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我当真的是有件事想要求你。”
沈柏凌稍稍直起身子，神情略微严肃了几分，“我身边的那个护卫，你应该还记得吧？他这一次为了救我几乎豁出了半条命去，将他交给其他的大夫我终究是放心不下，如此，只能麻烦你了。”
“这有何难，等下我帮你看看就是了。”
她在治疗外伤方面也算是熟能生巧了，只要沈四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够将他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
“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得到了她的承诺以后，沈柏凌的神色倒是轻松了不少。沈四是为了救她才会伤成这样的，不然，以他的武功，根本可以不费分毫功夫逃出去。
只可惜，拖着她这么个累赘，那些人又是刀刀致命，沈四硬生生地替她挡了好几下，后背几乎已经是皮开肉绽。
“你是怀疑，我手下的人有问题？”
这件事哪怕沈柏凌不说，她都已经隐约有了怀疑。
确实，她近来的脚步太过快了些，很多细节都没有好生注意过，这才给了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这次并不一定是她手底下的人出了细作，也有可能是有人办事不利，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当然了，”沈柏凌见她神色凝重，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不妥的地方，“我并不是怀疑成娴和八殿下那边，只是提醒你一句，也许是我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也不一定。”
她刚才那话有些不过脑子，听起来倒挺像是在挑拨离间的。无论凤朝歌对她有多亲近，她心中还是牢牢记挂着身份尊卑的。
若是有一日她真的一不小心冒犯了凤朝歌，她估摸着都不用凤朝歌开口，齐衡就会派人过来狠狠收拾她一顿。
“你又没说错，的确是我的安排出了问题。我不应该这么着急的，还险些连累了你。”
她终归是太着急了些，就算这一次涉及到的不是陆家最为珍贵的财产，可近些日子陆家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就如同惊弓之鸟了。她此次贸然出手，势必会触及到陆家那脆弱不堪的神经，引起他们的警觉。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沈柏凌冲她眨眨眼睛，满脸的得意之色，“出发之前我就预料到了，这一次挂的都是何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名，任凭他们怎么查，最后都只能查到自己的头上去，最好能将何家残存的旁支都给清除掉。虽说是折损了不少的人，但他们同样没能从我手中讨到半分好处去。”
她出发之前便是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让手下人堂而皇之地挂上沈家的旗号，反倒是打着何家旁支的名声。虽说是有些一语成谶，可说到底这个提前想出来的法子倒是避免了后续惹上的麻烦来。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沈四。”
沈柏凌如此挂念沈四，她倒也只能竭尽全力治好他。这样，或多或少能够宽慰她心中对她的愧疚了。
沈四的伤比沈柏凌描述的还要凶险些，他身上好几处伤口都深可见骨，右手的手筋更是不小心伤到了，若是医治得不及时，可能这人就废了。
......
沈柏凌和沈四的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了。
出了这次的这档子事情，她倒是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急功冒进，还是决定放慢自己的脚步，缓缓而治。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对陆家下手，陆老夫人便已经派人送了帖子过来，时间还定在了爷爷忌日的前两天。
陆老夫人想要见她，这无论如何都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开始是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某一步中泄露了端倪，让她察觉出来了不妥。可她最近虽说做事莽撞了些，可说到底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目的泄露出来的。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她应该过去么？
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想的。
这样的想法难免让她有些惊愕，她确实想去探探陆老夫人的口风，最好能弄清楚陆家下一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可是，这般过去的风险肯定也不会小。
陆家来人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齐衡的。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过去？”
齐衡倒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她的提议，甚至一眼便看穿了她内心所想，“不行，太冒险了！”
陆子俊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陆老夫人更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这一次只邀请了她一人，他没办法跟着一起过去，那这其中的风险更是倍增。
“沈柏凌被陆家的人伤成那样，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她已经不敢再将这件事情扯到自己的身上，生怕又变成那一日的场景。她暂时还没有想好合适的借口，要是被齐衡逼问起来，少不了又是一顿惹他怀疑的支支吾吾。
“我说过，你若是想要对付陆家我会帮你，可是，我绝对不会容许你一个人以身犯险！”
齐衡的态度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坚决，之前都是些小打小闹，他自然可以任凭凤朝歌去做。哪怕捅了篓子，他照样可以帮她收拾的干干净净。
可这一次不一样。
陆老夫人摆明了是做局针对她，用的还是她根本没有半分拒绝的理由。
“齐衡，”她稍稍站过去了一些，扯住了他的衣角，“我答应你，凡事都以我自己的安危为先，怎么样？”
齐衡倒是被她给气笑了：“这样的话你都同我说过多少回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恨陆家，这之后的秘辛，她她要是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会逼迫她。可最近她的种种行为，他总是能从中嗅到几分不对劲的意味来。
她的确有些着急了，不知是急着覆灭陆家，还有另外的担忧。
这样的感觉让他挫败感很深，因此更不敢放开抓着她的手。
“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她自觉理亏，可无论如何，这次绝对是个探听陆家消息的好时机。要是错过了这一回，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般的机会了。
“你看，他们总不能直接在陆府中设下埋伏等我过去吧？以我现在的身份，要是死在他们面前，绝对是麻烦大于好处的。”
她干脆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样一样地将利弊说与齐衡听，“那剩下的无非是下毒暗害了，我的医术，你还放心不过么？”
的确，毒药方面她可算得上是老祖宗级别的了。陆家要真的用这种方式来取她的性命，那可真的就是班门弄斧了。陆子俊是知道她的医术的，想来应该不会蠢到用这一招来对付她。
这一次过去，大概是陆老夫人想着要试探她了。
看见齐衡仍然冷着一张脸，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面上落下一吻。
“好不好嘛？”
她甚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不过这一吻的时机倒是把握得恰到好处。
“我会让十三跟着你一起过去。”
齐衡果然如同她预料中的一样松了口，语气中的警告意味还是很明显，“不许乱来，若是你有半点意外，我便会直接带着精兵踏平陆府，知道了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这般霸道的言论倒是没有引起她的半分不满，反倒是这份珍重的心思让她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触动。齐衡这人可是典型的面冷心热，对她的好都是真真切切的。
“你记得就好。”
他倒是抛下了手头的事情急匆匆地过来的，如今凤朝歌已经做下了决定，他倒是不得不遵从她的意见。
只不过，少不得要安排小六他们去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