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冉每天回来,就像不知道羽禾怀孕一样,从来没有问过她胎儿的情况,就算羽禾去医院例行检查,也是自己一个人打车去的。她每天过的日子,在外人眼里应该是十分享受的,只有羽禾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少冉的女仆,不过她很珍惜这个女仆的身份。
等到胎儿六个多月的时候,羽禾才告诉父母自己怀孕的事情!父母因为忙着儿子高考的事情,一直没有怎么联系羽禾,还以为她十分安逸地享受着少奶奶的生活呢,接到电话,听说外孙快要生出来啦,才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要赶过来。
父母带着弟弟要一起过来,羽禾刚将这个消息告诉少冉,少冉就让母亲准备房间,谁知道母亲却拉着他偷偷说道,希望亲家一家去酒店住!
少冉一口拒绝了,他笑着对母亲说:“以后你可以出去打牌,但是不准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羽禾一个人做,让她父母来就是要盯着你看你还敢不敢欺负羽禾!”
没想到儿子正在践行自己在婚礼上的诺言,满心不高兴,却不好发作!最后想想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羽禾父母还有弟弟过来后,住在三楼的客房,母亲临时又请了两个保姆,专门负责做饭做家务。羽禾自从进门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干活也是任劳任怨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露过什么不满的情绪,于心不忍总要让她在自己娘家人面前赚足面子,也好让羽禾父母看到什么是富贵之家!
羽禾不用做家务,睡觉也安稳很多,不用担心要早起帮厨,打扫卫生收拾家务,一忙就是一天的事情。
少冉母亲依旧出去打牌,每次出门都是万分道歉地跟亲家母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陪她在家说说闲话,羽禾母亲根本不计较这些,少冉父亲更加随和,他和羽禾父母常常一起看电视聊天,因为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谁要巴结谁的世俗门第,大家说起话也更加随便畅所欲言,少冉父亲听到羽禾父母讲起家里的琐事,也感到新鲜和有趣,羽禾父母听少冉父亲讲他的创业之路也很为他骄傲自豪!羽禾弟弟要陪着姐姐,一会儿坐在大家中间被大家的谈话惹得哈哈大笑,一会儿跟着姐姐上楼休息,趴在姐姐身边说自己上学的烦恼!
羽禾心里充满从未有过的幸福滋味!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和舒适!结婚这么久,她第一次体会嫁进这个家的优越。
少冉每天都会早点回来,他现在越来越习惯将工作安排手下人去办理,遇到没有达成满意目标的,他还是会开会群策群议商讨对策!
羽禾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常常盯着羽禾的肚子发愁,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放心地问羽禾:“孩子要送人的事情你给你爸妈说了吗?他们怎么说的?”
羽禾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不想和他争执,也不想为这件事生气,就对他讲:“说过了!他们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你不要跟他们说,怕说多了,他们就舍不得!”
“我知道!羽禾,我都找好合适的人啦,我现在就等着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二人世界!”少冉说着就不安分起来。
“别碰我!”听到少冉说已经找好人家,羽禾差点没有将他一脚从床上踢下去,忍住没有动手,反感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推开。
“怎么啦?”少冉有些着急。
“医生说要尽量减免夫妻生活的次数!”羽禾转着眼珠,找借口推脱。
“你说的这个医生靠谱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还有这事?”少冉不信。
“我还没听说有人将自己还没生下来的孩子准备送人呢!”羽禾故意呛他。
少冉自觉输理,泄气地躺下去,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没住多久,羽禾弟弟就要去上大学,少冉亲自带着他去买了一些电子产品,高档笔记本电脑,新款手机,能带进学校的,他都齐备了。
羽禾父母一起送弟弟到学校报名,羽禾因为不方便没有随同,少冉亲自送他们到机场。
父母一走,羽禾心里又感到有些失落,一个人常常发呆,短暂的欢乐时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这么久,现在才觉得有父母在身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羽禾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预产期提前到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少冉父母还有娘娘和司机一起手忙脚乱地将已经开始宫缩的羽禾送到最好的私立医院。
少冉接到电话一听说羽禾要生了,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但心羽禾的安全,也害怕面对即将到来的婴儿,犹豫良久,他还是匆匆赶到医院。
到医院后,大家只能在产房外面等着。检查结束,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手术室去,羽禾被送到病房,少冉紧紧抓着她的手,看到她满头是汗,脸色苍白,一阵一阵的宫缩,让她不住地痛苦呻吟,少冉心痛不已地说道:“羽禾,你是不是很疼?让医生想想办法,不要让你这么难受!”
羽禾拉着他的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安慰他说:“没事!你在我身边就行啦!我不疼!”
少冉焦虑地守在羽禾身边,感觉时间就像静止一般,缓慢得怎么也走不动,一直到深夜时分,在羽禾痛苦的呻吟和惨叫中,终于听到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
母亲和娘娘一直陪着少冉守在外面,父亲虽然没来一直打电话问情况,听到婴儿平安降生,大家才算长舒一口气!
婴儿被提前送出手术室,羽禾还在里面清宫消毒。少冉迎着护士着急地问道:“人怎么还没出来?”
