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餐厅光线很幽暗,我和二胖跟着服务生穿过一排排座位。我们的位置在顶楼天台上,那里可以纵观整个城市的夜景,就是比较难预订,据说要好几个星期之前就预约。
“你说这种氛围你和席沅生两个人自己吃饭,喝喝红酒聊聊天就行了,非得叫上我干什么?虐狗啊?”二胖凑在我耳边低声吐槽。
“说的也是,那要不你现在回去吧。”
“算了,来都来了,我可以坐在隔壁桌吃自己的。”二胖笑着拒接“我的好意”。
我也勾起嘴角笑笑。
很快我们的笑容就不约而同的僵住了,因为在禾野的对面,即使背影,我也能马上就认出来,南浔。
我回头看二胖,显然这事他也不知道,他本来就很白的脸上现在泛出来的是更为难看的惨白。
“在这里。”席沅生笑着跟我们打招呼。随着他打招呼的动作,桌上的人纷纷回头,南浔那张好看的脸也转过来,几个月不见,他的皮肤保养的更好了。
二胖转身就要走,我死死抓住他,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帮帮我。”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二胖转身拉着我走过去,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来。
“周真,生日快乐。”南浔笑着把一只手表盒推给我,光是看手表盒我就知道里面的手表价格不菲。“这是我和禾野一起挑的,希望你会喜欢。”
听听,多么官方的语气。明明前不久打电话过去两个人还能愉快地开开玩笑,现在就变得这么陌生。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禾野跟着开口打破沉默。
“他当然喜欢,他当时找你可找了那么久,你现在送他的东西他能不喜欢吗?”二胖阴阳怪气的怼南浔。
南浔倒也不生气,笑着说,“喜欢就好。”
我见气氛不好,起身拿起桌上的红酒给大家都倒了一杯。“谢谢大家今天来给我过生日,也谢谢你能来南浔。”
“能不谢谢他吗?谢谢他躲了那么久还愿意出来见我们。”二胖继续冷言冷语。
大家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席沅生显然没想到二胖现在还在耿耿于怀,其实要是平时也还好,偏偏今天是我生日,去年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我现在心里很慌,生怕大家像去年一样。
我在桌下伸手捏了捏二胖的手,用眼神央求他别再说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露出很复杂的神色,像是悲伤又像是失望。
不过他还算是给我面子,没有再开口,桌上的气氛很微妙,我看禾野看南浔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这么久还是没法放下。禾野这辈子估计是栽在南浔身上了。
大约是知道自己好心办了错事,席沅生向我投来歉意的目光,我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没事不用介意,然后端起酒杯回忆大家刚认识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各自沉默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偶尔席沅生会很配合我的笑一笑,其他人是各怀心事的样子。
吃到一半我起身去洗手间,南浔跟着我走过来。
“抱歉,我不是有意把你的生日搞成这样。”
“你不用道歉的,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我没说谎,即使嘴上说着不愿意过这个生日,我内心还是很希望能看到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毕竟我们的关系曾经也那么好过。
“二胖他还是不愿意.....”南浔眼神黯淡下去。
“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当时你失踪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我解释道。
南浔对我感谢的笑笑,一整晚大家的情绪都很低沉,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二胖率先站起来下了楼。我略歉意的对着南浔笑笑,他倒是毫不在意,走过来抱抱我跟我道别。
禾野对我说了句生日快乐就快步追上去,和他并排下了楼。禾野卑微的样子让我又心疼又生气。
“你先去看看二胖,我去开车。”席沅生拍拍我的肩膀。
我追下楼,二胖并没有走多远,我追出去的时候他正站在江边抽着烟,背影看起来孤独又可笑,活像一个故作深沉的青春期少年。
“原来你在这里。”我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烟。“快走吧,席沅生开车过来了,你也知道这里没法久停车的。”
“周真我不是故意搞砸的,我就是忍不住,我还是没法原谅他。你看禾野看见他的样子,恨不得眼睛都挖出来一刻不停地看着他。”
“我知道,可是他又怎么能控制自己呢?”
“回去吧,虽然我搞砸了你的生日,可你还是要送我回家。”二胖耍无赖。
“你就自己走回去吧。”看到他还能开玩笑我如释重负,也许我们的关系永远没法回到最初了。
看着二胖下车我才松口气,刚才我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就怕这小子突然跳起来大闹一场。席沅生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他看起来也是如释重负。“我就不该找南浔过来,我想着这里面最不想见他的应该是禾野,所以下午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他和南浔在一起我就顺便邀请了一下,谁知道南浔也答应了。”席沅生脸上全是后怕,“你知道我特别怕你们吃着吃着就站起来大打出手,我都做好了时刻站起来把你护到身后的准备。”
“谢谢你。我得承认你做了一件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这可不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等会再感谢我也不迟?”
“你准备了什么?”我顿时有了兴趣,席沅生既然没有在吃饭那会就拿出来,说明他准备的一定是很特别的东西,而且我注意到现在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
“先保密,等会再告诉你。”
车子停在一片空地,席沅生从车里拿出一根布条。“现在你先把眼睛闭起来,在车上等我们。”
我有点好奇,但还是把眼睛闭上任由他把布条蒙到我的眼睛上。
我在车上等了好一会才感觉到有人打开我旁边的车门,伸手牵住我把我扶下车。隔着布条我感觉到了大片大片的光簇,然后我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摘下来了。
“生日快乐我的周真真。”席沅生站在一个蜡烛摆成的中间笑眯眯的看着我,他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看着他,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