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般轻轻颤动着，他一时之间当真有些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心里很清楚，他和凤朝歌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殿下，谁家娶亲是像你这般简陋的？不说三聘六礼，至少也不是在这种场合的吧？”
凤朝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突然说这种的话，当真是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此，确实是我唐突了。”
齐衡低头笑笑，并没有再逼迫她。她迟早会是他的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不过，我答应你，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夺了去。这件事情，你同样无须担心。”
……
宫宴过去之后，那周谨言倒是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老皇帝给他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又安排了人带他在京城好好逛逛，他大概是一时半会不会再不识趣地提出这件事了。
只是朝中上下的压力仍在，如果真的因为此次的婚事而造成了周家同朝廷的嫌隙，让那些御史大夫们肯定又要第一时间上奏，说她凤朝歌祸乱朝纲，目无法纪又行事不端了。
凤朝歌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甚至这几日人都不想见了。
好在，老皇帝还是让徵明过来告诉了她，他们之间的承诺仍在，只要她不愿意，朝中没有人会逼迫她。
这稍稍的让她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腾出精力来处理别的事情了。
“你又何必如此纠结，直接向陛下请旨，赐婚给你和殿下不就好了吗？”
成娴倒是没她顾忌的这么多，想法反倒还和齐衡有有些不约而同。
“再说了，你与殿下心意相通，这样做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反倒还能规避了这一次的祸事。”
“你就当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麻烦他吧。”
凤朝歌叹了口气，现如今陆家在京城中依然是庞然大物，她又怎么能够安心做下这种事情呢？
想要回绝周谨言的请求，并非只有这一个办法。
“也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还是不多做评价了，你就放心将这些琐事交给我，去处理你想做的事情吧。”
成娴柔柔地笑了笑，“听说西街开了几家新的铺子，用不用我陪你过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了。”
“那便一起过去吧。”
凤朝歌也不愿意再过多的提及这件事，说到底，她终究是觉得周谨言想要的远不止表面上这些。哪怕是请求皇帝赐婚，他肯定也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她。
“咦，公主殿下怎么也在这里，这倒是巧了。”
她们才走出酒楼没多远，便已经听见了稍稍有些熟悉又惹人厌烦的声音。
周谨言今日仍旧是一身颇为浪荡的纨绔子弟穿着，头顶的玉冠还是由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身上穿着的袍子又是金线又是银线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钱一样。
不过也是，他家的封地占据的虽不是较为富庶的几个州，可每年的收入仍然是客观的。收上来的银子又不需要上交给朝廷，只要他们没有谋逆之心，倒是可以世世代代安生无虞。
“见过世子殿下。”
凤朝歌拉着成娴漠然行了个礼，下意识地便打算转身就走。
“皇妹既然过来了，那正好帮皇兄一个忙，”齐辉也跟在那周谨言旁边，见到凤朝歌以后自然是大喜，“皇兄府上还有些事要处理，皇妹就帮我带着世子殿下四处看看吧。父皇可是说了的，这几日要让世子殿下尽兴才好。”
他陪了周谨言这么几日，算是看出了他的纨绔本性。既然于他的大业无益，那他也不想再在周谨言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日周谨言在宫宴上说的他当然不会忘了，虽然已经没了拉拢他的心思，不过能够利用他给齐衡添添堵，这倒同样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如此甚好，那在下便劳烦公主殿下了。”
周谨言笑眯眯地抖开了自己的扇子，举手投足间俱是风流之意。
“世子殿下，这边请吧。”
凤朝歌面上还是需要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不能将自己的厌恶展露出来。他们两个倒是一唱一和，瞬间堵得她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姑娘不知道如何称呼？在下周谨言，这厢有礼了。”
“成娴。”
成娴倒是向来都看不惯这种油腔滑调的做派的，她性子一向都是直来直往，撞上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假以辞色。
“原来是成姑娘啊，”他倒是并没有因为成娴的冷漠而有任何不悦，“听闻成老将军骁勇善战，我原以为成家的儿女应当一个个都是遗传了成老将军的勇猛才对。姑娘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了。”
“是吗？世子殿下谬赞了。”
成娴冷冷看他一眼，显然已经是被他这话给激怒了。
他这么说话，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的不过脑子。
“皇兄，那边不是成姑娘和皇嫂吗？”
倒也是巧，齐远今日正好约了齐衡在酒楼这边，准备向他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只是朝下面瞥了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之中的成娴。
“是那个混蛋世子！”
自从那日宫宴过后，齐远对周谨言的称呼就变成了这样。
在他看来，所有想要抢走自己皇嫂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这一位。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齐衡对凤朝歌何其熟悉，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她隐藏在平和外表下的不悦。
“世子殿下，这家酒楼的风味还算不错，我们不妨去尝尝吧？”
凤朝歌一抬头正好瞧见了辉丰酒楼的招牌，倒是没有看见二楼的齐衡和齐远。
她倒是已经对这位世子殿下忍无可忍，只想着将他带入雅间之后，自己再和成娴溜之大吉。
“是么，如此，便请公主殿下和成姑娘带我上去瞧瞧了。”
他们一行人才走上二楼，迎面便看见了齐衡那张阴沉的脸。
“齐衡！”
凤朝歌一见到齐衡，脸上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来，眼睛甚至都眯成了两弯月牙。
“到这边来。”
齐衡只是微微地冲周谨言点点头，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等等，”周谨言却在此时懒洋洋地开口，“公主殿下该不会是要抛弃我了吧？”
他这话中的内容，倒像是凤朝歌始乱终弃了一般。
凤朝歌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世子殿下若是想要继续看看，那我可以让人带殿下去。只是今日我实在有急事，不能陪着殿下一起了。”
这周谨言名字取的相当不好了，每一句话都在调动着人忍耐的极限。他这样，当真是不知道哪里谨言慎行了。
“走吧。”
齐衡只是僵硬地朝周谨言挤出一个微笑来，随后便拉着凤朝歌的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本世子说了等等，八殿下没听见么？”
周谨言直接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容之中还带着些挑衅，“三殿下可是说了，今日让公主殿下陪我的。”
“放开！”
这边齐衡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凤朝歌的脸色便已经彻底地难看了下来。
经历了前世的那些事情，对于陌生男人的触碰，她或多或少有些难以容忍。
她心中的理智还没来得及生出来，另一只手已经甩开开了齐衡，弄破了缝在衣袖中的小口袋，毒粉直接朝周谨言那边洒了过去。
“世子殿下有些无礼了吧！”
齐衡大手一挥，袖子收拢了所有的毒粉，又顺势弹出一枚金叶子打在了周谨言的手上。
“若是再这样下去，那可别怪本殿下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