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事绝对不能拖泥带水,陆绍当即搬下物品给了车夫一个大洋把他打发回去。
一堆东西他和钱凤书两人根本拿不了,这不要紧,谢三爷的举动早就惊动了路人,两个学子模样的上前问是不是去国子监,陆绍没心思理会人家也理解,钱凤书一声招呼,五人朝国子监大门走去。
看守的兵将早就注意到了街角的情况,也不上前盘问任由他们进出,只是待陆绍他们走过之后,四个角色开始八卦。
这个少年郎看着除了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匀称之外没啥特别嘛,怎么玄武湖谢家就看上他了呢?
对哦。我们小梁长得仪表堂堂、体格健壮,怎么玄武湖谢家没看上他呢。
唉,咱们禁卫的兵将,哪个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别说玄武湖谢家,就是旁边的乌衣巷谢家,也没多看咱们一眼啊。
小梁。要不找这少年郎试试,把他比下去没准玄武湖谢家就把目光对准你咯。
世家大族,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陆绍并不认为谢三爷的出现只是个巧合,应天府除了国子监,哪还有他出门访友的地儿,越想越觉得是个圈套,因此与好朋友的相逢也不能冲淡陆绍的郁闷。
一听说陆绍来京城是因为运送粮秣有功等待朝廷封赏,颜辅廷和孟可均着实替他高兴,只是两人都觉得陆绍有些怪怪的,完全不是苏州府认识的那个乐观开朗、诡计多端的陆绍。
不方便直接问就从小朋友桂花开始,得知陆绍竟然有个阿婆,还在谢家内院做管事,颜孟两人听了眼珠子瞪得滚圆。
陆绍兄。你发达啦,竟然与四大家族之首的谢家搭上了关系,嘿嘿,哪天飞黄腾达可不能忘了两个在国子监苦熬的难兄难弟。颜辅廷逗他。
见陆绍毫无反应还是一脸苦涩,孟可均觉得奇怪了,他把陆绍拉到一旁悄悄问:陆绍兄。你可不是矫情的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可均兄。一言难尽啊。
所谓一言难尽,就是闭口不言。
为啥?
郁闷呗。
见颜孟两人没个头绪钱凤书忍不住上前把刚才在国子监大门口发生的一幕告诉他俩,两个人像听天书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
陆绍虽然才华横溢,毕竟只是一个谢家管事的孙子,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应天府与谢家攀亲,怎么想怎么不着调儿。
陆绍兄。是不是他们给你找了位乌衣巷的谢姑娘,要不我们去帮你打听一下,看看那位品貌如何。
辅廷兄。即便是乌衣巷谢家的人,也没有资格乘坐本家谢字旗的马车嘛。钱凤书听了提醒颜辅廷。
这三人同时看向陆绍。
是谢尚书的女儿,你俩也认得嘛。陆绍的说话声像蚊子叫。
我们!
颜辅廷和孟可均一听跳了起来,天地良心,他俩在国子监苦读,别说谢家的大家闺秀,就是应天府的小家碧玉也没见着个影儿。
陆绍揉揉鼻子:梅姑娘就是谢尚书的女儿。
梅姑娘!
颜辅廷和孟可均彻底被雷倒了,愣了好久两个角色对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看得钱凤书和桂花一脸茫然。
两人窜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陆绍的胳膊:陆绍兄。你俩成天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终究还是逃不过丈母娘的法眼啊。
陆绍兄。谢尚书火眼金睛,可均先在这里恭喜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角色的表情丰富之极,要鸡贼有多鸡贼。
辅廷兄。可均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陆绍干巴巴辩解,就连颜辅廷和孟可均都这么认为,谢家人的想法可想而知。
这下颜辅廷和孟可均终于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他俩对看一眼把陆绍拉到一旁逼问。
陆绍兄。该不会真看上小凤了吧,可她还是个小丫头啊。
你们想啊去了,我把小凤和梅梓都当妹妹看待。
啊!
颜辅廷和孟可均听得目瞪口呆,他俩都觉得这事怪怪的,苏州府的街坊,谁不知道梅姑娘对乡村钓鱼郎陆绍一往情深,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谢家都出招了,陆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与小慧姑娘交往的事坦诚相告,颜辅廷和孟可均听了一时默不作声。
陆绍兄。难怪你把做甜品的手艺倾囊相授,原来是放长线钓大鱼。
陆绍兄。你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一夜之间全倒塌咯。
钱凤书有才华有本事,是陆绍想结交的人物,这时候要是把人撇在一边,往后可就生分了,陆绍拉着三人在床铺上坐下,把自己在苏州的事简略告诉他。
钱凤书沉吟了一会给陆绍分析:
谢家,南国四大家族之首,即便在北国也是家喻户晓,他们既然安排了这一出,陆绍愿意也好不情愿也罢,他乘坐谢字旗的马车招摇过市这个既成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小慧姑娘,陆绍的心爱之人,可是,一旦陆绍为了她而拒绝谢家,谢家丢得起这个脸面吗!真到了那个局面,即便谢家不说什么,有的是趋炎附势之徒,那余家能过得安稳?
还有谢姑娘,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你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叫她以后怎么做人,嫁谁去?
没有说出口的是:陆绍兄你要是完蛋了,大伙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凡是与你有交集的角色,没一个会有好日子过。
凤书兄的意思是?
钱凤书并不回答,而是看向颜辅廷,颜辅廷点点头说:陆绍兄。如今你是当局者迷,与谢家的婚事看来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至于能不能同时娶上余姑娘,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真没挽回的余地?
要是陆绍兄一点儿也不在乎梅姑娘的话,结局就是鱼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
唉。陆绍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边聊得起劲,那边被冷落的小丫头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翘着小嘴说原来陆绍哥喜欢余姑娘,自己要回去告诉朱麽麽。
四个角色事关身家前程正琢磨得起劲,一时间完全忘了小桂花的存在,听她这么一说一个个苦笑不已,这事若传进谢家,对于陆绍说说无异于难上加难、
陆绍与小桂花其实也不太熟,不了解她的性格脾气,于是四个大灰狼叔叔轮番上前忽悠,说了一通才发觉小丫头就是个直肠子,有人陪着说话就成,真是虚惊一场。
钱凤书来了国子监已经有一年多,算是这里的老油条,陆绍带来的美味冷着没法吃,冷冰冰的女儿红也难以入口,他带着孟可均出去溜了一圈,拿来了炉子和锅碗瓢盆,五个人围成一圈边吃边谈。
坑已经跳进去了,愁眉苦脸没用,陆绍把酒高歌,只想把烦恼事抛之脑后:
飘在空中好多的酒杯,
你的脸蛋红得像草莓,
今夜大家不醉就无归,
明朝太阳是我的棉被,
再来一杯。
飘在空中好多的酒杯
谁都不知道,陆绍感慨的是梅姑娘还是小慧姑娘,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只能说,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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