绍年轻有为,还是谢尚书的乘龙快婿,樊参将很是客气,说起来两人都是朝廷的人,理当互相扶持,陆绍持下官礼见樊参将,樊参将微笑着半转身只受了一半的礼。
一桌就樊参将父子和陆绍三个人,或许樊参将打听过陆绍的喜好习惯,菜不多但很精致,没有铺张浪费陆绍看着挺满意,这倒不是菜做得好不好,而是人家在根据你的喜好安排,这至少说明樊参将很重自己。
唐承祚、马旭他们和水师的军将在楼下胡吃海吃,那里都是大鱼大肉,无论你胃口有多大,管饱。
陆千户。根据本人得到的消息,徐州会战结束五千禁军就会返回应天府,不过你的千骑营很可能会留在前线,具体是安排在徐州大营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目前还没有决定。
樊参将。说实话我也不想呆在应天府混日子,好男儿就要征战四方、讨伐叛逆,只不过在下初涉军旅,对于军方的各种规矩门道几乎一无所知,还请樊参将提点一二。
陆绍冒出来,等于帮樊参将减轻压力,这道理两人都明白,樊参将也不希望陆绍三五下就被人收拾掉,因此陆绍毫不客气开口请教。
地盘,得有自己的地盘才能稳住根子,这就是樊参将的忠告。
眼下陆绍只有骑军没有步卒,那样的话只会被兵部当做救火队员使唤,不论是朝廷还是千骑营都找不到推辞的理由,东奔西跑的,两三年下来队伍就垮掉了。
趁这次的机会向冯副将或者朝廷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即便麾下只增加五百步卒,到时候也是谈判的重要筹码。
战后千骑营留在徐州大营有好有坏,好的一面是补给容易,即便大营有人刁难陆绍,可只要一封书信,樊参将立马会派船只运送武器粮秣;不利的一面是徐州大营是兵部的重中之重,掌权副将是王尚书的嫡系心腹,陆绍留在徐州大营防区,恐怕没啥安生日子好过。
樊参将点明问题,具体如何去做还得陆绍自己拿主意。
樊参将。多谢!陆绍起身鞠躬,这回樊参将安坐受礼。
樊参将抛出了橄榄枝,陆绍也不含糊,人家的意思他也懂,当即表示千骑营送镇扬水师北地战马十匹,樊参将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见他一拍桌子:陆老弟爽快。回程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老哥我这里有的,尽管拿去。
小弟先在这里谢过。
谈完事喝酒,作为扬州的地头蛇,美酒佳肴樊参将有的是,二十年存的女儿红,入口只有一个字,醇。
酒到半酣樊参将带着陆绍下楼把手下亲兵营的千户百户介绍给他,陆绍也把唐承祚、马旭等人介绍给樊参将,跟着陆绍的这些人,除了唐承祚其余的几个月前还是小兵平民,樊参将一点儿瞧不起的意思都没有,搂着马旭的肩膀和他喝了满满一杯。
陆绍。这个樊参将够意思,有机会得好好与他们干一顿。
人家客气你当福气。
回到船上马旭大着舌头缠着陆绍还想喝,酒宴完毕樊参将给陆绍他们准备了上等客房,陆绍考虑到战马都在船上马虎不得,因此还是回船上歇息,明早过江骑马直奔应天府。
把马旭赶去小麻那歇息,陆绍对唐承祚说起樊参将的承诺,问他回程的时候从镇扬水师捞些什么物资回去划算。
裴军门挺够意思,咱们在徐州大营什么也不缺,要是有一条自己的战船,那来去就方便多了。
樊参将水师大营里就是普通战马也没多少,十匹北地战马作为礼物放眼南国也只有陆绍才拿得出,唐承祚说者无心,陆绍听了有意。
战船,有意思。
次日一早运兵船过江直接停靠在镇江府的江边码头,陆绍一行牵马上岸,有陆路直奔应天府而去。
城外十里长亭,陆绍意外地遇上了等候的冯副将亲兵百户,他接过陆绍送给冯副将的良马的缰绳后神秘兮兮告诉陆绍,不光是禁军衙门,就是兵部也有好多人眼红另外那三匹良马,冯副将怕消息泄露了鸡飞蛋打,因此派他先出城拦截。
一听这话陆绍觉得北地战马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珍贵,似乎樊参将的提议可以去公关一下,他拿出一把北军的马刀、两张北地羊皮送给亲兵百户,乐得那角色拍着胸脯说陆守备要是禁军衙门里要是有啥事,尽管找他。
‘陆守备!’众人听了眼睛一亮。
亲兵百户说陆绍因为这次的战功已经被提升为副守备职,守备官衔,依旧带领麾下千骑营人马,唐承祚也因为战功升任羽林卫骑军副千户。
别看唐承祚只升了一级是个副千户,可他的这一步跨得比陆绍大多了,羽林卫三个骑军百户,本事半斤八两各有所长,这回唐承祚脱颖而出升任副千户其实就是羽林卫骑军的实际掌权者,犹如小兵升任小旗,殊不容易,也因此,朝廷连惯例的千户官衔也没加给他。
唐千户。恭喜恭喜。众人围着唐承祚要他请客。
陆守备。多谢。唐承祚第一个反应就是感谢陆绍。
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还是飘香楼摆一桌实惠,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办完事通知大伙。唐承祚拍拍胸脯大声道。
时候不早众人小小喧闹了一会拍马朝中央门赶去,禁军衙门的人还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呢,亲兵百户自然不会与陆绍一道露面,等陆绍一行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才带着亲兵不紧不慢往城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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