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禾再次被深深地刺痛,她印象中的尔朝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板着面孔和人说话,面无表情地安排事情,不肯原谅任何一个没有做好工作的员工,他现在的样子,让自己及气愤又心疼,心疼得想将他扶起来,可是扶起来之后呢?羽禾感到恐惧,只好麻木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尔朝这才站起来,看着她,心里的痛苦稍稍轻松一些,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懦弱无能,真的不能再有了,可是他段尔朝就是这样做的,在羽禾面前,他的膝盖都是软的。他说不清为什么那么惧怕和羽禾分手,眼下也不想去理清这件事。羽禾要离开,他只好让她一个人先离去,这是一件失败又丢脸的旅行,他不明白想和一个好好谈一场恋爱怎么那么难呢?不管先前过年回家还是羽禾跟自己回去尝试着同居,包括这次旅行都遭受了突然而来的打击,这真的不太好,他身心疲惫。
“羽禾,你怎么回去?我们定的是三天后的车票。”尔朝看着低头不语的羽禾,好不容易理清思绪,确定羽禾的情绪也稍稍缓和一些,才平稳住声音关切地问。
“我坐飞机。”这是退路,之前尔朝计划出行路线的时候,她是反对坐飞机的,她觉得坐飞机不如坐高铁这样旅途和目的地更加真实有意义,一路走到这里发现再也不能继续下去,她只好决定提前结束这段痛苦的旅行,一个人坐飞机离开,羽禾说着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尔朝站在羽禾刚刚站过的地方,低头想象着她当时的心情,可惜,他想象不出。他以为羽禾讨厌坐飞机,没想到她可以一个人去坐飞机,羽禾已经离开了,走得没有任何温情,可是,这都不能阻止自己野草般疯长的爱情,他从来没有这样去爱过一个人,和吴芊语不过是少不经事的情感预演,而且演砸啦!现在想想都是一件糗事!和羽禾在一起就不一样啦!他已经孤独了很久,饱尝到生活和事业的各种磨难,他一直坚持自己的主见,追求自己想要的那种事业和生活状态,他也一直在逃避亲情和爱情,尽管因为工作原因,他也寻花问柳,寻找过短暂的刺激和激情,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自责或者内疚过,更没有人让他感到难忘。羽禾就在自己这种混乱的生活里,突然走进来,直接走到了他的心上。他只想和这样一个女人好好过一辈子。
认识这么久,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慢慢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一点点习惯不轻易悲喜,她渴望改变和成长,她努力却笨拙地走属于她自己的道路,她的坚强和冷漠都是让人心疼的,因为她是个并不坚强冷漠的人。你永远不知道她喜欢的环境是什么样子,她常常在改变,在调整自己的生活心态。尔朝很喜欢这样的羽禾,一个学不会世故,学不会虚假的人。
吴芊语和何乐唯在外面逛了很大一圈,两人开心地畅谈着认识以来很多没来及讨论和好奇的事情,她们详细地谈着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自己的爱恨情仇。回房间的时候,经过尔朝的房间,看到门开着,尔朝僵直地站在房间里,低着头,看起来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怎么啦?罚站吗?”吴芊语走进去担心地问道。
何乐唯也跟着走了进去,却什么也不想说,她冷眼看着尔朝以及安静的套房,光线刚刚温和下来,一片朦胧的白色光亮。
尔朝伸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不大却粗暴地说道:“滚出去!”
“你干什么?”吴芊语委屈地大声说道。
“滚!滚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这辈子认识你吗?”尔朝将自己的坏脾气全部发泄到吴芊语身上,他脑袋上的青筋很少这样暴起来,眼睛也从来没有瞪这么大,嘴巴吃人一样地张合着,声音只能咆哮来形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就是个彻头彻脑的混蛋!我才后悔认识你呢!”吴芊语第一次面对如此面目的尔朝,她带着卑微的祈求而来,她不企图复合,至少应该有个和解的局面,此刻看来什么都难了,吴芊语大哭起来,没想到尔朝会这么说自己,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凶。
吴芊语痛苦地扭头离开,何乐唯也跟着走出去,就像一个旁观者,她不再安慰任何人,因为她决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地盘。
房间安静下来,尔朝也感到心情好了一些,转身看到客厅的茶几上上还留有羽禾吃剩的汽锅鸡,她中午胃口那么好,吃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让她这么开心地吃饭。
尔朝去卧室将剩下的行李收拾到行李箱,然后下楼退房,他也要离开,不去坐高铁,改坐飞机,他期待在机场遇到羽禾,不和她同行,哪怕只是一次偶遇。
尔朝前脚走,何乐唯后脚也离开。毫无疑问她也去了机场,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要跟着尔朝坐高铁,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在检票口,她遇到尔朝,两人看到对方的眼神都感到震惊,好像压根不希望也没想过会遇到彼此。同时坐高铁来的,走的时候却没有人愿意坐高铁离开,这是谁虚伪的问题吗?
两人谁也没说话,连个招呼都没打,各走各走的了。竟那么巧,两人坐在同一排,而且是肩靠肩坐着,可是这种巧合却是痛苦的,两人都有些尴尬和烦闷。
羽禾去坐高铁,这是尔朝坐上飞机后意识到的。她没有必要告诉自己真话,因为她真的很想一个人离开。
尔朝只好惆怅地和何乐唯一起回去。
羽禾的确选择一个人坐高铁,车厢里人很少,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风景,她此刻心情是平静的,躲开那些人,她已经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尔朝到家后,羽禾还在路上。在机场,他见到少冉。他是来接何乐唯的,顺便可以捎上自己。看着前后走出来的何乐唯和尔朝,少冉不怀好意地说道:“太明目张胆了吧?说好四个人呢?怎么就你俩一起?不要告诉我是巧合哟?”
何乐唯只是笑笑,毫不介意,她知道少冉在开玩笑。走到他眼前,站在他旁边才有了一丝安全的感觉,一路上她都担心尔朝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对自己实施惨无人道的惩罚。
尔朝一脸阴郁的表情,勉强和少冉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走吧!奸夫,我送你一程!”少冉喊住他。
尔朝愣了一下,也不想和他较真,他无心理会别人是否误会是否开心,他是对何乐唯一点心思也没有,就算有也是杀人的心,随性跟在两人身后搭个顺风车。
三人一起坐车回到市中心,然后,各自分开。尔朝下车后,少冉从何乐唯那里知道了大概经过,他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忧,说不清是什么,却对尔朝神秘的女朋友更加好奇起来。他不怀疑尔朝和何乐唯有什么关系,从在机场第一眼看到两人他已觉察出两人间仇视的距离。他这次来接机,主要还是想看下尔朝的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