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林婉柔的生辰如期举办。
整个陆府上下都热热闹闹的，来给林婉柔庆贺生辰的人都是权贵名门。这面子，大部分都是陆生给的。为了给林婉柔办这么一个生辰，陆生可真是费劲了心思，足足准备了半月有余。各式各样，都是按照林婉柔喜欢的来。
昔年的时候他就待林婉柔更好了，胜过了她的妹妹陆映溪。现在这般，并未有多么的令人诧异，只是觉得林婉柔真有福气。
凉若玖站在这扇洋式大铁门前，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她琢磨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来，“站在门口做什么？外头冷，我陪你进去吧。”又听见咳嗽了几声。苏佩清在绵州这几天，忽然就病了。这一病倒是不打紧的，却连嗓子都咳哑了，也是奇怪的紧。
“珮清。”
凉若玖忽然道。
苏佩清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这几日都这般叫我？”
凉若玖转过身来看着苏佩清，答言道：“一直叫你表哥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还是叫你珮清吧。这样叫起来，倒也是顺口些。叫你表哥，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苏佩清笑了下，可就连笑里头都夹杂着一丝病意来，言道：“叫什么都不打紧。我现在担心你。”
凉若玖也皱眉，反问着苏佩清，“担心我做什么？”
苏佩清看了一眼里头人来人往，再次看着凉若玖时，目光中多了些怜惜来，哑然问道：“陆生给林婉柔这样办生辰，你心里头真的过的去？”
凉若玖僵硬笑了下，反问，“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苏佩清眼中的担忧越发明显了起来，沉了沉，有些替凉若玖不平道：“总而言之，我看不过去。你同陆生之前的事情我虽了解的并不多，可你心中既然有他。他为了别的女人这样，换做谁，都是不好受的。”
凉若玖心底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陆生无声无息入了她的眼，进了他的心。可又不知何时，又离开了她的眼，进了别人心里头。她是觉得讽刺，有些自嘲道：“只怪我认错了人。他和林婉柔之间怎样都和我无关。我今天来，也只不过是赴了那张请柬的约而已。根本算不上是为了陆生或者什么林婉柔而来。”
“别想那么多了，外头冷，进去吧。”苏佩清说话的声音格外弱，没有几分力气。
果然，这病来如山倒。尽管是苏佩清身子这么好的人，这得了风寒，恐怕得好一段时间才能够好起来，凉若玖是深有体会。她点了点头，同苏佩清一起进了陆府。
进去后便看见林婉柔打扮的格外漂亮，一瞥一笑都是那般的光彩夺目。她笑着招呼各位来宾，分外自如，自如到感觉她已经成为了陆家太太的身份一样。
凉若玖本想避讳一下，刚向后挪了挪，想躲在苏佩清身后去，就听见林婉柔笑颜问候道：“若玖来了啊。快请坐。”
林婉柔这么一问，凉若玖也只好答言。她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笑着回答：“林小姐今天真漂亮。”
林婉柔一听，笑的越发开心了起来，道：“督军也这么说呢。”
凉若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来，却又即刻敛了下去，平静道：“林小姐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去找映溪。”
林婉柔依旧笑着说，“凉小姐今天晚上玩的愉快，就恕我不能够奉陪了。”
凉若玖没在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她准备去楼上找陆映溪，走了没几步，却被陆生拦下，“去做什么？”他手中执着一杯红酒，微微摇动着。
凉若玖看了一眼陆生，实言回答：“我去找映溪。”
陆生言道：“这些洋酒是刚刚运过来的，尝一口再去找映溪吧。”
凉若玖却直言拒绝道：“不了。我不太想喝。”
见凉若玖拒绝的分外干脆，陆生也没有再去劝什么，只是言道：“既然你不想喝，那就罢了。”
凉若玖又沉声道：“那就麻烦陆督军请让个路。”
陆生缓缓让出一步来，给凉若玖让开了路。
别的话没有，凉若玖却格外芥蒂道：“多谢陆督军。”
陆生回头看了一眼凉若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来，唤道：“张副官。”
“属下在。”
陆生看向张副官，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张副官看陆生心情极佳，也笑着回答：“回督军您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生道：“过了十二点就放烟花。饺子包了吗？”
张副官回答：“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督军您吩咐呢！”
