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绿玉和李捕头到了天台,在经过阁楼天台的区域时,地上木雕玉质的地板上香炉旁边喷水的假泉溅到地面已经湿了,天台上的材质易滑,连许绿玉和李捕头也差点摔了个跟头。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许绿玉低头一看,只见有几个后生听说是许知府老爷查案,吵吵闹闹的要进来贾府的庭院禀报实情。
许绿玉想李捕头使了个眼色,即刻返回到许舟知府身边,只见来人中一中年男子打扮的人,一身布衣,头上简单的转一了个发髻。
许舟知府双手背在身后,声色俱厉的说到:“来者何人” 面孔十分严肃,简直像生铁铸成。
“回老爷,我家跟奶妈蓉姑家自小就在对门,两家人是世交,老亲过世时特地交代,两家人和睦相处数十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好好照顾蓉姑”
许绿玉走到跟前,眼珠像生了锈的锁心,也不转动:“奶妈首足异处,作为近邻挚友,你可有实情相告?”
“那日早上天麻麻亮,小民顺路送蓉姑来贾府务工,小民拉着脚夫车停在偏院后门。因蓉姑丈夫生前患有重病,为了给丈夫治病蓉姑到处借钱。小民当时雪中送炭借了不少钱给蓉姑。这一年多蓉姑辛苦攒钱已经把其他债主的钱还了不少了,也想尽快把俺这份人情还上,便拿出一沓钱想还给俺。”
许绿玉憬然有悟,护院家丁描叙的细节与此言正好场景吻合,但实质却不一样,而李捕头去探得的确切信息是奶妈蓉姑的丈夫已经去世,所以,护院家丁之言不实。
此时那邻人看到了护院家丁,眼神鄙夷的骂到:“这个臭流氓,因为对蓉姑心怀不轨,又在偏院蹲点蓉姑,见蓉姑来了,眼里立刻闪现出邪恶的光,但看见蓉姑是被我送来,便躲在一旁偷看,于是看见蓉姑下车后,拿出钱给小民。”
邻居说完憎恶的朝着护院家丁啐了一口。
许绿玉逼视护院家丁一眼,只见他一副满面羞愧,无地自容的样子,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耷拉着脑袋,比挨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
邻居继续说到:“小民不肯收钱,这些年邻里之间经常来往,互相都有个照应,也很了解蓉姑的家庭困难,知道她因为丈夫病重欠下很多外债,丈夫去世后,抚育两个幼子,生活艰辛,长子科举考试也需要用盘缠,所以小民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这些银两。”
邻居谈了口气说:“哎,蓉姑心里对小民很是感激,觉得欠人太多非常过意不去,说什么也要把银两塞给小民。我两人便为此推推搡搡,一个非不肯要,一个非要给。最后小民实在没办法,强行把钱塞回了蓉姑的怀里,便匆匆拉上车离去了。”
“见我急匆匆走了,蓉姑站在原地,看着小民远去,可能是想起这么多年自己吃的苦,和大伙儿们对自己的关心照顾,我回头见蓉姑忍不住伤心落泪。”
邻居有说到此处些许伤感:
“我不忍心,再回头看她,只见这护院家丁,见人走了,对蓉姑一直心怀不轨又忍不住上前搭讪。蓉姑一看他走过来,就没好脸,知道这个好色的家伙又来骚扰,便急匆匆转身要走。此人快步上前拦住,嘴脸可憎,蓉姑冷眼拒绝,强行离开。但见此人没占到便宜,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许舟威厉相视,那护院家丁如同浸入冰水,两耳发烫,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许绿玉此时心里暗自思付,如此说来,因为丈夫逼死就更加不足为信了,何况李捕头探得奶妈的丈夫已死了。
此时,刚才闯进来的几个人中,有一年轻后生上前一步抱拳道:
“禀告老爷,小姐,我是蓉姑长子,那日辰时,因贾府老爷不喜我等贱民来探望母亲,故而我吹了个口哨,我母蓉姑会意来到偏院隔墙,我给母亲带来金榜题名之喜讯,母亲喜极而泣,抱头大哭,夸小民争气,还感慨地说我要是考不上功名,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指望,根本活不下去了”
后生瞟了一眼那厨娘,愤愤的说:“这些长舌妇,一向为人八卦,热衷于打听别人的私事,看见我母行色匆匆,便猥琐地跟过去,躲在门口凑着耳朵偷听,以为我没看到。那厨娘听了两句,一知半解,立刻眼里带光地悄悄跑回召集其他人开始八卦,对着其他人直咂嘴,指着门外小声说,说什么奶妈哭哭啼啼儿子肯定是孙山落榜了。大家一片唏嘘,聊着别人家的私事,一个个都是一副兴高采烈地嘴脸。”
后生哼了一句:“我不便露面,安慰了下母亲便悄悄离开了”
此时,两个厨娘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现在却面色羞愧不说话了,眼神躲躲闪闪,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山柿子,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审问人一眼
许绿玉内心笃定,亲生子女所言自当不会有假,定是这厨娘断章取义,口舌八卦,以讹传讹,所以因为悲痛自杀的死因不足为信。
话到此处,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后生羞羞怯怯的想说什么,许绿玉见他面有异色,于是问道:“你是何人?”
小后生答到:“小民是蓉姑次子,贾老爷不喜欢我们来到府邸找母亲,于是我们两个在院外砍柴坝子处见过,小民当日被雇佣为豪门世族管家总仆的差事,那日是第一天上任任职,以免做事出错,打算在就职前先拿母亲做个演练,配合演一富家太太假模假样地要求各种服务,小民一举一动都很到位,动作非常精准,逗得母亲笑嘻嘻的,忍不住一直夸赞小民以后工钱可以帮补家用,儿子出息。”
许绿玉此时瞄了一眼烧柴大爷,什么奶妈隐藏身份的故事也想象得出来,如此说来,遭人劫财谋杀便也不成立了。
许绿玉心里像有七八十个辘轳在旋转,楚相思走过来,总背着手、低着头,那神情,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二人眼神一对,异口同声的说到:“如此说来,就剩下内务总管麽麽的说法,奶妈之死是江湖追杀?”
许绿玉心想,或许很快就能找出答案
众人的目光,像无数条探照灯的光柱,紧紧地追逐着那个胖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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