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我试试？”
叶天磊倒是一点都不畏惧这个男人的剑锋，态度反倒比刚才还要强硬了些。
那边两人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这才没让争端闹大。
“天磊，住手！”
“收剑！”
“小女早就心有所属，殿下应该也不想夺人所好吧？”
还是叶成谦心思稳重些，并没有叶天磊那样暴怒，只是相当和气地笑了笑，“再说了，小女生性骄纵，怕是和殿下合不来的。殿下若是娶了她回去，只怕是府中日日不得安宁。”
“这倒是，本殿下还是比较喜欢乖顺些的女人。你们说的那位，就没有心上人了么？”
周谨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这般失礼的行为难免让叶成谦微微皱眉，只是并没有因此放松对他的警惕。
“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有心上人，她难道不会找陛下赐婚么？听说陛下也有意为她择一良婿，只不过没有好的人选罢了。”
他说的这话半真半假，倒是有自信能够瞒住周谨言。他毕竟是初来京城，哪怕那位藩王的手再长，也不可能对京城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
周谨言眯起眼睛笑了笑：“如此的话，本殿下倒是很期待明日的会面了。”
......
让凤朝歌松了一口气的是，接待藩王世子自下午开始，可那个时候她作为女眷，用不着出场。到了晚上的宫宴，也只需要她过去露个脸变好了。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几秒，淑妃便已经指派了她身边的姑姑过来。名义上是过来指教她，以免她在今晚的宫宴上失了礼数。
实际上，她不过就是淑妃派过来膈应她的。
“殿下，您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笑不露齿，行走端庄，这些册封之前陛下应该好好地让人管教你一番才是！”
这姑姑的面相生的便异常尖酸刻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如今她更是毫不犹豫地指出了凤朝歌动作上的错漏，大多都是无伤大雅的地方，分明是奉了淑妃的旨意过来鸡蛋里挑骨头。
凤朝歌扔给红秀一个眼神，红秀立马会意，将她拉到了一边，“姑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殿下是这些时日才入宫来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劳烦您多担待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块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子到她的手上。
“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淑妃娘娘指派过来的，若是今天晚上公主在朝臣面前失了仪，这过错你担待得起？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淑妃娘娘，让她好好治治你的罪！”
她并不是不爱钱，只是来之前淑妃给的已经足够多了。在宫里当奴婢的，还是一心一意的活得久些。
“红秀，姑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凤朝歌 站起身来，柔柔地向她行了个礼，“朝歌自幼愚钝，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姑姑直接责罚便是了。”
“这话可是殿下说的，那就恕奴婢冒犯了。”
她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张扬，只是这话才说完，她便皱了皱眉头，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姑姑怎么了？”凤朝歌佯装关切地扶住了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了？若是不舒服，便在一旁休息片刻吧。”
“殿下，奴婢身子有些不舒服，请殿下在此稍等片刻！”
她话音未落，便已经捂着自己的肚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好了，这下她便是不会过来烦我了。”
凤朝歌拍拍手，早就在刚刚红秀和她说话之前，她便已经朝她身上撒了些药粉。这下子，她恐怕是要在茅房盾一下午了。
“淑妃娘娘倒也真是的，偏偏这个时候派她过来给您添堵。”
刚才那位姑姑刚到栖桐殿的时候便是一脸倨傲指手画脚的，红秀和其他几个丫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用计将她给赶跑了，倒是可以换回来半日的清净了。
相较于栖桐殿这边，皇宫之中的另外一边可就要热闹得多了。
为了接待那位世子，齐衡和齐辉倒是都到齐了，就连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齐远脸上都满是肃穆之意。
“臣周谨言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不复昨日里放浪不羁，倒是难得地正经了一些。
老皇帝相当平静地凝视着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免礼吧，你应当还是第一次入京吧？”
“回陛下的话，臣自出生以来便没有出过远门，这回倒真的是第一次。”
他毕恭毕敬地对老皇帝行了个礼，言行之间倒是颇有条理。
“既然如此的话，朕这几日便安排人好好陪你转转。若是喜欢这里，就此常住下来也未尝不可。”
住下来？
恐怕是要他留在京城当质子吧？
“臣怕是吃不惯京城这地方的吃食，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况且，臣还是偏爱江南水乡一些。”
这位世子殿下，的的确确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至少单凭他目前表现出来的，没有人能够看得透他内心的真正所想。
这样的人，反倒是最难掌控的。
“既然如此便算了，”老皇帝颇为爽朗地开怀大笑，“不过你可要多在京城里呆两日，回去好多向老王爷说说这些年的变化才是，算起来，他也有十来年没到过京城了。”
“臣遵旨。”
他的回答依然是滴水不漏的，没有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的地方。
下午的接见不过是前戏，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晚上的宫宴上。
入夜以后，紫禁城中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灯下人影穿梭着，穿着各式宫装的宫女手捧着碗碟穿梭在宫殿内，倒也算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殿下今天晚上可真好看。”
换上专门为宫宴赶制的衣服后，春云和夏荷在一旁都看直了眼。
今天晚上的凤朝歌绝对是艳彩夺目的，一身暗红的宫装上满是繁花似锦，身后拖着长长的裙裾如同熊熊燃烧的焰火。还有满头的金钗珠翠，每一样都无比华贵，又不会喧宾夺主。
最让人惊艳的，当然还是她的人。
皓齿朱唇，明眸善睐，星眸微动之间，盈盈秋水荡漾在人心上。还有宽大袖袍下露出的那一截皓腕，纤纤玉指上点缀着红色的蔻丹。
当真是顾盼生姿。
“可是这些个东西真的是太繁琐了，罢了，陪我过去吧。”
凤朝歌倒也只是嘴上抱怨了两句，今天晚上原本就是个重要日子，容不得有丝毫怠慢。她身上的装束还是简化过的，淑妃她们只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秀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穿了这么多的东西，她都快要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从栖桐殿到宫宴所在的重华殿倒不是很远，只是她才踏出宫门，便已经看见了等在那边的齐衡。
他今日同样穿得比平时庄重了不少，一身墨蓝色衬得他越发惊才风逸。他站在那里薄唇紧抿，见到她以后才绽放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来。
凤朝歌陡然瞧见他的笑，心跳仍然不争气地加快了几分。
“怎么样？”
她小跑几步到他面前来，原本是想转上一圈给他看看自己今日的打扮的。谁知道不慎踩到了裙角，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这般不小心？”
齐衡连忙扶住了她，带着些许笑意开口：“该不会是见到我以后迫不及待了吧？”
“哪有，不过是这衣服太繁琐了好吗？”
“确实，王妃的服饰倒是没这么繁琐，”他故作无意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很快又正经起来，“走吧，那边要开始了。”