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冉进去后,烦恼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心情糟糕地看着母亲,他的忍耐终于要触底了!
相亲简直是无聊到底!
摸清对方的家庭情况,双方有备而来,目的明确,用心可见一斑!而眼前的媒婆更是以母亲小姐妹的身份肆意在人前人后打听家里底细特别是那些私密的事情,这令本来就对自己的家庭有高度警惕性的少冉无法容忍!
母亲还没顾上应付媒婆的埋怨,看到少冉不悦的眼神,却有些慌乱起来!
“少冉!”母亲小心地叫道。
少冉没有说话,迎着母亲的目光走过去,在两人跟前停下来,冷淡地看她们一眼后,面无表情地离开,黯然地回自己房间了。
媒婆的嘴突然就封住了,她不再说什么话,自己刚刚说的话也一下子忘掉了!面对冷酷的少冉,她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这孩子!”母亲感到心疼,她爱少冉,不容他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少冉不对,她也无法抵挡自己护犊情深的母性。
“姐姐,没事的!其实,那些看不上少冉的女孩子也不是多优秀!你看少冉这模样,简直是酷毙了!我再找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门闺秀,也好和你们家少冉有的一拼!”媒婆的嘴,古往今来就没有说不好的媒,她的转变令母亲也很意外,也很惊喜。
“那要谢谢你了!王美!”母亲没想到媒婆会这么说,心里感到安慰,马上感激地道谢。
“谢什么?我们都是自己人!”媒婆凑在母亲跟前,俨然亲姐妹一般,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糖来。
“还要辛苦你!”母亲还在记挂不高兴的少冉,对媒婆的态度显然已经有些牵强,她无法表现出和媒婆一样的态度,感激是有的,欢喜也是有的,可惜,她心里还有更多的担忧。
“没事!我们这么谈得来,我心甘情愿!”媒婆一脸豪情地说道。
“好吧!要是说成了,到时候一定好好谢你!”母亲说的是真心话,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儿子的事情。
“啊!哈哈!”媒婆不好意思地大笑起来,笑完忙不及待地要告辞离开:“我先走了!姐姐,你也好好劝劝少冉!”
“好吧!我一定好好说说他!”母亲起身送客。
送走王美,母亲小心地走上楼去。
少冉住在二楼靠近小客厅的一个房间,门是紧闭的,母亲轻轻去推门,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小声地问道:“少冉,是妈妈,可以开下门吗?”
沉默很久,厚重的木门才露出一条缝,少冉闪出半张脸,不高兴地说道:“妈,以后别再提相亲的事!”说完就将门紧紧地关上了。
母亲吃惊地站在外面,清晰地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她很想将少冉叫出来,好好谈谈,什么事不好当面说呢?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太久的隔离,不仅是距离上还有心灵上的隔离,已经让母子之间缺少了亲密无间的感觉!儿子大了,他不仅早已经成年,而且有了自己的行为规则,母亲不是不懂这些!要说,自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没有必要思想保守到非逼着儿子去相亲!她只是担心儿子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地流浪,思想会侵染上一些不好的恶习,包括对于女人的审美上,会把不好的当成好的去看待,为此,她才急切的想让儿子接触一些看起来家教很好的女孩子,无论是不是促成姻缘,也算改变一下他的审美观。
母亲每天都会面对这么多的哀愁!她不能责怪儿子的不理解!也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此刻,只能心酸的站在儿子门外,重又走到小客厅的窗前,凭目远眺,蓝天白云下树木和草坪郁郁葱葱,它们安静地屹立在大自然中却也没什么烦恼!
少冉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心情糟糕透了!他脑海里一会儿是子静一会儿是阿美一会儿又出现久违不见的羽禾!这几个女人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去思念谁?他生活在烦恼之中,无处发泄!以前还好,可以四处溜达!就算是烦恼也会在霓虹和混乱中忘却!如今,家,好像就是一个牢笼!挣脱不去!
