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备衙门喝了半碗酒热身、给马匹喂过豆料之后陆绍带领麾下沿着台儿庄通往峄城的大道北进。
一过台儿庄,沿途几乎看不到村庄,放眼全是荒芜的土地和一片一片的杂树林,难怪守备一个劲劝阻陆绍,这种复杂的地形骑军很容易陷入缠斗,南军骑术和马匹都不如北郡军,一旦缠上结果可想而知。
有了台儿庄守备衙门的官防大营,沿途关卡见了二话不说立刻放行,陆绍一行终于在天色擦黑之际赶到峄城。
峄城属于丘陵地带,地形比台儿庄更加复杂,守备峄城的是一位参将,听闻禁军骑兵前锋到来很是诧异,邀请陆绍进衙门边吃边谈事。
这回陆绍不敢再把唐承祚暴露出来,万一人家死要阻拦,好歹还有个话事人。
见了参将陆绍头一句话就是自己还有三十个骑军需要安置,参将吩咐亲兵总旗把人马带去骑营,南国骑军金贵,营地就在参将衙门隔壁。
得知陆绍是禁军的试千户,参将大人叫了几个驻扎在城里的千户作陪,搞了一只烤全羊边吃边聊。
参将告诉陆绍,峄城往北就是交战区域,北军哨骑时不时会出现,自己麾下的五百骑军,每天两个百户轮流出去巡查,陆绍想要回去交差,明天早上可以跟随他的骑军出发。
陆千户。只是有一条,凡是听从百户的意见,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参将大人放心。
一共才五百骑军,可是每天要出动两个百户整整两百人马去北面查探,这般小心谨慎,由此可见双方实力上的差距,陆绍嘴巴里答应,心里却暗有打算。
才开席一个亲兵跑过来对参将耳语了几句,参将看向陆绍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神色话语客气了不少,原来是作陪唐承祚他们的那个总旗,在他们卸货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陆绍的二石五斗弓,知道领头的试千户是个厉害角色,赶紧让手下过来知会一声。
参将自己能开二石弓,手下也有开二石弓的守备和千户,可是能开二石五斗弓的,一个也没有,他知道禁军中有几个硬手,遗憾的是临战经验不多。
陆千户。你能开二石五斗硬弓?
嗯。
啊!陪坐的几个千户听了一愣,没想到草包禁军里面有这般高手,他们看陆绍年纪轻轻,本来还以为是哪家将们的纨绔,不知天高地厚跑出来捞军功的呢。
陆千户。能不能给弟兄们开开眼。
成。在峄城地区游击作战离不开守军的支持,陆绍正愁找不到机会露一手。
参将衙门的北面是骑军营、南面是校场,守备大人一声令下,一盏茶的功夫箭靶、火把已经准备妥当,陆绍拿起弓箭在众人的簇拥下朝校场走去,衙门里以及骑军的军将闻讯纷纷跑过来开眼。
为了稳妥陆绍要了一百八十步。
一百八十步,就是在白天箭靶看上去也只有巴掌大,黑夜里根本啥也看不见,看管校场的总旗命人在箭靶的两边打两根木桩,再绑上火把照明。
到了校场,陆绍借口过去看看箭靶的具体情况不紧不慢踱起了步子,一圈走下来体内的气息开始涌动起来,全身充满了劲力。
陆绍开弓做了个射箭的动作,对着箭靶方向瞄准找感觉、随后伸出手估摸风速,最后搭箭开弓。
第一箭陆绍感觉从两支火把的上面飞了过去,第二支箭他稍稍压低一些,箭支飞出去之后陆绍感觉很实在,果然,寂静的校场能清晰地听见箭支射中靶子的声音。
箭支穿靶。躲在靶墙后面的总旗探出脑袋大声吆喝,陆绍身后众将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一百八十步穿靶,也就是说遇上陆绍穿甲都不管用,死路一条。
陆绍好几天没有射箭了,接下来连发十箭,八中两脱靶,这是黑夜里的成绩,算得上神雕手称号了。
陆老弟。真人不露相,难怪裴军门派你作为大军前锋。在实力面前参将改口了。
呵呵。感觉还成。
陆绍这本领,只要不是被大队北军骑军围住,谁也奈何不了他,参将当即吩咐明天出营的两个百户与陆绍商量着见机行事,他也想借陆绍的神箭捞一点战功,有些事不用开口,他这一说两百户就明白了。
今日骑军的出巡比往日晚了一个时辰,巳时二刻才从峄城北门跑出来。
陆绍与驻军百户商量后把一百三十名骑兵分成三队,前军有百户带领一个总旗作为前探,中军是陆绍和唐承祚带领的十骑人马,后军有一位试百户带领其余人马相机行事。
沿着官道前出峄城十里,一个北军骑兵也没看到,带队的百户调转马头找陆绍商量,说再往前路侧就是连绵的丘陵地带,进去容易中埋伏,他们往常巡查到这里就折返了。
雷百户。要不你带领人马在此警戒,我带这十余骑再向前探一段。
陆千户小心。雷百户点点头吩咐手下的一个小旗给陆绍他们带路,嘱咐他谨慎行事,情况不对赶紧退回来。
为了保持马匹的体力,众人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又向北挺进了五里地,带路的小旗说前面就是北军的游击区,附近还有一个村子,村子里驻扎这北军骑兵,过去随时会遇上危险;陆绍让唐承祚带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只带小麻和一个小旗继续向前搜索。
又跑了近两里地,三人翻上一座土丘,前方左侧真有一个大村子,这个村子与塔山那边的差不多,有土围有箭楼。
走。看看去。总算摸到一点北国的影子了,陆绍顿时来了精神。
北军的箭楼里有一个小旗五个兵卒在警戒,不过谁也没料到南军有胆子前来打探,因此楼上一个人也没有,都窝在楼下围着炉子烤火呢,枣庄这一带产煤,北军都用煤炭烤火取暖。
村子南面的寨门紧闭着,陆绍艺高人胆大,带着小麻和小旗绕到村子北面,一看寨门洞开,陆绍让两人到西南面的树林边等候,自己挺枪跃马朝寨门冲去。
冲进村子陆绍一看傻眼了。
家家户户关着大门,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陆绍看得纳闷,他不知道,北国民众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被叛党收缴上去养军,只留下仅可糊口的口粮,寒冬腊月老百姓为了少饿肚子只能缩在家里不出门,减少运动保持体温。
陆绍继续往里走,十字路口有一个小百货铺子,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仅仅卖一些盐、劣酒之类的日常用品,看铺子的角色见外面来了一位军将赶紧跑出来问候:这位首长。您是打枣庄来的?
这家伙没见过南军禁军的服饰,还以为陆绍是枣庄来的大人物,不过他也有点儿纳闷,如此威风的一位军将怎么不带几位随从。
本将打猎迷路了,你去把这里驻军的头目叫来。
驻军就在南面围墙根下,将军您稍后。一听陆绍自称将军那家伙立马堆上谦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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