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尽管她没有和成啸的手下接触过，可是单单看成啸的为人，就能知道能在他手下做事的肯定都是些行得端坐得正的汉子。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和成啸沾不上边啊？
“总而言之，父皇已经下令让京兆尹严查此时，若是属实的话，可能连成啸都会受到牵连。”
偏偏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他纵然是和凤朝歌一样相信其中肯定是另有蹊跷，可是明面上也只能暂且先置身事外。
“这件事，成老将军应该还不知道吧？”
她今日可是去确认过成老将军的情况了，若是这件事情真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对于他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来说绝对是一记重击。
再这样来上几回，哪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我同父皇说过，他也同意暂且先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至少等京兆尹都查清楚了之后，再将此事公之于众。”
齐衡缓缓摇头，脸上难免露出了些许憾色，“这一次，恐怕难免是要让成家受点委屈的了。”
“受委屈倒是其次，”她眼中多出了几分探寻，总觉得齐衡还有别的没有告诉她，“只是这次的事情，殿下会帮忙么？”
“你难道忘了刚刚答应过我什么了？”
齐衡微微皱眉，自然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真实意图。说到底，她还是不肯乖乖听话的。
“知道了，”凤朝歌吐了吐舌头，“我先过去看看殿下的药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给你端过来。”
齐衡这回大概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参与进来的了，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故意和他反着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
“我爹娘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害死的，你们倒是给我赔条人命回来啊！”
成啸赶到军营的时候，那边已然是一片混乱。
“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是听到了确凿的消息，他仍然是不相信自己的部下会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来。
当初他上任的时候便说过，他的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如若他的部下真的犯下了什么作奸犯科之事，那他绝对会亲自军法处置。
再加上这些年他治军严明，别说是这等大事，就连偷鸡摸狗的小毛病都没查出来一桩。
“将军，那位姑娘所言确实没有半分作假的。”
成啸底下的二把手向他汇报的时候，同样是一脸愠色。
自己底下的兄弟做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以后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在军中抬起头来。
“属下调查过以后确实发现，刘历这人在三个月前确实害死了这位姑娘的家人，还设计将她给投入了冤狱之中。一切，皆因为他半年前求而不得的报复。他当时率领手底下的几个小兵过去试图抢夺姑娘回去洞房，她后来抵死反抗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他口中的刘历，便是这一切祸事的源头。
他是被人陷害的也好，是真的做过这一切也好，如今都已经无从求证了。毕竟在事情败露的时候，他便已经在家中偷偷服用了砒霜一命呜呼了。
“将军，我们将这位姑娘从狱中带出来之后她一直都不肯离开，坚持要在这里等到能替她洗刷冤屈的人才肯离开。”
“我过去看看。”
单单看这位姑娘的模样，应该只是个住在京城里的平凡女子。大概是在狱中日夜被人折磨，她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头发乱糟糟地束在身后，衣裳上满是泥污。
成啸走近以后才发觉，唯独她的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眼中还闪烁着点点坚毅的星光。
“姑娘，地上凉，你还是先起来吧。”
面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成啸自然是小心地收好了自己满身的煞气，生怕吓着了她。
她却是满脸的警觉：“你又是谁？”
见到他身上穿着的甲盔之后，她脸上又难免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来。
“你是和那个混蛋一样，都是些草菅人命的废物吧？”
“放肆！你怎可对将军无礼！”
成啸身边的人见了她的态度，仍旧是忍不住开口训斥。
“让我和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成啸微微皱眉，他这次过来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显然现如今他的身份只会引起这位姑娘的怀疑，若是在遭受到这般粗暴的对待，她更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等身边的人走远以后，成啸这才再次开口：“你放心，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你的。你有什么冤屈尽可以说出来，我都会妥当替你解决的。”
“替我解决么？”
听他这么一说，她脸上的轻蔑反倒更甚，“我父母都死了，难道是你打算去阴曹地府将他们都给拉回来么？”
“还有，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些官官相护的，如今倒是在我面前说的冠冕堂皇了，背地里不知道是做些什么勾当的！”
“姑娘，我以我们成家的名誉发誓，若是我所说的有半分虚假，那就让我遭受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成啸当然心中还是有些许不痛快的。只是一想到她的遭遇，他还是很快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成家？好一个成家！”
他不提自己的名字还好，一提，她的情绪反倒越发激动起来。
“你若是真的有外界说的那般刚正不阿，为何在我们一家遭受迫害的时候，你不站出来？现如今在这边装出冠冕堂皇的样子来给谁看？”
她愤然起身，用力的捶打着成啸的盔甲。
“姑娘，别伤着自己了。”
成啸的脾气依然是很好，只是将她的手轻轻拉开，并没有进一步的阻拦动作。他今日穿着的这一身盔甲坚硬无比，要是她真的硬来，到真的会伤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嘶吼转变成了呜咽。
成啸低声开口：“你放心，在下绝对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公道吗？”
她的手缓缓垂落下去，其实她平日里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只可惜家中横遭变故，她又被关入了狱中，才会将她给逼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
尽管答应了齐衡不去管这件事，可凤朝歌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
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说什么都是要去了解一下情况的。
可她确实不怎么了解具体发生的事情，只好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准备先去齐衡说的那家人那里看看。
那位姑娘住的地方倒是就在京城之中，三个月前的大火过后，这家人甚至连个收敛残骸的亲人都没了光秃秃的一座残垣断壁在周围的房屋中格外显眼。
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就连晚市的人都已经散去，一路上只有两三个更夫结伴而行。
最近这段时间没了宵禁，这倒是方便了她夜间行事。
“听说了吗？那家人的女儿终于青天大老爷给放出来了，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姑娘，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可不是吗？听说她家起火那天晚上，房子里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她运气到算是好的，正巧听见了有人在谈论这件事。大概是事情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又是三个月以前的，算不得久远。
见到那残垣断壁，凤朝歌就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那场大火的凶猛。
只不过那两个更夫只是谈论了两句这边的事情，很快又扯到了别的地方。
凤朝歌本想去那边看看到底是有多惨烈的，眼角余光一撇，似乎瞥见了一抹鬼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