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齐远说的那样，中秋前一日，她还是免不了要入宫去向这位皇后娘娘请安的。
好在这一次后宫的妃嫔都要过去，她夹杂在其中，到也不算是很显眼突兀。
只是还未到皇后住的永宁宫门口，她便遇上了淑妃。
淑妃今日穿得比宫宴时还要奢华无度些，似乎是打定主意在今日的这种场合压皇后一头。她见到凤朝歌以后，面色一冷，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发泄。
“淑妃娘娘。”
凤朝歌倒是冲她甜甜地笑了一下，能够给她添堵倒也是不错的。
“哼，今日你可给本宫安分些，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损了本宫的颜面，回去以后本宫定要好好收拾你！”
淑妃用力瞪了她一眼，神情严峻，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只不过今日过来，她还有另外的靶子，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她。
凤朝歌撇撇嘴，并没有将她的这点威胁放在心上。
毕竟，前几回淑妃同样没能拿她怎么样。现如今她们两个的身份都摆在这里，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异常剧烈的冲突的。
永宁宫内的布置倒是算不上华丽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佛堂特有的肃穆之气。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对外传言的潜心礼佛，倒不是拿来敷衍外头人的。
门口早就有小宫女等在了那里，见到她和淑妃过来以后，满脸都是惶恐又不安的笑容。淑妃的强势在宫中都是出了名的，不管是不是她宫中的宫女，见了她都是战战兢兢的。
大殿中同样是一股悠悠的檀香味，大殿正中坐着一位穿明黄色宫装的女人。
她脸上挂着柔和至极的笑容，见到淑妃以后笑得越发和蔼，“本宫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妹妹了，妹妹倒是一如既往地明艳可人，本宫都年老色衰了，倒是比不过妹妹了。”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处理宫中上下的事情，也不知道平白添了多少愁思。姐姐这边倒是清净多了，整日吃斋念佛的，外面的烦心事都不会扰了姐姐的眼。”
淑妃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凤钗，面上的笑意同样浓郁，只是依然带着那么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她自恃有两个皇子在手，甚至连皇后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不过她这般嚣张跋扈应该也只是表面上做出来的模样，能够和皇后斗这么久，肯定不是好相与的。
确实，她也有这般骄傲的资本。
现如今齐衡在朝中的呼声甚至要隐隐压过齐辉几分，齐远年纪虽小，可才能同样是在日渐显露之中。再过两年，等齐远年岁稍长，齐辉定然不是他们兄弟两个的对手。
前提是，老皇帝要能活到那个时候。
凤朝歌在一旁咋舌，看来齐远说的没错，她们二人确实是不和已久。
到了现在，就连表面上的平静都不要了。
不过说来也是，前两年的时候，齐辉的太子之位还算稳固，皇后自然没有什么好忌惮的。只是这些年随着齐衡年岁渐长，老皇帝对他的器重也是一日胜过一日。皇后若是再不着急起来，恐怕再过两年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了。
况且，现如今老皇帝对齐辉已经是失望透顶，若不是后面还有皇后的母家在撑着，恐怕早就撤了他的太子之位了。
“本宫现如今不过是个无用之人，哪里抵得上妹妹风华正茂，抚育的两个孩子又争气。不像我的辉儿，再这样下去，日后可怎么继承大统啊。”
皇后终归是皇后，三言两语便将淑妃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转过头去同其他妃嫔说了几句，她的态度倒是一直都很和缓，不似淑妃那般咄咄逼人。大概是吃斋念佛久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和气。
凤朝歌清楚，要是她真的是这么一个和和气气的人，早就被淑妃给赶下后位了。
她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除去和老皇帝年轻时候的情分，肯定还有自己的手段在的。
“这位便是歌儿吧？”
等接受完其他妃嫔的恭维，她这才将视线转到了凤朝歌这边来。
“儿臣凤朝歌，见过母后，母后千金贵体，万福金安。”
凤朝歌只得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她刚刚在后面看了那么久的戏，现在也该披上戏服，好好地同她们虚与委蛇一番了。
“好孩子，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皇后朝她招招手，面上的笑容又和蔼了几分，“真是个妙人儿，这几日同你辉哥哥相处的还习惯吧？他若是欺负了你，你大可以直接来向本宫告状。”
“两位皇兄对儿臣都很好，还有皇弟同样很是乖巧，”凤朝歌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又上前了几步，站到了她的面前来，“儿臣能入宫来，是儿臣的幸运。”
“怪不得陛下如此喜欢你，这张小嘴倒是颇招人喜欢的。”
她笑了笑，摘下手腕上的碧玉手镯套在她的手上，纤细柔弱的手指拽着她的手腕用力捏了捏。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多谢母后。”
她给了如此贵重的大礼，想要拉拢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果然，这位皇后娘娘就算是整日呆在永宁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同样能知道她和淑妃是合不来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句话到哪里都说得通。
只是，她现在已经同齐辉站在了对立面，恐怕是不能够在后宫中帮衬皇后娘娘的了。
这份厚礼她还是收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倒也没有好的理由。稍有不慎，就会落了皇后的面子。
在这永宁宫中同她们继续寒暄了两句，皇后便说自己头疼，直接让她们回来了。
临出宫的时候，淑妃身边的小宫女倒是跑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锦盒，说是淑妃娘娘赏赐的。
她掀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观音坠子，如此看来，同那碧玉手镯的价值倒是不相上下。
看来比起她，淑妃还是更为敌对皇后一些。不然也不会一看皇后有拉拢她的心思，便立马让人送了这些东西来示好。
......
“姑娘入宫一趟，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么？”
红秀见她两手不空，连忙小跑着来到马车边上帮她将东西接了过来。
“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给的，暂且拿去库房存着吧。”
这些东西到了她的手里同样是烫手山芋，她左思右想，倒还是决定拿回来放在齐衡府上的库房里。她们两人会这般对她，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的。
在回来的马车上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两人送的东西，单说皇后给的那镯子，质地纯粹，中间一丝杂质都没有，颜色更是纯净得如同山间幽泉。更何况，这还是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赏赐给她的，意义更加非凡。
红秀对她的决议没有任何异议：“殿下等您许久了，还吩咐厨房给您留了莲子羹，说是让您回来的时候去书房一趟。”
“莲子羹我端过去同他一起吃吧。”
在长宁宫中假笑了半日，她确实是需要些食物的抚慰。
书房里依旧是灯火通明，齐衡背对着房门，眉头紧锁正盯着墙上的一张边防地图。
“边关近来不太平么？”
这两年北齐周边的地方却是不太安生，听说前些日子北边草原同样起了灾荒，上等的马匹死了一大半。那向来便是靠这些东西同北齐进行贸易的，如今出了问题，说不定又要对北齐国内虎视眈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