对于感情,少冉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潇洒,他不是不钟情,也不是什么轻薄浪子,他不习惯所谓的门当户对,也不喜欢什么青梅竹马!前者是和利益相关,以为事业上可以互补互助,生活上可以轻松地你来我往,爱好上也是大体相同;后者是对对方的性格比自己还要清楚,那里出颗痣,遇事什么脾气,反倒叫人不知如何面对!毕竟爱情不是买卖,也不是知己知彼的斗争!爱情应该有些神秘,一切过往在爱情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少冉相信那个抽取自己肋骨做成的女人,不一定在富人家等着自己,她在寻找,自己也在寻找她,注定其中会遇到一些艰辛!为了一生相守的时光,因为彼此而相怜相惜,愿将寻找的时间再长久一些!
母亲很快下楼去了,她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少冉父亲回来了!
这个嗅到气息赶来的猎犬,回来看他的儿子了。
真是可笑,纵然名利齐肩,最放不下的还是儿子!他也许还不知道,在妻子和儿子的心目中,他不过是个提款机而已!
少冉的父亲看起来五十出头,身材微微发福,眉宇间还有些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洒脱。头发不算浓密,却也黑亮光泽,双眼略有浮肿,神情焦虑烦恼,嘴唇紧闭,想说什么又有些保守的样子。
“陈总!”母亲带着笑意,语气里却充满讽刺,她有胜券在握,那就是儿子这个绝对会赢的筹码,就算离婚,少冉父亲还是有所顾虑,这也是堂堂上市公司老总,所谓著名企业家在家里不能扬眉吐气挺起腰杆说话的原因。
“少冉呢?”父亲嘴角艰难地抽动一下,迎着母亲揶揄的目光,眼神疑惑地问道。
“在楼上!他房间里!”母亲以胜利者的姿态,微仰着头微笑着趾高气扬地说。
“我去看他!”父亲在儿子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他知道上楼去找儿子比让他下来说话更方便。
到了楼上,父亲脚步敏捷地走到儿子房门前,丝毫没有想过去观察这个家里自己离开后有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家具和装修风格和以前一模一样,唯一改变的是昔日的光鲜和醒目变得有些陈旧和古朴!这当然没什么不好的!人生也是这样要在岁月里一点点沉淀下来!
在门前,他轻轻敲着门,脸上堆出一些笑意,声音柔和地叫着:“少冉!开下门,是爸爸回来看你了!”
少冉靠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听到父亲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才起身去开门。
“爸!”少冉并不开心,无奈地看着父亲,只是客气地叫道。
“儿子,你回来怎么不去看爸爸?怎么不去爸爸那里?”父亲不明白儿子突然改变了态度,决定回家来,为什么没有去看住在另一栋别墅里的自己。
“我习惯了!这里还算是个家!”少冉听到父亲的话,说不出的难过,父亲和情人住在一起,他爱谁会多一些还是个未知数,心里感到有些反感,又不能说多难听的话,只好怏怏地说道。
“儿子,你回来就好!其实,我也不是计较你去不去看我,还不是想你了!希望早点见到你!”父亲在儿子面前,没有任何姿态,一脸讨好地说。
独自走回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来,父亲跟着进来,站在他跟前,观察着儿子的表情。
“你的心思我知道!”少冉向一侧欠欠身体,示意父亲坐下来说话。
“怎么样?在家住得习惯吧?”父亲向少冉的位置故意斜倾着身体,关心地问。
“习惯!自己家也没什么不习惯!”少冉漠然地看一眼父亲,面无表情地说道。
“习惯就好!回来这几天,在家做什么呢?”父亲好奇地问。
“做什么?没做什么!相亲!”少冉想到这几天的事情,自嘲地笑着,无奈地摇头说道。
“你妈安排的?”听到这里,联想到这么多年和妻子之间水火不容的架势,父亲马上一脸怒容,一手指着门口方向,压抑着气愤的心情,声音低沉地说。
“是!除了她还有谁?”少冉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无奈地摇着头,长叹一口气,烦恼地说。
“你说你妈怎么想的?都什么时代了?还去相亲,难道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父亲生气地面对着少冉,他对妻子的埋怨,一半来自对儿子的讨好,一半来自对自己婚姻的再次讨伐。
“她是我妈!怎么会看不起我?可能太着急了!”少冉盯着父亲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不愉快已经点燃起他和母亲矛盾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