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找齐衡说清楚不就好了么?”
凤朝歌撑着下巴盯着他,倒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还说要努力得到成家的承认,你这般一味躲懒,以后还怎么过得了成大哥的那一关?”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齐远的脸顿时又垮了下去,“母妃这一关我都未必过得了,更不用说别的了。”
淑妃眼下当真是恨不得他明日就能够坐上皇位,好让她享受一下当太后的威风。
她倒是完全不想想,他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这块料。在他心中,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齐衡。
“淑妃娘娘为了你这般,其实也是一片好意,你先应着不就是了。”
凤朝歌心里清楚,老皇帝现如今大限还未至,无论底下人闹得有多凶,只要老皇帝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再怎么谋划也只是徒劳。
“可是,”齐远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会因为这件事情和皇兄生出嫌隙来,这不,过来找你帮我在皇兄面前说两句好话,皇嫂,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称呼都不对还让我帮忙!”
凤朝歌用力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开口:“他不会在意的,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其实,其实我今日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一提到 这件事,齐远倒是开始扭捏起来。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过来找凤朝歌帮忙,要不是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他或许还没这么快下定决心。
“有什么事?”凤朝歌倒是一眼便看出了他脸上的心思,他和齐衡不同,心中有什么情绪都会明明白白地写在自己的脸上。
“就是,就是那个,”齐远纠结了良久方才开口,“你也知道,我同成娴的事,除了要过成老将军和成大人那一关,可能还要得到父皇同意才行。”
只是这两日母妃闹成这样,他当真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早先他便在成娴面前夸下海口,说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需要忧心。现在一切都还未开始,他便已经快被母妃逼得喘不过气来了。母妃有了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他与其想着怎么让母妃回心转意,倒不如学着从别的地方开始旁敲侧击。
“想让我当说客?”
顶着齐远满心期待的眼神,她毫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手,“总该给点什么好处吧?”
最近这些日子,齐远应该进账不菲,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齐远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荷包,他今日出门的时候正巧装了好几万两银票,可不想一下子都被凤朝歌给抢了过去。
再说了,凤朝歌现在手底下的那几家铺子每日的进账加起来,说不定都超过这些了,她还惦记他的这点三瓜两枣做什么?
“皇兄府上的东西都任你处置了,”他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库房里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你该不会还嫌不够吧?”
他也只敢在旁边小声说两句,一旦凤朝歌的眼神撇过来,他还是只能乖乖噤声。
“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毕竟这件事同样和成娴有关系,她还是要管管的。
“今日,我打算入宫去面见父皇,同他说一下这件事,皇姐,你陪我过去一趟如何?”
凤朝歌斜睨了他一眼:“原来你早就打好这个算盘了?”
“皇姐,你也知道,我要是不把一切安排好了再来找你,你肯定又要说我了。”
齐远笑嘻嘻地看着她,他敢找到凤朝歌这边来,便是肯定她不会拒绝他的。
相处了这些时日,他一早对凤朝歌的隐隐惧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底更是将她当做了齐衡的未来王妃,他的皇嫂,做足了十二分的敬重。
“如此,我陪你入宫一趟吧。”
凤朝歌朝他笑笑,他和成娴要是真的能够走到一起,其实也挺好的。
一开始这两个人认识的时候,凑在一起估摸着都能把京城给闹个鸡犬不宁。一个说自己看不上那纨绔子弟的做派,一个又说将军府中出来的女子定然是不懂得何为善解人意的。如今看他们两个,当真是应了那一句缘分天定。
事实上,她和齐衡又何尝不是呢?
……
“你母妃最近可是来朕面前说过好几回,说让朕多给你皇弟派些差事,他到了这个年纪,也确实是该历练历练了。”
老皇帝倒是没有外界揣测的那般阴狠,如今朝堂之上都为了立储的事情吵翻了天,他却仍然能够在这里和齐衡心平气和地下着棋。
“你倒是说说,朕找些什么事情给他做做比较好?”
他拿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之上,片刻之后很快又拿了回来,重新选了一个地方落子。
齐衡早就习惯了老皇帝的这种近乎耍赖的行为,信手拿起黑子落下,封住了白子的所有活路。
“罢了罢了,早知道朕就不教你下棋了,太过锋芒毕露,到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老皇帝摇摇头,伸手将面前的棋局全都打乱,挥挥手让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过来收拾残局。
“陛下,九殿下和公主殿下求见!”
“朝歌也来了?”
老皇帝挑眉,看了齐衡一眼,见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促狭地笑笑,“让他们进来吧。”
“父皇,皇,皇兄。”
见到齐衡在这里,齐远受到的惊吓反倒更深,下意识地朝凤朝歌的身后躲了躲。
“皇兄今日怎么得空入宫来了?”
可凤朝歌偏偏朝旁边横跨了一步 重新将他暴露在了那两人的视线之中。她眼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倒是想要看看齐远打算如何应付眼前的场面。
“朕有些话想单独同远儿谈谈,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不过齐衡来之前的如意算盘到底是落了空,老皇帝显然是有些叮嘱要单独同他说的,就连徵明都没有留在殿内。
“他方才来找过我,倒是颇为忧心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凤朝歌摇头笑笑,她既然已经答应了齐远,那这一次不妨好人做到底,帮他把想说的都说了。
“你也知晓淑妃的态度,他更怕因为这个,你从此会对他这个弟弟疏远了。”
齐衡哑然失笑:“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凭他的性格,要是真的对齐远心生嫌隙,恐怕早就和他疏远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我就说这小子太过杞人忧天了些,才传出一点风声来就怕成这样了,该不会是你以前总喜欢吓唬他吓出毛病来了吧?”
他们二人无意间走到了千鲤池旁边,入秋之后这里的水越发清澈,湖中数不尽的锦鲤在其中翻腾起浪花,场面甚是壮观。
“不过是因为他小时候顽劣不堪,所以我管教他的次数多了点,他便一直记仇记到了现在吧。”
齐远年幼的时候的确是被他教训的很惨,只不过齐远每次都不会将他的呵斥放在心上,鲜少有真正记仇的时候。
“所以说,”凤朝歌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扔入湖中,湖里的动静越发热闹起来,“你现在知道自己板着一张脸有多吓人了吧?”
她第一次见到齐衡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便是他脸上的冷漠神情。不过相处久了,他现如今倒是没有当初那般冷冰冰的模样了。
“以前的确不知道。”
齐衡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侧脸,眼中荡漾出柔和的笑意来,“以后恐怕是更没机会知道了。”
“为何?”
她抬眼去看他,只对上了一双满是宠溺的眸子,对他话里的意思瞬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