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楚相思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恭敬道。
可良久也听不到那冰石女子的声音,只是觉得一股寒气越发的逼人,就好像自己来到了冰窖里面躺下了一样寒凉。
这个时候,楚相思明显的感觉有一种寒凉如流水一般轻轻划过了自己的脸颊,顺着棱骨分明的下颚线,继而轻轻垫起了下颚。
楚相思顺应着这股力量逐渐抬起头,只见少女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将自己全身裹住,她眼如弯月,如广寒宫的嫦娥一般清新脱俗。
那冰石女子轻轻上下蠕动了自己的嘴唇,宛如不谙世事般的看着楚相思的那双目若星辰般的紫眸。
“你是谁?”冰石女子问道。
“在下江陵楚相思,奉旨查案,姑娘如今得救,还请快些回家吧?”楚相思作揖道,顺势脱离了那双冰凉的手。
“可是我没有家,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冰石女子皱了皱眉,说道。
“那姑娘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在下好派人去查探姑娘的家在何处。”楚相思继而说道。
只见冰石女子歪了歪头,复又向前走了几步,思索道:“我也不知,但是我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楚相思问道。
“我也说不清,总之梦里有很多彩色的蝴蝶,可当我伸手抓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似乎在唤我依依,眨眼之间那蝴蝶便不见了,日复一日,我不断在做这种梦,却始终看不清谁在唤我。”冰石女子说道。
“姑娘难道都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在这里吗?”楚相思惊奇道,见依依摇了摇头后,便又道,“那姑娘是否保管什么重要的东西?”
依依又摇了摇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楚相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且这眼睛就像星辰一样吸引着她。
楚相思也察觉到了怪异,于是便说道:“姑娘若是没别的问题,还请姑娘移步别处,莫要受凉了。”顺势将她送到了密道门口,然后对衙役说道,“找个郎中照看这位依依姑娘,莫要怠慢了。”便又回去了。
“哎……这地方好像跟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依依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任由楚相思渐行渐远。
“姑娘请我前来。”其中一个衙役作揖道。
依依看了一眼这个衙役就便跟随前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楚相思。
而在洞府里的楚相思觉得这里面除了令牌应该还会有什么东西,但是如果要是有什么的话,那黑衣人也已经拿走了吧?
就这么想着想着,楚相思就走到了那里,但是这里空旷寒凉,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试图敲打着墙面,可依旧毫无动静,找了一圈甚至都没有什么收获。
楚相思觉得也许是自己来晚了,或许素绢姑娘说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个令牌,要是他便拿出看了看,便出去了。
刚出门的时候,就有一个衙役来报:“启禀大人,赵知府有事相求。”
楚相思思考了一下便来到了地牢,只见赵知府静静地站在那个小窗的面前,望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
“小生听闻知府大人有事相求?”楚相思作揖道。
“如今我已经是个罪人了,何必虚情假意?”赵知府说道,却迟迟不肯转过来,依旧看着窗外的世界,仿佛那里就是他的归宿。
“不知大人找楚某有何要事?”楚相思轻轻胡了一口气,说道。
“不知我夫人现在身在何处?”赵知府转身过来问道。
再见时,楚相思看到了赵知府眼里的柔情和对夫人的担忧以及寻问的迫切,于是便说道:“大人都在牢中,夫人自然不可避免,但好在不是被关在了大理寺。”
“我问的不是她。”赵知府眼里的光忽然暗淡了下去,默默地低下了头。
“莫非大人还有一房小妾?”楚相思不解道,毕竟从来就听闻赵知府的夫人就只有岚裳一个人,如果纳了小妾的话,怎么会不在这里?
而且赵知府不是贪财就是好色,又身为知府,怎么可能区区满足一个看了长久的夫人?这让楚相思觉得莫非知府之前都是装的,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不是完全不能信。
“哼,我家岚裳性情温顺,端庄贤淑,绝不是一个胡搅蛮缠,跟市井的泼妇一样。”赵知府冷笑道,转而又道,“我就知道那林贼绝非等闲之辈。”
闻言,楚相思想起来昨晚阎贵妃生辰宴上的那一席话了,只是因为站的太远,有些没听清,不过赵知府这一提醒下,楚相思想起来如今的赵夫人似乎叫流朱。
这个时候,一个衙役闯了进来,着急道:“大人,依依姑娘突然照着镜子大呼小叫,怎么也停不下来,就跟中邪了一样。”
突然起来的中邪让楚相思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得匆匆说了句:“小生晚些再来,还请大人见谅。”即离。
刚出去时,只见依依疯狂的摆弄着自己的脸,就好像捏肉一样捏来捏去,宛如这脸不是她自己的。
“依依姑娘,你怎么了?”楚相思问道。
“楚公子,我感觉我不长这样,我的脸似乎有问题,我总感觉我的脸不是我的脸,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依依放下了铜镜,紧紧抓住楚相思着急解释道。
“依依,你不是说你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吗?”楚相思淡淡道。
言罢,依依忽然放开了他,生气道:“连你也不相信我?”
