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追兵,已经被远远地甩开了。
凤朝歌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觉小六他们已经追了上来。
“死了吗?”
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要是陆子俊不死,往后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折损了两个兄弟,他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能够抓住机会下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纵使是没能成事,齐衡倒是没有出言责怪的意思。
对于他来说,这一次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那边,知道了陆子俊还活着,并且已经攀上了北齐这条线以后,他自然会小心提防着。
他说过,往后不会再让她为了这种事情担心了。这次的确是他一时疏忽,没有预料到陆子俊竟然和鞑子勾搭在了一起,还能动用塔峦手底下的人。
恐怕,他们已经有针对北齐的密谋了。
他们一行都骑着快马疾驰了一夜,到了天明的时候已经跑到了鞑子和北齐相接的地方。大概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就能回到鄞云城了。
齐衡在这里安排了马车,赶路虽然没有马匹快,但总归是要比马身上舒服些的。
上了马车还没过多久,她便已经睡了过去。
齐衡搂着她的手始终都一动不动,没让路边的颠簸影响到她分毫。
“殿下,到了。”
小六在马车外头轻轻报告了一句,他们这一次是从城门悄悄进来的,凤朝歌失踪的这几天,不管是京城还是这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子俊没死的消息,同样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他点了点头,将凤朝歌拦腰抱起,掀开帘子脚尖轻点下了马车。
凤朝歌在睡梦中低声嘟囔了一声,还是习惯些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头依偎在他的胸前,亲昵至极地蹭了蹭。
“到家了么?”
她的低声呓语倒是很清晰地飘到了他的耳朵里,也不知道是醒过来了,还是在说梦话。
“还没,”齐衡依然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话,“到鄞云城了。”
她倒是没再说话了,看来刚刚只是在说梦话。
“殿下,您先将公主殿下放在榻上,老臣好先将公主殿下脸上残余的面具清理掉。”
凌老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齐衡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将凤朝歌放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离开了自己周身熟悉的味道,她很快惊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凌老?您怎么在这?”
她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这是已经回到北齐境内了。
“殿下别动,”凌老笑的很是和蔼,“很快就好了。”
他大概是用了他独门秘制的药膏,贴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很快就能感受到脸上的面具全都被洗了个一干二净。
“好了,那老臣就不打扰您二位了。”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凌老给她洗去脸上面具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她,要不是凌老还在这里,她当真是要羞得脸颊通红了。
估摸着凌老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快就离开的。
他在旁边这么站着,当真是不嫌累。
“喂,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凤朝歌没好气地抬起脚尖踢踢他的腿,见他还没有动静,干脆直接站起来朝床那边走了过去。她今天算上来都折腾一天了,这两日在那边又是担惊受怕的,虽然在马车上睡了这么久,可说到底还是累的。
齐衡仍然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我真的累了,”她打着哈欠靠在他的身上,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只是想抱抱你。”
这些时日,他虽然表面上撑着没有让手下人看出来,实际上,心里已经担忧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将人带了回来,他这下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你就不累吗?”
凤朝歌有些啼笑皆非,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很快又化作了阵阵心疼。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了,我真的好困,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齐衡的手在床上躺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睛刚刚合拢便已经睡了过去。
齐衡并没有同她一般闭上眼睛,只是低头安静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就这样看上一晚上,他都不会觉得累。
......
“醒了?”
她好不容易能有个囫囵觉,醒来以后却发现齐衡仍旧躺在她的身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既然都醒了,你还躺在这里做什么?”
他怎么在她回来之后都怪怪的,总是喜欢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就好像一走神,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我也挺想走的。”
齐衡的视线朝下移,看向了自己的身前。她的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揪了一夜的地方已经满是褶皱。
她没好气地松开手,翻身背对着他:“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等下京中新派来的督军就到了,这边的事情交给他以后,我们就可以回京了。”
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着,在她身后笑道,“回去之后,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再管这些琐事了。东西有小六他们收拾,要不,我陪你再睡会?”
听着他上扬的尾音,她总觉得他心里肯定是在想着什么暧昧的事情。
“我,我去看看红秀!”
想到齐衡那非人的体力,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扯了个借口便从房间里面跑了出去。
红秀他们忙着收拾东西,根本就没空搭理她。成啸又忙着巡城,同样没有时间见她。
好在下午就要离开这里了,算了算日子,她和齐衡来这里也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当真是比过去半年还要多的。知道陆子俊没死以后,她还是在心里警醒了一瞬,既然如此,她倒是要早做准备了。
在帐篷里听得那些话,虽然算不得事实,可终究是陆子俊的心里话。
他现在蛰伏在草原上,终有一日是会抓住机会卷土重来的。还有那个塔峦,他在府上养着那么多的幕僚,肯定是对北齐有所图谋。
他们两个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
这都是回京城以后再做决论的事情了,他们的车队在路上行进了三日,才回到了京城。
“皇兄!”
齐远一早就得了消息,带着人守在了城门口。
他这些时日可都是按照齐衡的话,在京城中整日整日的学习如何经商,空闲的时候还会去和淑妃为他请的那几个师傅讨教。他如此勤奋,淑妃几乎都快以为他是转了性子,开始对皇位感兴趣了。
这些他虽然都在信中说了,但今日还是坚持要带着人到城门口来,亲自将齐衡给接回来。
“怎么,你眼里就只剩下你的皇兄了么?”
凤朝歌没好气地用鞭子戳了戳他,他一来便直勾勾地看着齐衡,这倒是让在塔峦那里呆久了的她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怎么会呢?”齐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今日等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迎接皇姐您的。您都走了这么久,我......”
他这话一看就是临时编出来的,一点诚心都没有。
凤朝歌朝他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让他继续再说下去,“成娴呢?她今日得空吗?”
“她已经在王府里面等着了,前些时日她得了风寒,现在才好些,我就没让她跟过来了。”
齐远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当真是成长了不少,也没有像以前那般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