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真的无需如此难受的。
齐衡注意到了她脸上的颓丧,又带着几分安慰轻抚了下她的头顶,帮她拂去了头上沾着的些许木屑。
草原上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传统,并不是因为你才会变成如此。他们若是改不了这个恶习,以后就是将北齐所有国土都纳入了自己的麾下,都不会有什么长进的。
也是,可我还是想一个人待着,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虽然他都这么说了,可她仍旧是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她其实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而分心,但若是现在不开导自己,到了鞑子王都那边,她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扰乱了自己心绪的。
到时候,万一耽误了他们要办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齐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点担忧,可还是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帐篷里头。
他走出去以后,她才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越发迷茫。
她知道,自己的心态肯定是在这样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以前她可没这么患得患失的,或许是因为现在掌握在手里头的东西比以前多了太多,她一样都舍不得丢下。
这帐篷和以前住的相比狭小了太多,她在这里头坐着, 还能隐隐听见外头的说话声。
听说了吗?傍晚时分来的那支商队里头,来了个极为俊美的公子哥。
你该不会是打算晚上邀请他过来吧?
这有什么?首领只是说不能和外族人通婚,我们只是玩玩的话,想必首领也不会说什么。
草原上的女子素来大胆奔放,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自然也是毫不犹豫便会去开口追求的。
让凤朝歌有些在意的是,她们刚才讨论的,该不会正好就是齐衡吧?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不应该继续在这里自怨自艾。
齐衡人呢?
帐篷外头十三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雕塑一般。见了她出来,他立马微微颔首,后退了一步以示尊敬。
公子说闷得慌,那边有篝火仪式,公子想过去看看。
他指了指另外一边人多的地方,话才说完,凤朝歌就已经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可是,公子嫌弃那边人多,并没有过去。
十三张了张嘴,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其实他们殿下并不在那边。刚才殿下虽然说想去那边看看,只是那边的人那么多,还是没过去了。
只不过,来之前齐衡特意和他们交代过,他们只需要护卫凤朝歌的安慰就行了。除此之外,别的倒是无需他们再管。
这些,他其实并不知道算不算别的。
凤朝歌并不知道十三在她身后是如此纠结的,只是听了他的话以后,很快便冲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日头渐落,四周的篝火已经燃了起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青草的清香。
她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齐衡的身影。
人呢?
她该不会来晚了吧?
在找谁?
她一转身,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出来看看罢了,到了他的面前,她却又开始口是心非起来,怎么,你有看上的小姑娘了么?
要是他的回答真的是肯定的,那她可要好好地让他见识见识这个决定的错误之处。
有啊。
齐衡在她质疑的眼神之中缓缓点头,勾住她的腰将她按进了怀抱里头,已经到手了,就不必再去找了。
我又没说答应留在你身边!
凤朝歌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爱慕的眼神,还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你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姑娘看你的眼神么?
她忍不住在齐衡脸上偷亲了一下,顺便又抚平了脸上面具的些许皱褶。这面具的确十分逼真,只是每天都要换一张,不能长期使用。
不过材料倒也是非常简易的,随手可得的东西都能做出来,只是对技艺有要求罢了。
凌老教了她那么多,制作这样一张面具对于她来说倒是不在话下。
你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彰显自己的主权了,齐衡直接将她拦腰打横抱起,走出了人群之中,还以为自己能够跑的掉么?
你,你想干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招惹了齐衡,他将她带到了帐篷里头,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凤朝歌心里有些紧张,与此同时又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果然是太过于低估这个人的恶趣味了。
怎么,你想到哪去了?
他调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睁开眼,才发觉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只是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罢了,他偏偏要做出一副如此暧昧的模样来,让她好生误会。
凌老说了,这面具一晚上不摘下来也可以,你就继续给我戴着吧!
谁让他这般戏耍她的了!
如何更换这人皮面具,凌老可就只教过她一个人。她偏偏不会这么轻易就将齐衡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就让那面具在他脸上多闷些时日吧。
她翻身从榻上爬起来,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坐到了铜镜前头。
望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她还有些恍惚。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模样,可她到了现在仍旧是觉得有些别扭。继续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成功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只有将这张脸当做自己本来的模样,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破绽。
公主殿下看看,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将脸上的疤痕尽数遮盖,然后可以将上头的顺着这个缝隙里填些药液进去,凝固了以后便能生效了。
凌老作为老师当然是个相当尽职尽责的存在,他又是有心想要教会凤朝歌,更是见自己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
其实易容之术,并不一定是要将你原本的样子都一改掉,只改些容易抓住人眼球的地方,反倒是更为合适的。
您是说,将那些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特征掩盖掉,就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凤朝歌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新奇不已的。
她之前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人才,甚至还以为易容之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今天见识到了,当真是给她拓宽了不少的世面。
只可惜,凌老已经上了年纪,像现在这般临时求助他倒是可以。若是真的让他出山,只怕是要累着他老人家了。
凌老,您这一身技艺,都没想过找个徒弟传承下去么?
徒弟?
她这一句话反倒让凌老有些吹胡子瞪眼,他没好气的看了外头一眼,殿下的这些个暗卫,有一半都是在我手下学过的,只可惜没一个成器的!
怪不得,他刚才见到小六他们的时候才会如此激动。
说起来,我在很多年以前,倒是见过了公主殿下您的爷爷。那时候,您还尚是个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
您见过我么?
凤朝歌对于爷爷的旧识,一向都是尊重至极地。
毕竟,她已经这么多年都没见到过爷爷了,甚至都快忘了爷爷的音容笑貌了。
没见过没见过,凌老笑着摆摆手,只是那时候凤老太医和我说过您,还夸您一双眼睛生得灵动至极,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他们才说了这一会话的功夫,凌老手里头的面具已经完工了。那薄薄的一张贴在手上,仿若蝉翼一般毫无痕迹。
殿下先看我示范一遍如何操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再解释给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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