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个好法？”孙老汉问。
他指着身后的窝棚：“你让我闺女和外孙女住这骡马都不住的窝棚，风一吹就倒，水一冲就跑，这是为他们好？我咋看不出？是我眼瞎？还是你心瞎？”
蔡老汉愣了下，从前跟孙老汉打交道少，也就儿女议亲的时候一张桌上喝过两回酒。
只道这山里出来的老汉温吞憨厚，八竿子撵不出一个屁，没想到这会子论起理儿来一套套的，寸步不让啊！
蔡老汉叹了口气，一副哀伤的样子：“我家儿子没了，你家闺女又还年轻，才二十六，何必留在我们老蔡家苦守着呢？”
“我们把她们分出去，是希望她改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寻个好去处……”
孙老汉摇摇头，一脸的鄙夷：“好去处？妮儿他爷，你这话说出来良心不痛？”
“你若当真那么想，为我闺女考虑，就该送信给我们孙家，让我们孙家来把闺女接回去，而不是撵她们到这窝棚里苦熬！”
蔡老汉的脸上换上错愕，“咋？听你这话，作为公婆，我们刚失了儿子，还没缓过气来，难不成还要我们腾出心思来为媳妇谋划改嫁的事儿？”
“这是雪上添霜，这是强人所难啊，我们做不到，即便能做也不能做，这对不住我九泉之下的儿子，所以我们能做的，能帮的，就是心狠一狠，让她们娘俩分出去，她们日子艰难，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去谋求出路！”
蔡老汉这番‘苦口婆心’的解释，让孙老汉他们听得目瞪口呆，顿时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围观的群众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蔡妮妮更甚，手里的柴刀惊得差点掉到地上。
两世为人，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如此深沉的‘善意’。
啥叫‘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去谋求出路’？
这是传说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身旁，孙老汉也回过气儿来，面对着如此厚颜无耻的蔡老汉，孙老汉的脸气得涨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说话都变得艰难。
蔡老汉趁机接着又说：“瞧瞧，如今她们娘俩在这窝棚里竟然还谋到了出路，赚到了钱，说白了，我这苦心没白费啊！”
孙老汉气得胸口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孙谷子的拳头也快要捏碎了，胸腔里的怒火若是喷出来，狗肉都能被瞬间烤熟！
至于孙氏，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幸好秀花扶着。
蔡妮妮努力将被蔡老汉震碎的三观重新拼凑完整，站了出来：“那些假话就甭说了，我听着都累。爷就开门见山说吧，你和我奶两度带人找上门到底想干啥！”
孙老汉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蔡老汉给带偏了，于是也重整旗鼓：“大家都痛快点，说正事！”
听到这话，蔡老汉脸上的那一抹丧子之痛瞬间烟消云散，站直了腰杆，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气势。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绕弯子，今个过来呢主要为两桩事，头一桩，上回给妮儿和镇上陈员外家的小儿子定了一门亲，结果被她们自个给闹黄了，陈家那边很不高兴，咱老蔡家除了退还人家的彩礼钱，自个还搭进去三两银子的礼品赔罪这事儿才摆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