陆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凉若玖去了楼上找陆映溪，路过陆父房间时，却听到了争执的声音。凉若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有多管。她又走了几步，忽然就听到了凉清韵的声音，她蹙紧了眉头，又退了回来。站在陆父门口不太确信的听着。
“陆伯父，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的？我哪一点比不上林婉柔？您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的确是凉清韵的声音，可是，她对陆衍之说这些话做什么？凉若玖心沉了沉，紧接着就听见了争吵的声音，她急忙推门进去，就看见凉清韵一脸泪花的模样直勾勾盯着陆衍之。陆衍之脸色也格外阴沉。
凉若玖看了一眼现在的局势，陆衍之年龄大了，自然受不了太大的气。她低声斥责了一句，“清韵。你住嘴吧。”
凉清韵一听，随即冷笑一声，讽刺道：“我住嘴？你凭什么让我住嘴？现在来充当好人了吗？而且还是在陆伯父的面前。凉若玖，你可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凉若玖没有搭理凉清韵的话，而是蹙紧眉头关切问道：“陆叔叔，没事吧？”
陆衍之摆了摆手，答言道：“我没事，你不要太担心了。”
凉若玖听见陆衍之这么回答，也是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顿了下，她又替凉清韵赔礼道歉，“陆叔叔，方才若清韵说了什么重话，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清韵也绝对并非是那个意思。”
话落，她便拉着凉清韵要离开，却被凉清韵一把甩开，“凉若玖！你和林婉柔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人！在谁的面前装模作样呢？你还要脸吗？”凉清韵讽刺的格外冷冽，凉若玖嘴角沉了沉，转过身来看着凉清韵，沉声道：“清韵。我同你是姐妹，你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凉清韵一听姐妹二字，又嗤笑了声，否决道：“姐妹？早就不是姐妹了！”
凉若玖压了压心底的怒意，再次沉声道：“我们出去说。”她话罢，就要拉着凉清韵出去。还是同样被凉清韵甩开，“陆伯父，你真的要打算让林婉柔嫁给督军吗？你要知道，林婉柔她根本就不配！”
凉清韵是如何说的出来这样的话的，更何况还是在陆衍之的面前。
凉若玖也顾不了那么多，盯着凉清韵呵斥道：“凉清韵！适可而止了！”
凉清韵冷声道：“你没资格管我。”
凉若玖怒言：“你也没有资格去管林婉柔的事情。”
凉清韵忽然指着卧房的门，冷声道：“滚出去！”
凉若玖脑子“嗡”的一声就像是炸开了一样，既然凉清韵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那么，她也没有那个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却有所抱歉道：“陆叔叔，让您看笑话了。”话罢，凉若玖就出来了。
她站在门口，心底久久都不能够平静下来。
屋子里头凉清韵忽然一把握住了陆衍之的手，像是疯了一样乞求道：“陆伯父！您就让我嫁给督军吧！我一定会做一个贤妻良母的！求求您让我嫁给陆生吧！求求您了！”
凉若玖听着，觉得真是可笑。她一步一步离开，可凉清韵的声音依旧能够听到。
陆衍之否决，“凉清韵，绝对不可能。你从不反省自己的缺点。总是盲目。人之初，性本善。可你的善呢？”
“陆伯父！求求你了！就让我嫁给陆督军吧！”
凉清韵依旧乞求着，陆父再次拒绝，“就算是让林婉柔嫁进来，都不会让你嫁进来。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凉清韵一直摇头否决，可陆父再次拒绝，直接断掉了凉清韵的所有幻想。她一直后退，不小心撞到了桌沿，反应性的转过了头去，就看见桌上放着的一把手枪。她不知怎么了，鬼迷心窍的就拿起了那把手枪来，盯着陆衍之，一字一字道：“没有人阻拦我嫁给陆督军！没有人！即便你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只听见“砰”的一声，子弹穿膛而过，同窗外头的烟花声融为了一个音。
凉清韵看着陆父倒在血泊之中，凉清韵双手剧烈颤抖，手中的枪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跪下身子来叫着陆父，却怎么都叫不起来。她双手是血，忽然冲了出去，喊道：“若玖！若玖！”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的凉若玖听到这一声喊赶紧急急忙忙的跑了上去，就看见双手是血，瘫坐在地上又分外狼狈的凉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