“依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楚相思安抚道。
这个时候,他脑袋快速旋转,突然想起了皮影杀人案,他依稀记得崔石就是用李志的面皮假装李志骗过了所有人,会不会依依也是被人剥去了面皮?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或者说跟赵知府也有点关系,毕竟依依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于是楚相思便又道:“依依,你随我见个人,看你能想起点什么?”
依依半信半疑的跟了过去,随着楚相思来到了地牢,只见楚相思作揖道:“不知大人可曾见过这位依依姑娘?”
“岚裳?”赵知府一见到依依便激动了起来,他连忙跑过来紧紧抓住了牢门,可这么突然的举动吓得依依一时间往后退了几步,楚相思将她护在了身后,她胆怯的望了望楚相思。
“大人,你是说依依姑娘是岚裳?”楚相思不可思议道,毕竟生辰宴会的时候,他站的地方太偏看不清流朱长什么样子。
“错不了,正是岚裳,可是她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赵知府一脸失望。
“我想依依姑娘应该不是真正的岚裳,因为身体是有记忆的,刚才那一下依依姑娘的闪退恰好说明了这一点。”楚相思说道。
“那我的岚裳到底在哪儿?”赵知府眼泪不断在眼眶翻滚。
“既然大人知道流朱不是岚裳,为何留她至今?”楚相思问道。
“因为我再也找不到长得能相似岚裳的人了,那日我和岚裳受邀到林府做客,但岚裳说想独自出去散散心,我便允了她。”赵知府说道。
“可后来我醉酒误将林大人府上的歌女流朱错看成了岚裳,这一错看就是很多年了,直到前几日她突然变本加厉,让我看不清了。”
“于是我想起岚裳的脖劲后面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可是流朱的脖颈上就没有,方才我看依依姑娘的脖颈也没有,也许思念过渡,依然麻痹了自己罢了。”
“大人不必担忧,此事相思必定帮大人找到岚裳夫人。”楚相思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赵知府说道。
“因为职责所在。”楚相思说道。
“谢谢,你是我发自内心说出谢谢的第一人。”赵知府欣慰道。
楚相思恭敬的点了点头便拉着依依姑娘走了出去,顺势问道:“不知依依姑娘可还记得这个人?”
依依思索了半天也不想不起记忆里是否有这个人的存在,于是又摇了摇头。
楚相思见此,便道:“没关系,不知郎中说你身体状况如何?”
“他说一切正常,只是……”依依皱起了眉,故意卖了个关子。
“只是什么?”楚相思问道。
“郎中说要喝人血才能把身体调养好。”依依断断续续的说道。
闻言,楚相思微微笑了一下,转而轻轻咳了几声,便一本正经道:“看来姑娘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从见到你开始到现在,你从来都没有笑过。”依依说道。
闻言,楚相思想起了许绿玉也曾这么说过自己,于是便下意识地微笑道:“是吗?”顺势低下了头。
“依依想天天看见楚公子笑,这样依依说不定会恢复的更快一些,不知楚公子允否?”依依顺势撩了撩自己鬓角的头发,语气渐渐微弱了下去,宛如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闻言,楚相思突然回过神来,淡淡说道:“依依,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有事叫我,我还有事要忙。”即离,让依依都来不及说一个字。
但回到房屋之时,却不见许绿玉的踪迹。
另一边在藏香阁,许绿玉浑身冒汗,左摇右晃地开始说起了梦话:“不要,不要杀我爹爹,他不是叛贼,他不是!”
一旁替她擦汗的素绢连忙稳住许绿玉,可下一秒许绿玉就惊醒了过来,只见她看了周围一圈,疑惑道:“这是哪儿?”
“藏香阁。”素绢说道。
“藏香阁?”许绿玉楠楠了一句,可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下床,说道,“不,我要去救我爹爹。”
“玉姑娘,逝者如斯,你要节哀啊。”素绢拦住了她,安抚道。
“你说什么?逝者如斯?”许绿玉紧紧抓住素绢的手,不可置信道。
她满眼的看着素绢,眼珠跟随素绢的神情不断地晃动,想迫切的得知答案,可当看到素绢低下头时,这心里就好像丢了一件什么似的,撕裂的痛。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紧闭了双眼,忍住泪水,说道:“不,这不可能,素绢姑娘,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对不起,玉姑娘。”素绢低下了头,眼泪也开始翻滚了起来,她想起小时候因为穷,没钱供哥哥读书便被父母卖到了青楼。
那些年,她差不多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虽然那时候的父母还未逝世,但他们抛弃自己的样子真的让人心寒,跟已经死了的人没什么两样。
素绢想起曾经被人毒打的时候,自己曾在无数个黑夜祈求父母可以带自己回去,可千盼万盼却始终盼不来,只有辗转倒卖变成自己沦亡的归宿。
当素绢再抬头看向许绿玉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眼眶发红的厉害,紧接着她便停止了哭泣,重重的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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