“没事!她很好,很快就出来!”确认少冉是孩子的父亲,护士一边安慰他一边将婴儿递到他的手上。
少冉猝不及防地接过这个幼小脆弱的生命,他被包裹在单薄的褥子里,正在扯着嗓子哭泣,看到少冉,竟然停止啼哭,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当他的眼睛与少冉惊慌万分的目光接触的时候,却表现得十分平静熟悉!
少冉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感动,他控制不住自己复杂的情绪,悲喜交加地流出了眼泪,想到这个孩子是自己和羽禾爱情的结晶,他竟有些难以割舍,怎么舍得将这个孩子送人呢?少冉矛盾痛苦,愁肠百结。
羽禾被推出来,送到预定好的房间,她看到少冉抱着孩子,少冉母亲和娘娘跟在后面,一家人紧张而欣喜的表情,羽禾虚弱地露出了笑容!
在病房里,少冉还是不肯将孩子递给护士,也不肯让母亲和娘娘抱,只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他想看清楚孩子的模样,可是只要视线移开一下,他又忍不住盯着他看,总觉得自己那里没看清楚。
月嫂早已经等候在病房,精心地伺候着羽禾,羽禾刚刚恢复些体力,打发母亲和娘娘回家给公公报喜,等到她们离开后,羽禾偎在床头,看着少冉,故意说道:“还不给人家打电话?你不是要将孩子送人吗?”
“我不想送人!我不舍得!”少冉看着羽禾,内心纠结得难受,嘴一咧,孩子一样地哭起来。
少冉终于认可了这个幼小的生命,羽禾百感交集,眼泪汹涌而出,这些天,她忍受了太多委屈,她感到既心疼少冉又怪他的怯懦!
看着羽禾,少冉终于明白羽禾的真正用意,他抱着孩子坐到羽禾身边,让她也看一看他们的孩子,羽禾低头的时候,少冉将她一起抱在怀里,两人一脸幸福的泪水!
“少冉,我们一起陪着他长大,他会幸福的!”羽禾轻轻擦去少冉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道。
“我错啦!对不起你们!”少冉将羽禾搂在怀里,觉得此刻的自己更加勇敢起来。
羽禾父母获悉从老家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新生命的降临,大家都十分高兴,病房里欢声笑语不断。
羽禾带着孩子出院不久,就迎来了旧历年的春节,羽禾父母和弟弟都没有回老家,大家一起度过了一个更加有意义的新年!
第二年的初夏,少冉带着羽禾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去的是尔朝的老家,在那个给羽禾第一眼印象就像墓园的大宅子里,已经有很多大树被砍伐掉,换成了碧绿的草坪还有清澈的游泳池。大片的空地被合理地利用起来,小径和车道分开了,绿化和生活区穿插在一起。别墅更加醒目,历经年代的洗礼,看起来更加庄重气派。
羽禾见到了尔朝,分开这么久,两人第一次见面,目光接触的一霎那都有些眼角湿润。羽禾情绪激动,又不得不压抑起来。她只能选择祝福对方。
尔朝远远看到羽禾,刚一接触到她的眼睛,马上低下头去,他没有将羽禾从心底剔除,记忆犹如刻骨的烙印怎么都磨不去。他爱她,依然难以忘怀。他身边的伴侣,和羽禾有几分神似。只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心爱着尔朝,希望和他白头到老。尔朝不能辜负对方,也无法修补自己残缺的感情。
羽禾没有机会单独见到尔朝,她已经失去对他追问离开原因的勇气。现在两人都有了归宿,未尝不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少冉隔着人群站在外围,尔朝走过来和他打招呼,顺便和羽禾见面。
“祝你幸福!”面对尔朝,羽禾微笑着坦然地说道。
“谢谢!”尔朝几乎忘记身边的少冉,眼神很多回忆,几乎忘记身处何地和自己现在的身份。
少冉将羽禾揽在怀里,打破了尔朝短暂的走神。
“你们吃好玩好,我还要去准备婚礼。”婚礼快要开始,尔朝只好离开。
“等一下,这个还给你!”羽禾拦住他,将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放在他的手中。
尔朝犹豫一下,眼前这个首饰盒再熟悉不过,虽然仅仅见过几面,却牢牢地记在脑海里。那是他送给羽禾的订婚戒指,两人本来打算结婚的。现在这枚戒指重又回到自己手里了。尔朝接过来,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他将这枚戒指装进贴身的口袋,一转身走开了。
一直到尔朝的婚礼结束,少冉才带着羽禾离开,婚礼很隆重,丝毫不亚于少冉和羽禾的婚礼。新娘很漂亮,只是太像以前的羽禾,尔朝的家人也很客气,他们不再敌对任何人包括远道而来的少冉和羽禾。而这些对于少冉和羽禾来说都是生疏冷漠的。
少冉和羽禾离开的时候,尔朝站在他们家别墅门前,一脸笑容地送着客人,他远远看到羽禾离去的背影,那曾经让他魂绕梦牵的背影就这样带着他曾经的相思和哀愁渐行渐远,一直消失在街道尽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