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和那些调皮捣蛋的镇子里学生会不会把老实结巴的村子少年给带顽皮咯,这两天陆绍正头疼这事呢,听黄镇长说还要来一群小丫头,他放下茶杯就走。
黄镇长在衙门里混了二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修炼得炉火纯青,陆绍的表情心思哪瞒得过他,陆绍起身的同时他一个箭步窜到大门口拦住陆绍的去路。
陆绍。呵呵。喝杯茶,听我说完再走,本人绝不勉强、绝不阻拦。
黄镇长。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一言为定。看着黄镇长笑眯眯的模样,陆绍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话说所有的女子学堂全部都有妇女联合会管理,从招收学生、招收分派先生、管理账目,学生成绩和先生业绩的考核,全部有她们自己搞定,县衙和镇子只负责提供资金,其余的事,一点儿插不上手。
联合会有向上一级别的衙门投诉申诉的权力,上官要是敢敷衍了事,她们就会带着女子学堂的学生闯入衙门,那些个小小的衙役哪敢阻拦,面对一群不达目的不罢休莺莺燕燕,哪个官员不头疼。
这都不是主要的,朝廷规定各级官员必须有家属加入同一级别的妇女联合会,这些家属自动成为该联合会的理事,其余的理事则在优秀的先生、学生中选拔。
陆绍。上回来的六位女生中就有两位理事,梅梓姑娘和陈淑蓉姑娘,学子十年寒窗有个别幸运的凭借考上京城国子监因而改换门庭,可这个妇女联合会大伙背后都称之为名门淑媛联谊社,里面的成员非富即贵,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黄镇长。你刚才还说有些理事在优秀的先生、学生中选拔。
品貌俱佳的女生,难道会嫁给小门小户?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些名门淑媛早就帮家族里的兄弟子侄盯上咯。
这么说府尊、县尊大老爷头上岂不是还有一位太老爷。这么一帮子神通广大、无孔不入、得罪不起的女人呆在一起,陆绍有些觉得顾县尊其实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威风。
这么说也没错,反正不管鸡头还是牛腿,大家做事都得小心些、干净点,千万不要被她们盯上。黄镇长感慨道。
陆绍想了会儿意识到一个问题:黄镇长。难道就没有联合会干涉不到的衙门。
黄镇长知道陆绍指的是分司衙门,他说分司衙门归直隶衙门管,苏州地方上管不到他们,若真的抓住了把柄,也得有府一级的联合会向直隶衙门投诉,只是毕竟两地相隔,大事化小、敷衍了事处理的就多起来了。
要说联合会半点儿也伸不进去的地方还有一个:军方。
军方离着陆绍有十万八千里,不问也罢,陆绍一口咬定女生去河岸容易出事,人多了根本照看不过来,因此只同意来三位,最好是会游水的女生,并且要黄镇长把看护的重点放在她们身上。
黄镇长。我首先声明,女生们的安全问题我照看不过来,本人及钓鱼队对此概不负责。我希望镇子里也不要负这个责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三位就三位,只要能对董先生有个交代就成,黄镇长见陆绍实在不肯退让只好答应。
谈完这事陆绍说起了钓鱼队的办公房,陆绍没告诉黄镇长实情,只是说有三个壮勇帮自己打扫,觉得他们人还不错,借以引起话题。
从黄镇长那儿了解到,王炳忠是从村子里选拔上来的,情况和张有福差不多,府城都没去过一回,社会关系简单,陆绍第一时间就把他排出了。
杜子高,是跟随上一任镇长来的镇子当差的,据说是府城人士,不过他很少回家,黄镇长说杜子高做事认真,有可能以前在府城得罪了什么人,因此才会到小镇上做事。
黄镇长。听你这么一说,这个杜子高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内奸会不会是他?陆绍装作随口问一句。
哪知道黄镇长摇摇头:杜子高要是与分司衙门有关系,难道还用得着躲到咱们临湖镇来,就算是避风头,几年过去事情也该了结了。
那他为啥还要留在这里?
谁知道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黄镇长的话说得陆绍如坠云里雾里,他问黄镇长壮勇里面还有没有像杜子高一样是从府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来临湖镇做事的,结果令人失望,就这么一个。
如此显眼的角色当然不会是分司衙门的密探,陆绍想想黄镇长的话也有道理。
当天堂上一共就三个人,不是王炳忠、杜子高,难不成会是田管事,他可是黄镇长的心腹,知根知底的角色,陆绍想想觉得不太可能。
那会是谁呢?
