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都愣住了。
马氏装饭的动作也顿住了，“咋回事啊？”她不解的问。
蔡老汉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指着那一大碗白菜油梭子，没好气的道：“你自个吃下就晓得了！”
马氏便放下手里的碗，也夹了一块油梭子放到了嘴里。
“没事儿啊……”她道。
蔡老汉狐疑了下，忍不住也再次夹了一块油梭子，这一回，他才咬了一口就再次吐出来，余下的油梭子扔到马氏的碗里：“你吃这个！”
马氏把蔡老汉扔过来的那半截油梭子放到嘴里，这下，马氏差点跳起来。
“呸呸呸！”
她把嘴里的油梭子吐了个一干二净，抬起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在饭桌上找刘氏。
“你个好吃懒做的混账东西，让你烧顿饭都烧不好，油梭子一块淡得要死，一块咸的要命，差点齁死人，这烧的啥玩意儿？”马氏喝问。
刘氏坐在那儿，赔着笑，一脸无辜的道：“爹，娘，请你们息怒啊，这锅铲大权一直是三嫂把着，我进门好几年了也没烧过这么多人的饭菜啊，这头一回烧没啥经验，放盐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没拿捏好分寸才搞成这样，我也不想啊……”
马氏气得咬牙：“烧饭多难的事儿？就跟生儿子似的是个女人都能生，都能烧！偏生就你不行？”
提到生儿子，刘氏心虚气短不敢接话，坐在那里硬着头皮听马氏的训。
马氏指着刘氏，接着数落：“……手抖？亏你说得出口，就是懒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我们老蔡家娶到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婆娘做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心疼我的老四，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搁那么多盐？盐巴不要钱？你个败家玩意儿，卖了你都买不到几斤盐……”
桌上的人除了蔡老汉在不紧不慢的喝茶外，其他人一概不敢抬头，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连先前还馋油梭子馋得直流口水的孩子们都耷拉下脑袋，再不敢往油梭子那瞅了。
眼见这马氏逮住刘氏就骂得没完没了，蔡老汉喝了一碗茶下去，嘴巴里的咸味儿总算被冲淡了，饿意涌上来，他对马氏那不耐烦的道：“差不多得了，吃饭吧，干了一上昼活计都饿坏了。”
马氏方才闭嘴，把装好的野菜杂粮饭放到蔡老汉跟前，又抓起桌上的大木勺子去给蔡老汉舀青菜豆腐汤。
“来，先喝口青菜豆腐汤。”马氏道。
蔡老汉点点头，端起碗来一顿喝，还没喝两口，就放下了碗。
手指头伸到嘴里去，抠出一根头发丝儿来。
蔡老汉嫌恶的把那头发丝儿往碗头一扔，沉着脸站起身：“这饭没法吃了！”
蔡老汉拂袖而去，马氏捡起那根头发丝儿来撸直了瞧，一张脸黑得能挤出水来，阴森森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刘氏。
刘氏缩着肩膀坐在那儿，涨得通红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来，支支吾吾解释道：“娘，我、我没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