难道说内奸混杂在街坊里面,那天各家各户主事的街坊们都来了,没觉察到神色不对劲的角色,问题出在哪里呢,陆绍越想越糊涂。
又一天的傍晚,陆绍和大毛都没有回后湾村,明早陆绍和黄成业去府城办事,今晚要请田管事喝酒,地点就在钓鱼队的会客室。
陆绍现在能省则省,卖鱼的时候在茶楼买了几样炒素、花生之类的便宜菜,又请柳家大嫂炖了一小锅鱼汤,再加一小坛女儿红,后来成掌柜得知是陆绍请田管事喝酒,又叫成传学送来了两盘荤菜,卤牛肉和香肠。
天色快要黑的时候,陆绍点亮马灯到学堂门口等候,只见田管事正从街对面走来,两人客气地打招呼肩并肩往里走去。
坐首座一直是个问题,两人互相谦让了一通,田管事见陆绍实在不肯上座才坐下,陆绍给田管事倒上满杯。
田管事。陆绍第一回来镇子里就得到了你的关照,咱们自己人,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我敬你。
这事说来话长。
田管事一饮而尽说起了镇子里的潜规则,无非就是镇子里穷、壮勇们的薪水少,因此他和黄镇长对于壮勇们的所作所为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过分一般不会干涉。
点头之交就是这样,会谈都是从废话开始,绕个大半天,上方才会小心翼翼接近谈论主题,对于田管事说的这些事,陆绍只有呵呵表示认同、附和。
他又不想在镇子里干多久,别说是田管事,就是黄镇长,陆绍也懒得去说什么。
一个诉苦中夹杂着笼络,一个时不时赔上笑烘托几句,田管事见陆绍为人识趣,话题也就渐渐谈开了。
想要在临湖镇这种穷镇子做出点成绩不容易,说句实话,黄镇长大概在这里一直做到退休了,新来的镇长肯定会带着心腹管事,往后我去哪里谋事还不知道呢,说不定要请老弟你帮忙啊。田管事说着感慨道。
陆绍笑了笑指指他的衣服再指指自己的,意思是说两人差别大着呢。
嗨。这能有啥的,就说府城街坊,名头说着好听,可是有几个比戴村长过得滋润的。
陆绍连连摆手:我哪能跟戴村长比。前湾村几百年的基业,别说我们这些人,就是府城的小门小户,要是没有因缘际会,那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别人怎么样我们都看得透,可是陆绍你啊,我们虽然看不透,可是都看好你,大伙都等着你哪天飞黄腾达了拉一把呢。
这招可不能接,陆绍说自己管理钓鱼队已经够呛,二十八张嘴巴要养活,每天都是战战兢兢地,飞黄腾达啥的没想过,能够做到队员们养家糊口就算心满意足。
田管事什么人,哪能被陆绍几句谦虚的话套住,官场用词一套一套搬出来,结果陆绍成了整个临湖镇的希望。
这名声和担子陆绍可扛不起,又谦虚了几句与田管事谈起了杜子高三人,说是钓鱼队眼线实在窘迫,因此只能与田管事一人偷偷喝点小酒,等往后队员们都有出息了,再请三位表示谢意。
虽说是客套话,可也是应有的礼节,田管事倒没往别处想,只是说王樊两人都是临湖镇的,在自己手下做事想法没那么多,倒是那个杜子高,是跟着上一任镇长来的临湖镇,社会关系和背景都有些复杂,他希望陆绍遇到杜子高友善些,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田管事。听你这意思,似乎这个杜子高有些不简单啊。
不回府城找点事做,在这里一个月也就两个大洋的薪水,就算有些外快,也比不上府城店铺里的小伙计,何苦来哉。
听了田管事的话,陆绍拿着筷子就在那发呆,就连嘴巴里的牛肉也不嚼了,田管事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陆绍也没什么么反应。
陆绍。好好的你怎么发起愣来了?
啊。陆绍一愣装作醒悟过来的样子。
嗯。这么说,这个杜子高看来是个有意思的人那。
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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